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的只有，他对我无爱。这个事实让我难受却又安心，如果只是单恋，那就简单得多了。爱一个人很难，相爱就更难了，对此我永远是保持悲观消极态度的，这也没什么是不好。单恋我可以一个人处理，只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找个适当的方法，将它灭口，然后挖个坑，埋掉就可以了。这是我能承受的最好结局了。
“为什么不说话？”他发觉了我今天的沉默。我低着头，闭上眼，暗暗深呼吸了一下，原来他还是会注意到我的变化的，原来哑巴也是有好处的。
我找了纸笔在上面写了吕轻霜给我吃了药的事。
“他竟然还精通易容之术？看来他比我以为的还可怕，而且他对你也真的很特别。”他淡淡地说道。我很想将这一句解读成他吃醋的意思，不过我还是失败了。
“不过他倒真是帮了你一个不小的忙，这样我也就不用费心找人帮你做更好的掩饰了。”他说。“只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值得观望，虽然听闻他与他爹西门誊素来不合，但他们到底是父子，对这样一个复杂难测的人，你还是要多留个心眼。”他分析着说。
我点了点头，其实说复杂，他也不遑多让的，相处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交集了好多次，却始终还是未能给他定位，他到底是忠是奸是善是恶？为到达目的，他似乎可以不择手段，所达到的目的却又似乎完全与他无关，他像是皇帝的全能兵器，伤人自卫无所不能，可对权势财富又似乎并不在意。目前为止，他的官位身份已经数变，从大军师到将军到护身侍卫他也并不在意，只会随着需要而改变身份。
可是如果他愿意，大唐王朝应该是唾手可得吧？他为了什么？难道和我一样，只为打发无聊？不过有一种说法是，越无所求的人越可怕，他应该是这种说法的典型代表吧。
过了两天，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吃过饭，换上星城弄来的太监衣服，和星城一起出了皇宫。慧凤和玉芽留下帮忙做掩护。其实皇宫深院高墙并非真的出不去，顶多会曲折些罢了。神通广大的星城依然无所不能。
出了皇宫，我和星城到一条没人的小巷里换上了一般的男人衣服，来到了城中最龙蛇混杂的西门大街。这是妓院，赌坊，酒肆的聚集地，找最美的女人，最好的酒，最能打的打手都在这里。相反，最恶的恶人，最邪的事，最黑的交易也都在这里。今晚，是要找人的。
如果水易掬的消息没错，慧凤小时便是经由一个叫凌婆的人贩子卖出的。来此地打听，说不定会有所收获，可以找到这个叫凌婆的人。
胥城的夜间如此热闹倒还是第一次见识。不管世界是发生什么变化的，总有一些人总是要醉生梦死的，所以这个地方也总会有的，也总是繁华的，至少看起来是很繁华的。
星城很精于和此地的人打交道，花了些钱银便从一个赌徒口中问到了一些线索。据赌徒说，叫什么凌婆的，他倒是不知，但是西门大街的人贩子他倒是知道几个，有个专门贩小孩的叫常九根，他干这个也有二十几年了，说不定还能从他口中得到些线索。
常九根听说也是个赌徒，烂赌好色，为人奸猾在西门大街也算有些来头。不过今晚常九根不在赌坊，在妓院，在全城乃至全国都算顶尖的绛芙坊。我和星城又找到了绛芙坊，果然够得上顶尖二字，华丽气派，灯火灿烂，人声鼎沸。
我和星城进去时，并不受欢迎，因为我们两个都穿得一般，不像消费得起这高级场所的人，直到星城拿了几两银给迎宾的男人，他才笑着收下钱放行。
我和星城进到大厅，里面热闹非凡，大厅中间为舞台，正上演歌舞，上百号的各式男人陶醉或假装陶醉。并没有搂着浓妆女子饮酒作乐的场面，看来这妓院以卖艺为主。我和星城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来，在人群中寻找常九根。那赌徒说常九根好穿一见蓝色的袍衫，体态瘦削如竹竿，脸长如马脸。看了一会儿，终于在对间的一个位子上看到了一个符合以上特征的中年男人，果然脸特别的长，人特别的瘦，蓝色袍衫在他身上和套在竹竿上差不多。他正入神地看着台上的歌舞。
我和星城正准备过去找他，可是台上歌舞已经结束，上来一个肥胖女人，一身绫罗，一身金银，一头珠翠，一脸脂粉，十分经典的老鸨打扮。
“各位客官，今夜良辰美景，美酒佳肴可还让各位尽兴？如若还不够，接下来重头戏可就来了。”老鸨出言倒比想象中文雅些，并非完全一脸的恶俗谄媚。她站在台上时，其实也算有几分姿色的，我眼中的肥胖其实只是过于丰腴，她雪白的胸脯，圆润的臀部其实仍有魅力，说不定传说中的杨贵妃也就和她差不多，只不过杨贵妃更懂得经营自己的魅力罢了。
“青姑娘，是不是香烟姑娘今晚会现身？”有人异常兴奋道。
“香烟姑娘？青姑娘可当真？”客人甲惊喜地说。
“想不到今晚竟有如此运气，千载难逢。”客人乙兴奋地说。
“今晚来绛芙坊来对了。”客人丙高兴地说。
“我每晚都来绛芙坊，为的就是等香烟姑娘，皇天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让我等到了。”客人丁满心期待地说。
台下一听香烟姑娘便都骚动起来了。看来这香烟姑娘和大歌星差不多，看到台下有富家子弟，也有斯文公子或高官贵族，都因香烟姑娘而兴奋雀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