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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漏夜之袭

书名:四张机 作者:楼西月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53
    楚云深无语地望着不远处笑的一脸阴沉的上官飞城,忍不住转头问扒拉着不知用什么法子硬是挤到她身边来的上官云裳道:“你哥哥肠胃不好?”
    上官云裳愣了愣,心有戚戚焉地瞄了一眼面色不善却依旧浅笑宴宴的上官飞城,迅速回头万分诚恳地开口:“云深,哥哥的胃口一向很好,他能吃的东西无所不有。”包括你!
    云深点了点头,“可我看他似乎憋的很辛苦。”
    上官云裳的额角优雅地跳了一跳,瞅了瞅上官飞城,又瞅了瞅一旁金口玉言下带着一枚小肉团挪过来的萧衍,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勉勉强强地忍了下来。萧衍抱着小豆丁落落大方地占去了萧初莲原本的位置,瞧着初莲公主一脸喜庆的模样,倒是一点也不含糊,上官云裳念及上官飞城眼底的一抹精光,默默打了一个寒颤。
    一个是国之储君,一个是倾城美人,中间再添上一个肉呼呼的人见人爱鬼见鬼怕的小肉团,上官云裳蓦然的觉得这幅画面异常刺眼。狠狠瞪了一眼换座到对面的初莲,上官云裳在心底对着她吼了无数遍的莲蓬。
    云深将目光移向踏歌而舞的红纱美人们,身姿窈窕,美不胜收,高台之下有不少人已然被那美人起舞勾走了全部心神。
    世间男子,没有哪一个是不喜欢美人的,就算他嘴上说不喜欢,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热血冲天,这就是男人的本性。
    云深默了默,苏环瑜一本正经又略带调笑的酒后真言一个字一个字的蹦了出来,回还复沓。
    “云深,你在看什么?”上官云裳顺着她诡异的目光方向看去,却只能看见那一群正舞的浑然忘我的舞娘和击鼓和歌的乐手。只不过是胡旋舞而已,有必要盯着好半晌都不动,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么?
    漠然拉回视线,云深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上官云裳狐疑地又朝舞台上看了看,依旧毫无所获。
    云深举杯抿了一口梅子酒,清香四溢。
    小豆丁一点也不想让她闲着,即使被抱在萧衍怀里也照样时不时扭扭身子,十分不安生,一点没把当朝太子放在眼里。云深瞅着他第七次拉扯着自己的衣袖,心想这七重纱衣还真是牢靠,小孩子的气力虽然不大,可却是众所周知的不知轻重。
    吭——
    短兵相接的刺耳哀鸣混在舞乐之中瞬间便被淹没了下去,可随即而来的属于将死之人的哀鸣却怎么也没逃过景宁宫中正一派欢庆的众人。
    舞乐戛然而止。
    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一般提着利刃冲到高台之下。
    “羽林军护驾!”
    萧衍镇定地迅速起身,将怀里还在与纱衣纠缠的小豆丁一把塞到云深怀里,沉着出声。
    高台四脚各蹿上一队银甲侍卫,发扣上插着一支孔雀翎,手握剑戟将龙泉帝团团围住。夜风猎猎,血腥气瞬时飘散开来,将景宁宫团团围住。
    “留活口。”
    萧衍的声音冰冷冷的,比数九隆冬还要凛冽三分。云深瞅着他背对着的身影,习惯性的走神,不晓得他和溪风比起来,哪个更冷一些。
    高台之下的包围圈逐渐缩小,有几个不长眼的黑衣人奋力逃脱出去,理所当然地被御林军砍断双腿。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七八个黑衣人便被拾掇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几条尸体被拖到一边,一字排开。如若不是真刀真枪的全武行和浓的散不开的血腥气,云深几乎要以为这不过是寿宴上的一出闹剧,供人赏玩的游戏罢了。
    “这些人是傻子么?光明正大的跑来找死?”上官云裳神色别扭,看着被圈成一团的黑衣人忍不住开口。
    云深看了看她道:“我倒奇怪他们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自尽,而且云裳,现在是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上官云裳一噎,郁卒了。
    啪嗒。啪嗒……啪嗒……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一个跟着一个地扑倒在地,七窍流血。
    上官云裳瞪大了眼睛,诧异地回头道:“云深嫂子,你这算是乌鸦嘴还是言灵师?”
    云深默了默,拍了拍趴在她肩头背对着凶恶画面安分守己的小豆丁,喃喃:“好乖,好乖。”
    “云深!”
    猛的被带入一个强健的怀抱,原本淡到几不可闻的熏香莫名的浓郁了许多。被迫把脑袋压在此人肩头,云深顿了顿,没有反抗。因为反抗无果。
    “哥!你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上官云裳说的咬牙切齿,声音却是不大,堪堪只能让周围几个人听到。
    上官飞城顿了顿,“云裳,你的嘴还真是毒。”
    “嗯哼,多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
    上官飞城无言地摇了摇头,稍稍松开桎梏,温柔细语道:“吓着了?怎么不说话?”
    虽说上官飞城如今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但如此亲昵的言行却生生让她抖了抖,身上起了一阵的小疙瘩。这话头,这腔调,怎么听怎么像苏环瑜口中所说的变态,一面拿着鞭子一下一下地抽人,一面还亲昵地在那人耳边轻言细语地说‘吓着了?怎么不说话?’之类的鬼话。
    怀中的女子轻轻颤抖,微微低着头,引得无限怜爱。
    上官云裳在一旁纠结,一边是粉色的泡泡咕咚咕咚不停往向上冒,另一边则是嫉妒的小火苗噗嗤噗嗤地往上蹿。
    一只大手蓦然压了压肩头小豆丁蓬松的发顶,云深愣了愣,回头一看,竟是萧衍。火光明灭下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是黑色和暖橘色交相更替的梦幻。云深后知后觉地想,上官飞城方才莫不是连小豆丁一起打包抱进怀里的?
    “皇上,是药毒,没有活口。”高台之下一人手握长剑,剑身还带着一抹殷红,拱手施礼。
    龙泉帝皱了皱眉,帝王威仪一分不减。“是些什么人?”
    那人迟疑了片刻道:“刺客身上没有标识身份的物件,恐怕……”
    龙泉帝王冷哼了一声,眼看着就要发难,一个品阶不低的宫侍急匆匆地跑来,趴跪在地上一阵惊惶。“皇上,关雎阁遭窃!”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关雎阁接二连三的遭人行窃,云深不由狐疑,那关雎阁真的只是一处存放历代美人画像的阁子么?
    “这偷香贼还偷出习惯来了啊。”上官云裳小小声地开口,无意识地撇了撇嘴。
    龙泉帝是位仁顺的帝王,虽说政绩平庸,一向予民休息,但却从不缺少帝王之风。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但凡有人在自己兴致高昂的时候横插一脚胡搅蛮缠一番都会心情不豫,更遑论这‘有人’的对象是位登九五的皇帝。
    于是,龙泉帝一怒,连天地都要变色。
    原本还是欢天喜地的景宁宫顿时被一片阴霾笼罩,龙泉帝铁青了一张脸,犀利的目光横扫一众。“衍儿,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萧衍领命,龙泉帝重重哼了一声,做了一回甩手掌柜,连赵皇后都没打一声招呼便愤愤而去。
    皇上气的不轻。
    一众人慢腾腾地起身,望了望龙泉帝离去的方向心有余悸。
    好端端的一场夜宴,被人搅的一塌糊涂不说,恐怕每位赴宴的王宫大臣回府后还得辗转反侧失眠几夜。好在黑衣人砍杀的大多都是宫侍,虽然几个走了霉运刚好站错位置的家眷也被牵连其中,但索性没有朝廷要员折损。
    出宫的路程要比入宫时短上许多,云深私以为这是情势所逼,毕竟宫中正好出了灾祸,皇宫是非之地,自然不宜久留。马车停在东华门外,一溜烟的排了一长串,宫侍远远的就喊上官府的号子,车夫一个激灵,长鞭一甩便把马车驾了过来。
    “如今这刺客真是越来越不济了,花拳绣腿也敢闯皇宫,真是。”上官云裳摇晃着脑袋,感慨万千。
    被迫靠着上官飞城的楚云深看了看她,听得自家夫君嗤笑一声道:“你以为那些人是来行刺皇上的?”
    “不然呢?”
    上官飞城满面高深地瞅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云裳,你还有的学。”
    上官云裳不乐意了,“那你说,那群草包来皇宫做什么的?找死的?”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上官飞城眯了眯眼,不知所谓的眼神瞟向一脸傲然的上官云裳。
    “呃,其实不说也无妨。”
    上官飞城点了点头,就真的没有说话。
    上官云裳抽搐了一番,挪到云深身旁,扯了扯她的衣角问:“云深你看呢?”
    奋力从上官飞城的魔掌中逃脱,云深长长呼了一口气,连抬头瞪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直接选择了无视。“不知道,不过那些黑衣人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和宋溪风过招的话,不出二十招便会输的一败涂地,用这种功夫进皇宫行刺,用上官云裳的话说,那简直就是找死。
    上官云裳颔首,“我也这么觉得,这些刺客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云深默然。
    上官飞城又趁机把人带进了怀里,顺势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马车顺着车流,走过东华大道,一路相安无事。
    然而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意外之外还有意外。
    眼见着再过两条街就是上官府府邸,马车猛的一滞,马儿抬蹄长嘶,车身狠狠晃荡了两下,随即便是刀剑相接的刺耳声响。
    真是,有完没完了呀!
    云深很是纠结,她虽然喜欢看热闹,但这并不表示她也喜欢凑热闹,何况这热闹还带有一定的危险性。
    上官飞城当机立断地拨开车后门下的栓子,一脚踢飞木制的后门,云深挑眉,上官飞城这一脚踹的真狠,连上官云裳都是目瞪口呆。
    马儿似乎受了惊吓,不耐烦地哼哧哼哧,恨不得立刻撒丫子狂奔而去。无奈这一条街上除了上官家的这一驾马车,还有其他朝廷官员的马车同行,其中包括当朝丞相范柘林的。前前后后的马车一堵,生生将人卡在了中间。
    刺啦!
    一声响箭凌空而射,扶摇直上,在半空炸开一朵亮光。
    与皇宫中刺客如出一辙的黑衣,十数人揣着冰冷冷的兵器杀将而来,以雷霆万钧之势朝他们一涌而来。
    瞧这架势,云深错愕了,电光火石之间就有黑衣人蹿到她眼前几步远的地方,几乎一伸手便能拉住她。云深听到上官云裳急急喊了她一声,一阵混乱之中身子陡然一轻,凌空而起。
    迎面之风吹的衣袍猎猎作响,夜风呼啸,鼻尖萦绕着散不去的薄荷香。
    高处不胜寒,云深不由的抖了一抖,任凭此人带着她一路的飞檐走壁,离上官府越来越远。
    飞沙走石她见过,借力而行她也见过,只不过这行云流水一般的轻功云深倒还是第一次见识,这样俊俏的功夫,恐怕能和宋溪风的马踏飞燕一较高下了。身后的黑衣人一直紧追不放,但毕竟修为相差太多,不多一会儿便被甩的干干净净,一片影子都见不着。
    落定,云深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
    一座废弃的小庙?
    “哎呀,好些日子不见,楚丫头别来无恙啊?”佛像背后蹿出个人来,云深定睛一瞧,赫然就是凌越。
    抿了抿唇,云深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有眼疾?”
    凌越一愣,“什么?”
    “半个时辰前我们刚见过,还有,你打的鼓实在是滥竽充数。”
    如果说方才在皇宫里她有七成的把握说那个光着膀子在舞台上给跳胡旋舞的舞娘击鼓的男人是凌越,那么如今她可是九成九的把握说他就是。至于余下的那一点,云深万分淡定的选择忽略,苏环瑜说凡事无绝对,把话说死了,日后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所谓狡兔三窟是也。
    凌越嘴角一抽,“好歹我也救了你……”这话在楚云深和洛水寒两重质疑的目光下烟消云散,凌越咕哝了一句,翻了个白眼。
    洛水寒不予理会,转头对云深道:“今日便在这小庙屈就一夜,这附近也不是很安全,不可妄动。”
    云深狐疑地看了看他,不言不语。
    “怎么?”
    正忙着铺草的凌越抬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贼贼一笑道:“丫头是不是想问水寒为什么会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英雄救美啊?嘿嘿,其实水寒这个人很不错的,他一直都跟在你身后默默保护丫头你哎,是不是很感动?”
    楚云深和洛水寒同时无语。
    凌越仿若不知一般继续道:“也亏得本公子大度能容,把水寒打包送给了你。嘿嘿,要知道像水寒这样人好、武功高、易推倒的高手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丫头,有没有对本公子铭感五内,佩服的五体投地?
    登峰造极的厚脸皮。
    云深看着他,觉得他快要飘忽上天了。“凌越公子,做人还是低调一些的好,骄傲使人落后。”
    凌越咧着嘴一笑,摇晃着脑袋道:“嗯嗯,谦虚使人发胖。”
    “你不胖。”
    “所以本公子更要谦虚一些呀。”
    云深沉默,此人的脑子足够让所有人都高山仰止。
    “那些黑衣人,是冲我来的?”迅速转换话题,云深问。
    洛水寒不可置否地挑眉,“或许。”
    “或许?”
    凌越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道:“水寒的意思是没准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云深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一番,此人浑身上下都很诡异,来无影去无踪,浑身是毒不说,光是这性子,若是成心胡搅蛮缠保准能气的人七窍生烟,很是恶劣。“他们是什么人?”
    “杀手,吧?”凌越摸了摸下巴,不是很肯定地开口,“宫外的那一拨的确是杀手,宫里面的那一拨,怎么看怎么想玩过家家的。”
    这话倒是不错。
    “那你是什么人?”
    凌越挺了挺胸道:“男人!”
    云深望着他,沉凝了一会儿道:“莫非你勾引了杀手头子的情人?”
    凌越的额角猛的蹦跶出一个井字,“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见过能吐象牙的狗?”
    凌越磨牙,狠狠瞪了她一眼,怒气冲天地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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