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哥哥,再高一点,高一点。”她此时才更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无忧无虑。
和韩见分手各自回宫已是傍晚。这时的皇宫更加奇异,很沉很深很远的感觉纷纷涌现,总是让我心神不安。皇宫等同于华丽监狱罢了。而且我目前还未判刑,只是无限期羁押着。随遇而安自然是我惯用的自我安慰法,之前当兵,做公主,王妃我都这样过来的,现在哪里不同呢?
皇宫太大,宫墙太高或是人太多?之前扮演的角色,我都不是主角,大多数时候仅仅充当背景存在,可现在,我暂时充当的是第一男主角,戏份大概会多又重,压力大呀。今天见一趟太后,便见识了几个皇帝的女人及女儿,个个都不是简单人物,而更重要的是,她们都已经把我当成最大眼中钉,掌中刺,我这个位置的存在,左右了太多人的利益,一时间我尚未能适应这种存在。
回到太子殿,只有十几个如同行尸或摄像头的太监和宫女来来往往,为我准备更衣沐浴,膳食。沐浴已经是我唯一觉得能够很自在的事了。在沐浴室里,让太监宫女都出去,我一个人脱衣下水泡澡。唯一的乐趣。泡澡差不多成了我的唯一爱好了。富贵大概于我也就这么点好处了,怎么泡澡都不会觉得不妥。
洗过澡,回到寝室,让太监宫女下去后,我准备上床困觉,却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白衣,华丽高贵。
我看清此人,居然是个三十岁左右,相貌异常俊雅,气度不凡的男人,他给我的感觉就是很贵族。贵族是什么很难说,但他就是这感觉。他坐在床上,看着我,微微一笑,倾倒众生。
“在下白香川,是来杀阁下的。”他彬彬有礼地说。原来杀手也可以这么风度翩翩的。
“在下裴夙,请阁下动手吧。”我说。他听到我这么说,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得更风度更迷人。他是那种眼角带笑的人,但是我也发现,他是盲人,他的眼很亮,但他的世界一片黑暗。他笑的时候右边嘴角还有一个酒窝,迷人的杀手先生。
“你是我遇到过最镇定的人。呼吸,步伐都没有一丝不安,惶恐,甚至也没有任何戒备反击逃跑的打算。你这么配合,反倒让我有些不好意思杀你了。”白香川说。
“阁下过奖了。”我过去倒了一杯茶,端过去给他。“请用茶。”我说。他接过茶杯,准确无误。我倒不是有意试他,只是想请客人喝杯茶罢了。突然他在接过茶杯的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将我拉到了他怀里,很快。我还没做出反应,他的脸已经逼到了我的颈边。吸血?这位杀手先生的杀人手法倒也新鲜,大唐时就有吸血鬼了吗?
“你不是裴夙?”他的鼻息喷到我颈边,痒痒的。这比较像调情多过像杀人。
“目前是。”我干脆倒在他怀里等死,反正就要死了,就死舒服一些吧,况且这家伙身上还挺香挺干净的。
“你是女人?”他问。
“算是吧。”我答。
“我不杀女人,但是我从来不会失信,今天你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他想了一会儿说。
“很抱歉,你当我是男人那不就行了?反正就算我死了,我也仍是裴夙。”相信不论是皇帝还是卫云泽都会想办法把真相瞒天过海。
“我不杀女人,但我也不能因为你砸了我的招牌。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用他看不到的眼看着我。
“这我可就帮不上忙了,我总不能变成男人再让你杀。杀不杀,你决定。我先睡了。”我离开他的怀抱,爬到床上,准备睡觉。
“看来目前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毁约,退出江湖,金盆洗手。”他哀叹了一声说。
“那在下跟你赔个不是,害你丢了工作,再祝你早日找到新工作,并且事业顺风,步步高升。”我说。
“不过我曾经说过我退出江湖时也就是我成家之时。我是因为你而退出江湖,那么我要娶你也理所当然,你不会介意我是个瞎子吧?”他突然话一转说到了谈婚论嫁。不会吧?这都行?不杀我就要娶我?
“我介意。”我还没睡着就被吓醒了。我可不想就这样又多一个什么老公出来,我如今已经是第一男主角,不需要再多一个。
“娘子,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他说。他也未免太搞笑了些吧?当真是杀手?
“白公子,白先生,白同志。不要开玩笑好不好?要杀我请便,其他恕不奉陪。”我看着他。他变得未免太快,二十一世纪的人也没这么速食。
“婚姻大事,我岂会儿戏?明日我会去找人择吉日,然后前来提亲。香川先告辞了。”白香川并无玩笑的意思。他说完,几乎是无声无息地离开了,就像一个影子,一不留神就会怀疑他是否来过。他说他要娶我?一定是幻觉,刚才一切皆为幻觉。我倒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
睁眼发呆时,竟又有人悄悄溜进来了,我看向那人,不是白香川,而是穿着太监衣服的女孩,可她不像太监,像公主,太美。她一下子跪在床前。
“求三皇子殿下救救我妹妹杏娥一命。”她一跪便哭求着。我坐起来,今晚怎么了?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我救命?
“你先起来吧,有事可以先说清楚。”我说。
“谢三皇子殿下。小女叫杏恩,曾和妹妹杏娥一起侍奉太子,后来小女被皇上宠幸,成了才人。妹妹依旧留在太子身边,岂料两人日久生情,太子便宠幸了杏娥。我那傻妹妹还梦想着日后做太子妃,怎知太子遭横祸,我妹妹美梦做不成,连命也要搭上了。”她说得激动处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