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事情很重要,我也跟着紧张起来,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男子,他的衣服上沾满了尘土,有的地方还有破损,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如同询问一样的看向白持,我诧异的回看白持,却见白持只是对他点点头。
似乎得到许可,男子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依旧低哑干涩,不见半分缓解:“姜执事已经将其他的事情都办妥了,只是在处理明月楼的时候被人盯上了,对方一直压低价钱,而且还有拖延成交时间的嫌疑,姜执事让属下给您回话。”
白持似乎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点点头,淡淡的问道:“对方将价格压到多少?”
“100两,姜执事怀疑对方大有来头,因为后来联系的几家一听说是明月楼,都不敢接手。”
听完他的汇报,白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又问:“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常?”
那男子想了一会儿,然后答道:“属下途中被两拨人跟踪,虽然都被属下甩掉了,不过此处村庄甚少,属下担心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的。”
白持没再继续问,只是对他颇为关切的说:“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人十分感激的躬身行了个礼,然后快步离开,如同来的时候一样匆忙。
很快整个房间又只剩下我和白持两个人,白持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在想些什么,我本来也要问些什么,可是见他沉思的摸样,不忍打扰,只是默默的坐在一边独自思考起来:两拨人?加上村外晋王的人,共有三拨,他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父亲和小明暂时安全了,我和白持有足够的自保能力,可以将行云交给任何一方脱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用担心。”白持突然开口,将我吓了一跳,抬眼一看,他似乎已经有了计较,神色自然,不见丝毫压抑,我渐渐也放下心来。
接着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开口,神色复杂:“我要去京城将明月楼的事情处理一下,你安心的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要去京城?”我心中一惊,豁然起身向他走了一步又定住,看着他急急的问道。
他点点头,“姜执事一个人我不放心,事情紧急,一不小心可能前功尽弃。”
我还想说什么,可是在看到他眼中的坚持的时候只得忍住,我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我能做的不过是支持他,不让他分心。
见我不语,他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温柔的说:“不用担心,我办完事情就回来。”他的语气十分的轻柔,似乎是想要安抚我心中的紧张。
我知道现在根本无力改变什么,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放宽心,于是点点头,神情关切的说:“注意安全,钱财本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是你平安。”
他微微一笑,伸手拥了拥我,马上放开,想了一会儿十分歉意的说道:“我马上就走,行云我留下来,村庄里面很安全,不要走出去。”
“这么急?”我惊叫,可是喊出来后就后悔了,他眼中的歉意更甚,隐隐还有些不忍,我知道我让他担心了,心中也是万分愧疚,马上笑道:“嗯,注意安全。”接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严肃的说道:“行云你带着防身,你不带我不放心。”
他还想说什么,我凛了凛神色,表示我的坚持,他这才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言语。不一会儿,就有侍女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袱。
这么快,我心中一紧,顿时有些慌乱却不敢表现在脸上。
白持接过包袱再次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大步离开,我看着他慢慢的走远,那一团白色越来越小,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回到房间,果然床架上赫然别着行云。
焦急的取下行云,施展轻功飞快的向那团白色飞去,他似乎走得不快,不一会儿我就追上他了,看着眼前灿烂的笑脸,我怒气冲冲的将行云递到他的面前,凶道:“让你拿你就拿着。”
他不见丝毫不悦,干脆利落的接过行云,我愕然,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弄得我准备的一大堆话都没有派上用处。
突然,眼前一黑,我好奇的抬起头,却见他不知何时走到我跟前,正居高临下微笑看着我,笑得灿烂非常。
我更加莫名其妙,他突然附在我的耳边,薄唇亲启,温热的气息大片大片的拂在我的耳边,我不由得心中一颤,僵直着身体要与他退开些距离,不想身体却被他固定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这不我才出门你就追上来了。”
我大囧,慌忙抬起头要与他争辩,却见星眸熠熠闪烁,完全是一副陶醉不已的表情,我只好再次愣愣的将所有的话吞进肚子里。
接着他又将头压低了些,凑到我面前,笑嘻嘻的说:“来,亲我一下。”
额……我再次愕然,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只觉情况脱离轨迹,我十分怀疑是不是刚才一瞬间谁将真正的白持给打晕拖走了,将这个假的丢在这里充数,想到这里,我又在两边的草丛里不着边际的查看一番,嗯,连人走过的脚印都不曾发觉,看来是真的……
“怎么还不动啊,看来只有我亲自来了。”他喃喃自语道,然后俯身就要亲吻我,我突然觉得他像是个自编自演的导演,一个人背光了所有的台词,我不过是个观众,或者说是道具。
他在靠近我的嘴唇的时候突然停住,失望的说道:“我以为你舍不得我,还好心的让你亲一下以解相思,不过,好像是自作多情呢!”
几乎是见不得他任何的难过表情,我想都没想的在他嘴唇上飞快的亲了一下!却不期然的看见他嘴边得逞的笑容,心中顿时羞愤万分,恼怒的别过头甩开腰间的手,作势就要离开。
腰上的力道再次一紧,不知什么时候缠上来的手一个用力,将我重新拉回他的怀中,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一重,带着某种强烈侵占的气息顿时夺去了我全部的呼吸,这个吻很深很缠绵,他似乎是在用尽所有的感情与我纠缠,那种倾尽一切的固执突然让我有些恐怕,物极必反,太过绚烂的结果通常是凋谢,我怕……
随着吻的加深,这种恐惧越来越大,心渐渐收紧,某种强烈的不舍和空虚感突然席卷了我的全身,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他的腰,越来越紧,我很想不顾一切的让他不要去,说我是缩头乌龟也好,说我胆小懦弱也罢,我只想守住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想法终究是想法,我了解白持,了解男人为了野心,为了事业可以不顾一切的执着,也正是如此,我才会如此的无措,如此的害怕。
他慢慢放开我,正要与我平视的时候笑容突然僵在了嘴角,惊道:“你哭了!”
我一惊,想都不想的否认,“没有。”却还是神色慌乱的别过头,不敢看他。
之后他没有说话,只是身上焦灼的视线提醒我他在看我,沉默,诡异的沉默。
许久之后耳畔传来长长的叹息声,“不用担心,你该知道,某些事情明知道凶险万分,还是得做,姜执事与我情同父子,我不能不管他。”
“我知道。”我呐呐的说道,声音闷闷的,本想安慰他笑笑却实在是笑不出来,“我不会阻拦你去做什么事情,可是还是会担心。”
他微微一笑,“你应该会我有信心,不用担心。”
“嗯。”我点点头,一时之间将所有的难受与不舍都埋进了心底,或许有些事情彼此心里明白就行,真的不用摆在脸上,想到这里,我又是微微一笑,“快点赶路,早去早回。”
他再次深深的看我一眼,眉心一松,似乎松了一口气,温柔的说道:“你也快些回去,不要出来。”
我听话的点点头,似乎是想让他放心一般,我点得十分的用力,弄得脖子都有些痛了,接着想到他突然消失那日的情景,急急的说道:“我要看着你走。”
除却行云不算,这恐怕是我唯一的一个要求吧!
他一愣,却没有多说什么,拿着东西大步离开,这次他走得很快很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得只剩下一个小白点。
看着那个越来越小,快要消失的小白点,我突然提起裙摆飞快的追去,我跑得很快,路上崎岖不平,几次都被自己的衣裙或是路边的荆棘给绊倒在地,摔得浑身生疼,有的地方还被划破了,嫣红的鲜血顺着伤口将衣裙染上了点点猩红,我却不肯放弃,爬起来继续追,直到再次爬起来的时候那个小白点完全消失不见,我终于如同虚脱了一般,伏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