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怜心因为照顾他一夜未眠,一直熬到启明星辰时才疲倦的睡去,却被刚才的叫唤声惊醒,见北辰玄醒来她的眼底同样溢满欣喜,关怀体贴的问“皇上,您醒了!”
“心儿,是你呀!”北辰玄眼底的神采渐渐黯淡下去,一时无法掩饰心底的失落,泄露在俊逸的容颜上,明晃晃的落入郦怜心的眼底,一时殿内的气氛怪异,直到颜璃妺端着水盆跨入殿中才将这份沉默打破。
颜璃妺将水盆放下,不愿多留,他俩的缱绻情深她看了几回也痛了几回,如今不愿在多看一眼,正在她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剧烈的咳嗽让她的脚步顿了顿。
“皇上刚刚醒来龙体欠安,臣妾这便传太医过来看拯。”郦怜心一边安抚轻拍着北辰玄的后背,一边担忧吩咐着:“齐公公,速传御医。”
平息了胸腔内因为激动引起的咳嗽,北辰玄娓娓道来:“不必了,朕无碍,齐廉你且退下。”
应声入殿的齐廉应诺退下时,怪异的看了殿内的三人一眼才匆匆退去。
北辰玄从颜璃妺进殿起他的视线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这一切自然也落入了郦怜心的眼底,她强压着心底的愤恨,笑逐颜开着说到:“皇上的气色看来是好多了,臣妾也不多留了皇上好好修养,待会儿臣妾再来看望您。”说完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复对着颜璃妺说到:“妹妹皇上这可是在你宫中修养,一应照料齐全,相信妹妹也不愿假手他人吧!本宫不在就烦劳妹妹替本宫多尽些力。”
“娘娘言过了,娘娘也说皇上是在臣妾宫中修养,一切照料臣妾自是不愿假手他人,娘娘替臣妾照料皇上一宿,累了,也是该早些回凤栖宫好好休息了。”颜璃妺含笑应对郦怜心话语里暗含的针对,复而学着郦怜心方才的模样吩咐着她的近身宫女慧芳道:“慧芳回宫后好好侍候娘娘。”
郦怜心笑容僵硬在绝美的脸上,原本是想用言语教训一下她,却没有想到她的每一句话都被她攻破,咋听之下她才是那个鸠占雀巢的取代,长睫轻颤的眼底溢满阴寒直直射向颜璃妺,漠然对视间彼此没有丝毫的退却。
郦怜心幽幽开口:“妹妹僭越了,本宫掌管后宫诸事,自当做好后宫表率,对于皇上的照料自然应该亲力亲为,妹妹身为妃嫔身兼其职,应该明白。”
“好了好了,皇后你也照料了朕一宿,好好回宫休息,别累坏了。”北辰玄早就发觉了她们的不对,只怕言语间一来一往继续下去不免又是一场“战争”。
“瞧,皇上宠爱妹妹,就爱偏袒妹妹,臣妾只是就事议事,教导妹妹两句,皇上这就心疼了,臣妾一片好心,反倒落得个不是了,也罢,既然如此皇上不领情,臣妾也只好告退了。”郦怜心娇嗔着说的甚是委屈,连同你闭月羞花般的花容也是一副委屈模样,让人看着真真一副我见忧怜。她轻挪着连足,转身时还不忘冲着颜璃妺吩咐一句:“皇上就劳烦妹妹悉心照顾了。”
颜璃妺福身行礼,恭送凤驾回宫,直到她的身影走出殿内,她才转身,拧干汗巾,近前递给他,强硬的态度连着刚才的气愤,她倔强的说不出一丝的轻柔低语。
北辰玄嘴角含笑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开口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无赖:“爱妃,刚才还说过会尽心尽力照顾朕不愿假手他人,难道这就是爱妃口中的尽心尽力吗?”
颜璃妺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坐到床延边,执着温热的汗巾替他擦拭着,轻柔的动作慢慢的从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脸颊上擦拭着,温热的触感仿佛一股热流般流进心田,心底涌起的激动宛如火焰炙热的燃烧,她在悉心的照顾他,她的眼底,那么认真专注,她的眼底倒映的全是他的样子,他也从她的眼里看出来自己的痴狂。这一刻她与他的眼底只剩下彼此,他笑的灿烂双眼明亮的仿佛黑夜里最明亮的星星。能得她如斯照顾,即使在病—场也值得。
她在那样炙热狂列的视线的包围下怔愣了,心底一悸,汗巾从手中脱落,她在他的视线下慌乱的捡起掉在被褥上的汗巾怆惶的想要逃离,却被北辰玄一把拉拄,她被他强横的力道一拉整个人都跌进他白怀里。
慌乱让她脸上的神情更加娇楚动人,他看着都着迷了。
泰然殿内阳光照耀着金壁辉煌的殿宇本该温睡怡人,而此时静谧的气愤让人感到一股压迫感,强烈的光线笼罩着北辰玄挺拔的背影,给人一直盛气凌人的威严:“监牢一向看守严密,竟然有人鱼目混珠,在饭菜里下毒,这其中有何隐情命太常寺察办。”
龙颜大怒几名顾命大臣诚惶诚恐,一旁李太傅起凑到:“郁侍朗贪污受贿一按,其中涉及的官员众多,有做贼心虚者费尽心机想要铲除以求自保,相信如今幕后策划之人已是人人自威,郁侍朗之死定是有人为求明哲保身不得除之后快。”
郦丞相斥责道:“郁侍朗明显为罪自杀,此时东方国战士告急,在动辄细察一案,到时候牵动了国家根基,到时内忧外患,岂不是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间,这个罪名李太傅可担当的起。”
“丞相言下之意就是要任由真凶逍遥法外,还是害怕有什么不可告人之处暴露人前呢。”
“李太傅莫要强词咄咄逼人,凡事讲求证据,莫要冤枉他人。”
正在二人争执不修时,殿外的宣化想起。
“皇上请为臣妾做主,臣妾的父亲是冤枉的,臣妾父亲之死绝非畏罪自杀而是有人为求自保杀人灭口,臣妾恳求皇上查明臣妾父亲的真真死因以还父亲清白。”泰然殿外涵妃一身素净的白衣刺绣精致白色绢花朴实雅致,简单的发髻上插着素净的白色绢花,祁跪在冰凉光洁的琉璃地砖上,苍白的面容失去往日的娇艳,是掩饰不去的悲悯与哀伤。
“皇上可以不念臣妾的情意,可是皇子皇上也不在意吗?臣妾不讨皇上欢心臣妾人了,不敢再争再求,如若今日跪在这恳求皇上的人是玄皇贵妃,皇上于心何忍呢。
泰然殿朱红雕栏木门被打开,强烈的阳光瞬间笼罩在北辰玄负手而立的身影上,明晃晃的阳光照射在明黄的龙袍上光芒夺目,让人不敢直视:”涵妃,你父亲之事朕承诺绝不会牵连到你及皇儿,你先回宫,郁侍郎一案朕自会处置,若侍郎真是含冤受屈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但是涵妃最好还是记住后宫不得干政,念在你一片孝心朕不会追究。“
北辰玄下令彻查郁晋贪污受贿一案在短短三日朝廷内外牵连甚广,大到朝中二品官员小到郡县隶官,察办入狱。
夕阳向晚,殿内兰若香弥漫在四周,让人有种如梦如幻的意境。
北辰玄坐在榻上,赤裸着上身任由女子为他搽药,伤口意境开始结痂了,这些日子让他感觉像是一场未醒的梦境,梦里的女子恍若当初一般总是悉心的为他擦拭着伤口,每日每夜痴心不悔,在看见他身上总是忍不住心痛流泪,那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他总是烦躁她的大惊小怪,受伤的人是他,他都没喊通,她反倒是像受了重伤一样哭哭啼啼的,那时他很鄙夷的认为女子不如男子出息,却完全忽略了她的关心与担忧。
情不自禁他握住她的手,凝望像她,她如今就像兰若一样清凉。
”什么时候换了熏香?“兰若让人清心寡欲,没有情感流露,那是一种情感麻痹的迷香,久闻后会让人忘情弃爱,自从再次相遇后,他身上就一直残留着这种幽香,在苏合香的遮掩下淡不可闻,陌阡出现后,在她昏迷期间从太医口中得知,这三年她吸入了不少,她的体内应该残留太多兰若的毒素,才会令她的性情冷若冰霜,即使是有关情感的触觉也不会引起她的动容。
她的双瞳好像迷雾笼罩的碧绿湖泊,梦幻而迷离,美丽的没有一丝情感的流露。
再漂亮的双眸少了情感的流动也失去了颜色,他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抽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