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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夜宴前奏

书名:四张机 作者:楼西月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53
    云深眨了眨眼暗自想着,见花圃边的男子衣袂阙阙,长发半敛,立于天地之间,蓦然觉得有种熟悉感。
    是什么呢?
    思索了一番依旧无果,云深便放弃了,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感觉罢了。
    让翡翠宫女在一旁等的时间有点长,云深收回目光走了两步,或许是哪家奉旨进宫的公子少爷吧。
    “云深云深!”雨前堂门口,上官云裳一把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满足地蹭了蹭,阴险一笑,“嘿嘿嘿,哥哥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抢人的本事还是我教的呢!”
    这表情让她想起宋延卿被苏环瑜打压的毫无翻身之境奋而起身反抗设埋伏时的狰狞大笑,即使屡战屡败又屡败屡战,也丝毫不减他的顽强,实在是精神可嘉。云深想了想,深刻的认识到一个披着圣母外衣的恶魔才是最可怕的,上官云裳这只纯洁的小绵羊日后估计被上官飞城卖了还兴高采烈地替他数钱。
    “上官少夫人果真如上官小姐所说,美若天仙。”
    云深抬头看了看,一袭华美宫装的少女巧笑嫣然,与上官云裳的活泼完全不同,浑身散发着柔美端庄的气息。她说话时眉眼温和带笑,神态居然,一举一动都优雅的让人无可挑剔。
    啧,又是一个苏环瑜。
    上官云裳的嘴角不停的抽搐,半晌后终于忍不住破功,不客气地指了指宫装少女道:“当朝初莲公主,云深嫂子别被她娇娇嫩嫩的模样给骗了,这丫头疯起来能把禁卫军首领当马骑。”
    云深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所料,这位公主和苏环瑜有着相似的恶趣味。
    初莲沉默了片刻,注视着被上官云裳一直念叨了上千遍的女子,平淡无波,即便面对贵为公主的她都没有丝毫的谦卑,甚至有一丝无奈?初莲有些郁闷,她那目光为什么这么诡异?看的她心里毛毛的。
    “哎呀呀,小花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回要不是本宫被人灌醉了,又怎么会去惹程统领。”
    上官云裳额角青筋一跳,怒了,“不许叫那个名字!莲蓬你故意的!”
    “不许我叫?哼哼,那你叫唤的是什么!”初莲公主听到某个称呼瞬间也沸腾了,秀手一插,什么柔美什么端庄,统统被抛到了角落种蘑菇。
    “是你先叫的!”
    “那又怎样?你还欠我二十一声绰号,刚才那句功过相抵,你想耍赖?”
    上官云裳一噎,“我没有!只是你不能当着云深嫂子的面说!”
    初莲鄙视的大手一挥,“得了吧!是你嫂子迟早都有一天会发现你其实就是一团破棉花凑巧塞进了一副好缎面,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上官云裳狐疑地看了她半晌,恍然大悟似的开口:“原来你在嫉妒我有云深嫂子!”
    “嫉妒?呵呵,你说我嫉妒你?小花,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信口雌黄的本事?”初莲眉眼一挑,抬了抬下巴。
    上官云裳摇头晃脑,喜滋滋地笑了两声,“嘿嘿,我不上你当,云深这样的嫂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才不跟你这小心眼的计较!”
    初莲美眸怒瞪,意气风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抿了抿唇,有些颓然地说:“太子哥哥的那几个侧妃都阴阳怪气的,我实在不晓得她们是怎么养出来的。”
    上官云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嫌恶地抖了抖,深有同感地点头。
    于是,偃旗息鼓。
    翡翠适时端上茶水,引着几人到内堂,又上了几盘糕点。
    云深此时很无语,似乎她到哪里都逃不开双面人的纠缠,苏环瑜自是不在话下,上官飞城如此,上官夫人如此,连这位皇家最温顺最婉约的初莲公主都是如此这般。云深默默用茶碗盖拨了拨嫩叶,嘬了一口,世事无常啊。
    “云深啊,听说济世坊的抠门钱给你的嫁妆是神医药方?”
    云深抬了抬头,顿时手上一抖。华美宫装的少女依旧巧笑嫣然,眼中波光流转,倘若能忽略她上翘的二郎腿和歪歪靠倒在红木椅扶手上的身形,的确不愧于一支莲叶压并蒂的美誉。
    “喂喂,公主的形象都被你败光了呀!”上官云裳抚额,很是无奈。
    初莲瞅了她一眼道:“早已经把自己的形象闹腾的一塌糊涂的你完全没有资格教训我。”
    上官云裳心底的小火苗又一次蹿了上来,云深暗自翻了个白眼,这对活宝简直和苏环瑜宋延卿一样,一点就爆。
    “叔祖的确把神医药方给了我做嫁妆。”
    上官云裳顿了顿,初莲趁着空档忙道:“药方里面真的藏着四张机?”
    云深一时没反应过来,反问:“什么四张机?”
    “哈?难道没有么?翡翠说神医药方里面有藏宝图的,前朝末帝将宝藏的秘密放入一只名叫四张机的宝盒,到如今那只宝盒还在关雎阁里陈着呢。”
    上官云裳眨了眨眼,“为什么在关雎阁?”
    初莲道:“前朝末帝也是个痴情帝王,那只宝盒是他给相恋一生的明妃的定情信物,名唤四张机。末帝亲手在盒身上刻了一行字,鸳鸯织就欲双飞,最后抱着明妃一起跳崖而亡。”
    上官云裳摇头晃脑地唏嘘了一番,叹一声红颜薄命。
    “上官云裳你要死你要死!什么红颜薄命!咱们坐在这儿的哪个不是个红颜,嗯?”
    云深抽搐了一番,脑海中又出现了那绝对可以用惊世骇俗来形容的红颜论调,不禁怀疑初莲公主和自家姑姑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上官云裳眉眼一挑,“难道你想用红颜祸水这个词?”
    初莲沉默,哼哼了两声道:“男人都喜欢把过错推到女人身上,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上官云裳没有反驳,反而郑重颔首。
    “咳咳,扯远了。话说云深啊,抠门钱对你可真好,上回拿他一根枯萝卜都要找我要钱,简直一毛不拔!”
    云深讪笑了两声,心里想着钱来也要是敢不对她好,苏环瑜绝对会扒皮抽筋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好好来鞭策他一番。在钱财不能解决问题的情况下,苏环瑜一向奉行武力至上。
    上官云裳凑近,低语道:“那是一棵百年老参,结果初莲非说是一根枯萝卜,钱掌柜敢怒不敢言,气的都快哭了。”
    云深讶然,看了看初莲,再次觉得她和苏环瑜很像。
    “据说抠门钱看人很毒,云深啊,你很不错!”
    上官云裳警觉,“你想做什么?”
    初莲鄙视了她一眼,热忱地望向楚云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云深啊,来做本宫的嫂子吧!”
    云深恍惚了一瞬,她幻听了呀。
    上官云裳跳脚,“萧初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初莲再接再厉,“上官飞城你不用担心,直接踢掉就好了,怎样,考虑一下呀。”
    “没门!连老鼠洞都没!”
    “上官云裳你太讨厌了!本宫又没问你!”
    “敢抢有夫之妇,萧初莲你成就了啊!”
    “我就抢了又怎样?我太子哥哥可比上官飞城那个腹黑好多了,想要的就直接抢过来!”
    “强盗!”
    “怎样?”
    ……
    云深淡定了,端着茶碗仔细研究里面嫩黄嫩绿的叶片,卦向阳,易上火,太适合吵架了。
    *
    就像母鸡保护身后的小鸡仔。
    云深看了看在一旁气呼呼地嘟着嘴,大口大口喝茶消火的上官云裳,莫名的想到了这句话。公主在一旁深呼吸了几个来回,整了整衣衫,优雅地小口品茶,对上官云裳糟蹋极品冻顶乌龙的牛饮从头到脚地鄙夷了一番。
    若不是翡翠镇定地提醒夜宴的时辰差不多了,估摸着这两位还不会如此轻易的就偃旗息鼓。
    面上些微的潮红褪去,初莲仪态万千地起身更衣,上官云裳对此一声嗤笑,说萧初莲也就在人前才算有公主的样子。云深一听便郁闷了,这么说的话她如今难道已经不在普通人的范畴里了?
    “云裳,这是要去哪儿?”
    携带私逃不是件光明磊落的事,而被人携带私逃,这感觉实在是说不出的诡异。
    云深抱着上官云裳塞到怀里的五六章画卷,一手被她拉着,趁着初莲进里屋更衣的时候支开小宫女,七弯八拐地在皇宫穿梭。心中不免腹诽,好嘛,好歹她这也算是承了苏环瑜的优良传统不是么,只不过一个是被狼狈的追着喊着人人讨打,而她则是稳稳抱着一堆的‘赃物’来去自如。
    蹿进一间小阁,上官云裳利索地合上门,得意地挑了挑眉。
    手上猛的一空,云深愣了愣,瞅着上官云裳飞快地打开画卷,皱眉,再打开,再皱眉,再再打开,眉头愈发的紧。
    “啊啊!怎么会没有!为什么会没有!”
    云深暗自思忖她莫不是做了一回传说中的挡箭牌?这模样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事先计划好的。
    眨了眨眼,云深上前一瞧,画卷上一幅幅的都是美人公子图,海棠春睡图、花间扑蝶图、骑马远射图、饮酒赋诗……不论男女,不论姿态,皆是十足的貌美。满头雾水,云深拿起一副画卷,又瞅了瞅余下的几幅,问:“没有什么?”
    上官云裳摇晃着坐下,扑倒在圆桌上,颓颓然地摇了摇脑袋,满是哀怨地开口:“云深嫂子,我太后悔了呀!”
    不自觉的抖了抖,上官云裳的眼神太过哀怨,云深颇有些吃不消。
    “好后悔呀!如果不是我垂涎美色,也就不会画了那副画像,如果不是有了那副画像,也就不会有那么重的虚荣心,如果不是虚荣心,也就不会进宫,如果不进宫,也就不会被萧初莲给缠上,如果不是被她缠上,我又怎么会丢了那幅画呀呀!”不等云深开口,上官云裳只一想便又自顾自地喃喃开口道,“其实我已经暗地里找了好几回了,她平日里爱藏东西的地方我也早就找过八百遍,结果还是没有啊。到底藏到哪里去了?瞧她那模样也不像是个聪明的,怎么连副画都能藏的瞒天过海?”
    上官云裳纠结地扯着耳边的一绺鬓发,摇头晃脑。云深在一旁也纠结了,上官云裳说了一大堆的‘如果不是’,实在绕的她头晕,好在总算是逮到了一点有用的,想了想问:“云裳你在找什么画?”
    瞬间下,上官云裳好似炸毛了一般跳将起来,信誓旦旦道:“不是什么要紧的画!就是……就是……”
    瞅着猛然间跳起来的少女,云深满腹狐疑地看了眼越说越心虚、越说越小声的上官云裳,没听清她最后嘟嘟囔囔的话语。脑中瞬时晃过一个念头,“莫不是云裳看上了哪家公子?”
    上官云裳惊愕了,在风中凌乱了一番,言语不能。
    不晓得别人家的媳妇是怎么和小姑相处的,云深对如今的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上官飞城不经意提起过上官云裳和秦居远之间青梅竹马的关系,据说上官家已然把秦公子当成了自家姑爷,想来无论上官云裳画的是不是秦居远,都于她的名声不好。
    着实麻烦!
    云深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名为纠结的漩涡,上官云裳在一旁愣了好半晌,终于勉强找回了一丝神智。吞了一口口水,顿了顿,上官云裳双目含泪地隔着一整张的大理石圆桌扑过来,拉住云深的手,哽咽。“云深啊,难道你已经被哥哥给黑了么?”
    “哈?”思绪一断,云深有些怔愣。
    上官云裳悲愤地摇了摇头,无语凝噎。
    云深默然了,对究竟怎么的就到了现在这般局面很是不解。
    华灯初上,皇宫中的任何一件事都有明文规定,大到嫔妃皇子的晨昏定省,小到宫女太监的穿衣用度,这晚间上灯自然少不得一些规矩。夏日里日落后云霞散去之时,铜壶滴漏一刻不差,所有的掌灯太监将外围宫室的廊檐明灯点亮,成就一条条蜿蜒曲折的火龙。
    云深探身往漏着一条缝的窗楞外望去,正好瞧见点点暖橘色的亮光。她记得上官飞城说过,夜宴摆在景宁宫,酉时三刻。
    上官云裳见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出神,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那暖橘色的灯火微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地一声哀嚎,也不管被铺的东一张西一张的画卷,直接拉着云深夺门而出。
    景宁宫外守备森严,里三层外三层的带刀侍卫将一座不大的宫殿围成铜墙铁壁。周遭三三两两的人群矜持地挂着虚伪的面具说笑,友好、疏离、不动声色。
    上官云裳轻车熟路地带着云深左穿右插,在人流中间穿梭,满是得色。
    砰!
    云深伸在半空的另一只手僵硬,连话都没来得及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牢牢牵着自己的上官云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朝眼前不过几步的人影身上撞过去。
    抚额,果然凡事还是不要太得意才好。
    “上官云裳,你还真当自己是螃蟹,连路都走不正啊。”
    用喟叹的语调说着嘲讽的话,云深难得的歪了歪脑袋,觉得这声音很是耳熟。
    上官云裳抬头,嘴角狠狠抽搐了一番。真想一头撞死过去!
    当然,想归想,上官云裳努力将发抽的嘴角弯了一个弧度,讪讪笑了两声,“嘿嘿,好巧啊,哥哥。”
    哦,上官飞城。
    云深朝一旁迈了一小步,原本隐在暗光下的人影露出了大半的容颜,似笑非笑,眼底有一簇小小的火苗,隐隐跳跃。
    “的确,我正好在左门转了一圈。”
    上官云裳脸一黑,嘿嘿了两声,老实地低下了高傲的脑袋。从小到大,无论她耍什么花样都逃不过上官飞城的五指山,上官云裳暗自长吁短叹了一番,在离醇和殿最远的左门这样好运地‘恰巧’碰上,实在太让人揪心了。
    眼巴巴地看着上官飞城牵走楚云深,灰头土脸地跟在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上官云裳偷瞄了瞄上官飞城挺拔的身姿,又看了看他身边娇小的楚云深,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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