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格外的得意。
我无奈的撇撇嘴,不置可否,每个人都有疯狂的时候,我理解。
初秋九月,天气尚且凉爽,一路上夹着丝丝凉意的秋风使得每个人都多了一份飘逸感,小明大抵也因为这风,慢慢睡去,之前玲珑提过有山路,所以我们变卖了马车,换了些干粮,此刻,我与玲珑交换着抱他。
到了一座陡峭的大山前,玲珑将小明递给我,然后向右慢慢数着步子,她猫着腰,表情十分严肃,眼睛紧紧的盯着山脚。最后在一处站定,手探入杂草丛中摸索了一会儿,分开两天的杂草,一个可以容纳一人的洞口出现在眼前。她满意的一笑,然后向我招招手,我跟在她的后面紧随着进入山洞。
这怎么这么像探险啊,我本想打趣她一下,可是看着她紧抿的嘴唇,也打消了开玩笑的念头,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大约一百米的路程后,玲珑又打开了一处山洞,亮光透过山洞照射进来,眼前豁然一亮。
洞外阡陌交错,水渠纵横,整整齐齐,似乎是有能打理的好手亲自指导,我心中赞叹,想不到这古代竟有这么纯熟的技术。
“不错吧!”玲珑在前面不停地指着田地沟壑给我看,边指边解说,语气不无得意。
我笑着点点头,并指指地下,又指指她怀中已经醒来,正兴奋不已的小明,提醒她看好脚下的路,当心怀中的孩子。
才走了几里地,就有村民过来接应我们,他们热心的给我们分担行礼,又给我们带路,言语中对玲珑颇为尊敬,以领主尊称。
傍晚时分,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颇有几分威严的房舍,算不上奢华,却别有一番古朴雅致的感觉,门口有几个仆人装束的人向我们行礼,接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比较讲究的老者,微低着头,也不似主人。
“胡伯,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静月,以后也是这里的半个主人。”玲珑指着我对老者介绍道,又指指我怀中的小明,“这位是她的儿子牧野明,也是我的义子。”
我诧异的看她一眼,小明何时成了她的义子,却恰好看到她向我眨眼,心中了然。
房舍中的仆人很快将我的房间收拾出来,舒缓了一下旅途的劳顿,就有丫鬟过来叫唤,说晚饭备好了。
小明兴奋得跳起来,就在刚刚他一直都叫着要吃饭,此刻他已经挣扎着从我怀中下来,独自往前跑了,看着前面那个小小身影,我禁不住又摇摇头,他不轻,我并不喜欢抱他,可是他过于好动,若不固定在怀中,我实在奈何不了他。
一路小跑着跟在他后面,前面带路的丫鬟也有些招架不住,步伐时快时慢,既担心太快将他甩在了后面,又担心太慢,被他踩着,偶尔还偷偷的向后瞟,那样子委实搞笑,全没了平时的乖巧懂事。
我们赶到的时候玲珑已经坐在那里,看到小明的时候她笑着从凳子上坐起,一把将他揽在怀中,小明倒也不客气,到了她怀中立马转了个头,直视满桌的菜肴,胖胖的小手对着菜一二三四的一指,并且嗯嗯嗯嗯的强调几下。
玲珑歪着脖子一看,挑挑眉,然后斜眯着眼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弄得我都有几分不好意思。
这边小明也急了,开始在她怀中不安分的跳来跳去,眉头还配合着皱起,手不停的在刚才那几道菜上面指指指,嘴里也叫嚣着:“我要吃。”
我冲过去,想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提醒他教养,玲珑自是不算外人,可是这里这么多仆人却全是陌生人,第一次见面就弄得这般贪吃,以后别人怎么看呢。眼睛的余光偷偷的打量,却见满座的丫鬟仆人都憋着笑,偶尔还互换眼色,连一直不苟言笑的胡伯也微微舒展了眉头。
哎,我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想抱过小明,我自认为我该是会教育孩子的,我的孩子必定会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他的一言一行必当成为优雅的代名词。
可是小明,我抚着额头,突然觉得前路坎坷。
小明见我面色不善,瑟缩了一下,倒是玲珑先打圆场,“小明饿了,不用太讲究。”说完还一只手拿了筷子,将一块鱼剔了刺递到他的嘴边。
他先是看了我一眼,见我并无异色很快就张开小嘴,咀嚼了两下就吞了,又两眼冒光的盯着桌子。
哎,我的儿子,我又抚了抚额头。
不过看着他那张因兴奋而通红的小脸,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或许小明还小,等长大些自然会好的。
绿水屯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三面环山,山上有不少的珍稀飞禽走兽,林中多是参天古树,也有不少珍贵药材,确实是个宝山,背面环水,靠着一个巨大的淡水湖,中间一马平川,是几千亩的良田。
有山有水,山水环绕,绿水屯雨水丰富,空气湿润,风景宜人,确实适合居住,加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里物产丰富,养出的人各有一番灵秀气,玲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瓜子脸,雪肤黑发,明眸皓齿,骨骼清奇,实实在在是个美人。
本真是抱着逃避的心思来的,没想到竟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里,玲珑的父母是一对神仙眷侣,玲珑成年后,就代替他们成为新的领主,他们反而乐得清闲,四处游山玩水,那次我们相遇,也是因为玲珑想去中原找她那失踪两年的父母。
我在这里白吃白喝了一个多月终于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主动请缨,告诉玲珑我会一些账务知识。玲珑就让我核算整个绿水屯的收支,管理账务,没想到这一管理就近两年。
五月,正是繁忙的季节,割麦插秧,却也是最为凉爽惬意的时节,度假或是旅游都十分的合适,我从田野间巡视回来,就见玲珑躺在一个网状的秋千上荡来荡去。
“好无聊啊……”她也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旧书,边翻边叫。
我好奇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来了,陪我说说话。”她没有抬头,慵懒的打招呼。
我往另一棵树上一靠,斜倚着身子,“说什么?”
“随便说些什么!”她有些不耐的动了动,然后一把将书合上,从秋千上坐起扁扁嘴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换了个姿势,“怎么呢?”
“所有的人都去农忙了,就我一个人,实在是太无聊了。”
“呵呵,别人或许会笑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呢!”我笑着摇摇头,却并无责怪之意。
“哎……”她重重的叹口气,颓废的躺下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中的书。
我微微一笑,正要离开,又听到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这么久没见小明呢?”
我转过头笑着说道,“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再缠着我们。”
“哼,大孩子,白眼狼。”玲珑愤愤的骂着,还赌气似的加大手上翻书的力度。
我再次笑了,然后转身离开。
到我练功夫的时间了。
又过了几日,农忙才慢慢的结束,村民们开始成群结队的上山狩猎,小明已经四岁了,从小耳濡目染草原上的生活,后来又加上我的熏陶,自是不怕这些场面,今番看到许多十多岁的半大孩子拿着弓箭靶子去狩猎,也心痒不已,央求我带他去看看。
我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接过胡豹递过来的工具,先将小明抱上马,自己再跳上去。
每当看到马,我就格外怀念草原。
这里狩猎无非是用弓箭,也只在农忙之后才会狩猎,一年就五月和十月两次,其他时候村民很少在山中走动,采药的郎中也只成群结队的出现,以免被野兽所伤。
怀中的小明十分兴奋,看到各种不同的飞禽走兽总是高兴的大叫,几次都把野兽吓跑,后来没人愿意和我一起狩猎。
我只好对小明进行一番说教,告诉他狩猎的方法,人要趁野兽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靠近它,然后拉满弓,将它射到。
所以不能大声说话把它吓跑了。
小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好像懂了,接着一整天他对我说话都神秘兮兮的,压着嗓子。
“你怎么呢?”回来的路上我对依旧有点莫名其妙的小明问道。
他又神秘的附在我的耳边,“我怕把野兽吓跑了。”
我哈哈大笑,也附在他的耳边,“没关系,只有在靠近它的时候不能大声说话将它吓跑了,现在嘛,没关系。”
这次回去每个人收获颇丰,我将猎物递给胡豹,自己则牵着小明的手走进房间。
“小明,今天学到了什么?”我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水,大喝了一口,然后问道。
小明也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正声说道:“我学到了射箭的方法,还学到了狩猎方法。”
“哦?”我放下茶杯,挑眉问道,“什么方法?”
“射箭要扎马步,腰稳胸平……”
“狩猎先要选对地方,在野兽最长出没的溪水附近……”
听着他奶声奶气的叙述,我满意的点点头,虽说只是个孩子,但今天他射中了一只黄羊的腹部,虽然它还能跑,被我补了一箭才倒下,后来又射中了一只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