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桌案上一个雕刻精美的不大的锦盒吸引住,她的指尖拂过锦盒雕刻精美的图案:“应该装什么才能配的上这么美的锦盒。”
“你若喜欢朕便命人制一个送你。”他看着她,俊美的面上宠溺而邪佞,隐隐透着一丝虚幻让人辨不出真假。
她抬眸回视他,“如果可以制出一个锁住人心的锦盒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永远将锁住玄哥哥的心的锦盒放在身边,别人那不去,你也离不开,永远只属于璃妺一人。”
“贪心鬼。”他修长白皙的指尖轻点她的眉心时,他恍悟了,一向冷酷阴沉的他,也可以对着一个女子做出这样柔情的一面:“但愿你心里想的是与你所说的是一样的就好。”
只怕她想要锁住的那颗心早已不是他,如果可以他想要有那样一个锦盒是可以锁住她的心的,那样在梦里她喊得那个人就不是其他男子的名字。
他起身拿起锦盒,拉着她朝内殿走去,绕过红木雕刻精美的九龙戏珠屏风,龙口衔珠晶莹剔透,他将锦盒放入她的怀里,伸手触到正中为首的龙首,轻轻转动着。
身后传来沉闷的声音,一道暗门自动打开,里面是一个灯火辉煌的密室,她随着他走入,身后的暗门在他们进入后在不留痕迹的关上。
广德殿的密道只有历代君王才会知道的秘密,是为了防止朝廷内乱遭受逼宫而建的,密道直通宫外。
“你手中着的锦盒里装的正是关系北辰国命脉,各国虎视眈眈想要盗取的铁甲精骑的布阵图。”北辰玄走在前面神色莫辨。
她看着他的背影,看不清他的面容,也辨不清他的用意,为何要告诉她这些,还是他对她有所怀疑在试探她。
是的,这才是她回宫的目的,东方冥为他们精心安排的重逢的目的,便是让她得到他的信任,为他拿到铁甲精骑的布阵图。
她眉间闪过冰寒的狠戾,掩盖在她眼角妩媚中:“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一定要放在一个隐秘不易被发现的地方。”
“广德殿的密道只有历代的君王才知道,所以放在这里最安全不过。而且密室里机关众多,一不小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她惊错的叫声,他极速转身将她揽入怀中,在地上旋转几圈,离开机关发射的地带,当他停下时看着没有降临的危险,才意识到密室中的机关早在进入密室时便被他关闭了,又何来的危险,他在心底自嘲自闭刚才的一时慌张。
她抬眸看他,映着鹅黄灯光的辉煌容颜上有些苍白的美丽,她圆睁着秋水般的翦瞳,清澈明净的倒影着他完美的容颜,他在她的眼里看见自己的惊慌。
他在心里拂过一丝悲悯,若不是在她的眼底,那么清晰的看见自己的样子,他永远不愿承认,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已把她看的重于一切。
她仿佛成为了他的生命里每时每刻必不可缺的心跳、脉搏、呼吸,要维持生命三者缺一不可。
她看着他眼里流溢过一灼灼的溢彩,她扬眉浅笑:“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了这块凹石,却不料脚下一陷。是璃妺不小心,倒是让玄哥哥担心了。”
担心……她眉间闪过妩媚的冷艳,何时他也会为她担心了?那一切只是她为他才有的神情,何时也会发现在那张冷漠不苟言笑的容颜上。
她转过面颊,将面上的冷硬与冰冷逝如黑暗中,她看着墙上因为她刚才不小心踩到的机关,而展开的画轴。
画中的女子含笑凝噎,黛眉娆月,明眸善睐,顾盼生姿,可是那眉眼神韵,无一不与她一样,若不是她仔细的看清画轴右上角的题字和落款的印鉴,她当真以为那是他所做。
落款的印鉴可以清晰的看见殷红的字体,舜离13年,在落款的上方是字体隽秀的题字“熙绾君心,魂牵梦萦”简单的八个字,原来这幅画作是出自先帝之手,而那个那个画中的女子,以及单字一个‘熙’不正是娘亲。
似乎突然间有许多的问题在她的心里滋生,原来先帝生前总是一遍遍的在她面前提起娘亲时,总是有掩不住的惆怅,其实那是一种思念的寄托与告慰。
她转身看向北辰玄,他面容冷峻,似乎也是初次看见这幅画,他的心里此时定和她一样有着许多的不解和疑惑。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太过深究,走进一条长廊,便是与广德殿的布景如出一撤,高贵黄色装饰着典雅的殿宇,无一不彰显帝王的威仪。
暮春二月初二,正值寒冷季节,昨夜的一场大雪银装素裹着整个紫禁城的宝顶华檐,沁梅园的梅花看的正浓。
红梅簇簇,白雪皑皑,暄香远逸,或仰、或倾、或倚、或卧、或倚戏秋风、或笑傲冰雪、或昂首远眺,奇姿异态纷呈,美不胜收。
她独自伫立在梅树下许久,大雪纷飞飘缈,缠绕在身,迂回在发。梅花很美,艳红妖娆,因为生性阴寒,她并不喜欢,就好像冬天给她带来无尽的寒冷一样。
远处北辰玄一身镶绣着金龙腾云驾雾月白色锦袍,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用双龙戏珠的冕冠绾起。
刚下早朝若卉便去传信,邀他到沁梅园,走进梅园却不见她的身影,还好他一路沿着她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寻来,果然在梅林深处看见了她的身影。
漫天的雪花透过斑驳的梅树落下,落在她单薄纤弱的身上,水绿色的狐裘风氅被她丢在雪地上,白雪隽秀的画上澜景。
她低垂着螓首,丝履在覆盖的雪地上一步一步留下深浅的脚印,她揉搓着被冻得通红的柔荑,继续埋头走着,一步步的走下去时,直到最后才发现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纷纷飞扬的雪花在隔在他们之间飞舞娇娆,他看着她,她也转身看他,只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朦胧梦幻的凄美。
“璃妺。”他低沉的唤她,她的心抽搐了痛疼起来,他看着她的眼底渐渐变得空洞迷离,像是在看他,又似乎是他的错觉。
他的心为她揉碎着,他迈起步伐走向她时猛然顿住,他缩回脚站在原地,看地上她一步步拼写下的‘心’字。
明明只要跨过几步,便能拥她入怀,明明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字,他却不忍心去践踏。他用他的无情冷漠伤碎了她的心,他悔恨过,懊恼过,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对天下所有人无情冷漠,也要给她所有温暖依恋。
“雪花是上天赐予这个世间最纯洁的美丽,只可以这个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只是转瞬即逝,当花谢了,雪融了,还会有谁记得当初这里有过何等美丽的景致,又有谁记得当初这里有过怎样的心动,当一切物是人非之后,有谁在睹物思人。”她的视线不在凝注他,只是仰头看纷繁的大雪飘扬,任它冰冷的落在她的脸上,她伸手去接,雪花的落在她的掌心,很冰凉冰凉的感觉渗入皮肤,脉络,骨髓深处冷冷侵蚀,就像她的手心一样的沁凉,所以它并没有被她掌心的温度融化。
“玄哥哥,为什么不走向我身边。”雪花纷扰下,她的容颜苍白如雪,每次这样唤他时,她的心还是很痛很痛。
他看着她,雪花飞舞妖娆落在她单薄的身上,她的身影仿佛是透明的就要消失一般,他心中没有预兆的一颤,快步走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面色阴沉,语意冷峻隐隐中透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迁就:“这里太冷了,还是跟朕回宫。”
“不要。”她又开始忤逆他倔强的不肯动,她看着他眼底氤氲着潋滟的光芒,那是一个美丽而又致命的深渊,他被毫无预料的俘虏其中,甘愿沉沦。
“不要任性,听朕的话,回去,我怕你的身子会受不住这里的寒冷。”他看着她,他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有心事,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未见到她真真的开心过,眼底浮上薄雾般的忧悒,他语意缓和下来,再也做不到以往的冷硬。
凛风肆意,吹动红缨点缀的枝头摇曳,打落在梅花上的雪花颤巍巍的垂落在地上,仿佛惊动了一世的唯美。
她微微卷缩着身子,想要抗拒寒冷的侵入,却被他一把揽入怀中,宽大暖和的狐裘风氅严严实实的将她包裹在温暖中,仿佛所有寒冷一瞬间都被驱散。
她被他温暖包围着,却始终温暖不了那颗早已冰冷的心。
她靠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起伏着,映入她的耳中,她低埋着螓首,若水的秋瞳中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哀伤,她静静的底喃:“就这样一直坐着是不是就算白头。”
倘若,一瞬白头是不是便不再怕辜负,也不再怕负情。
他心中一悸,她其实也想与他携手白头的是不是,他的心却因为她一句话兴奋不已,他更紧的拥住她,只是静静的陪她坐在梅树下,任由雪花落在彼此的发间,衣上。
即使心依旧冰凉,但是她还是贪婪着他所带给她身体上的温暖,可是这一切,过了明天都将结束。
她对他的仇,对他的恨,或许到了明日都将彻底的解脱,或许到了明日都将有所了断。颜璃妺,你与他时至今日,终究是破镜再难重圆。
若知今日之局,是否惋惜过,非要以恨收场,才能给彼此一个解脱。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选择恨,他可以不爱她,但是不要欺骗她,她无法忘记他给她的伤害,因为当初她把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
第一次她在他的怀中安然熟睡,没有惊扰,没有顾忌,没有抗拒,也没有忿恨,只是沉沉的入眠,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终于可以再他怀里安慰入眠,心里拂过一丝欣慰,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不理身后抬着御辇身宫人,只是呵护备至的抱着静静睡熟的她离去。
大雪纷扰,他背脊挺拔,她的身子很轻,感觉不到太多的重量,就好像一开始她走入他的世界里一样,很微弱,没有时间顾暇她的存在,却在每日的生活中一点一滴的渗透他的生活中,成为了他心底的那份不可或缺。
回到妺馨宫,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床榻上,为她掖好被褥,殿内静谧的只有他和睡熟着的她。能够清晰的听见她细弱均匀的呼吸声,证明着她安稳熟睡的祥和。
指尖拂过她额前的一缕鬓发,在她额前轻轻的啄吻后,倚着床沿坐下,他看着她睡熟的容颜眼底溢出水样的温柔,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低沉的在寂静的殿中响起:“对不起,这么晚才爱上你。对不起,没有在你爱着我的时候去爱你。对不起,那么晚才发现我有多爱你……”
对不起……他对她有太多的歉意,只要她愿意给他一次机会,他愿意尽他的一切补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