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稹看了看黛玉手上的帕子,也不迟疑,接过了在手上,在水里浸了水,替着黛玉擦干净脸,直到露出那张小巧白玉的脸,才自己洗了脸,用着帕子擦了。
黛玉看着胤稹的动作,禁不住露了一笑,想着那帕子还是雪雁走的时候硬给她塞的,想不到这时候居然用上了。
两人一直折腾到晚上,胤稹从外面拣了些干柴,在屋子里生了火,又打了水,才从床上移了黛玉在火边。细细地掀开了黛玉的衣,火光下,薄薄的单衣,隐约见着浅红色的肚兜,细细的柳腰和着雪白的肤色。若是平常男子,看到眼前美色,定把持不住了。可他素来清心寡欲,又深知黛玉,若真敢打她主意,怕就算是死了也会蹦起来咬他两口,因此竟扯开薄笑,用着水替她擦了伤口,又用干净的布条给她包扎上,方将她移回了炕上。
黛玉并不知道胤稹做了什么,闭上了眼,说是睡着了,倒不如说是昏迷了过去。背上的伤口虽让胤稹好好地收拾,却也止不住发炎。加上在那寒冷彻骨的水里泡了那么久,竟然她发了烧。
黛玉醒来的时候,屋子外是一片淅淅沥沥的雨,动了动手,下一刻却发现她身边陌生的温度,耳边一片绵长的呼吸,有些沉重的气息喷在额头上,转头一看,惊得一身冷汗。胤稹躺在她身边,一只手还霸着她的细腰,看样子睡得还正香。
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黛玉微皱了皱眉,脑袋疼得越来越厉害,禁不住一声呻吟。惊醒了身边的人,胤稹睁开了眼,手下意识地覆上她的额头:“……你烧已经退了。”安心地嘘了一口气,胤稹抱着头下了炕。
黛玉瞅见胤稹眼色迷蒙的样子,脸色比她还苍白,连嘴皮都略显青紫。看他走路一步三晃的样子,蓦地上前拉了他。手刚伸过去,就见着胤稹的身子一晃,后仰地向她压来。
“天……”黛玉忙地接了他,只身子太重,压得她背上也跟着扯开了来。
“怎么了?”黛玉好不容易将他给放在炕上,却见着他蹙紧了眉,咬紧了青紫的嘴皮,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黛玉忙地探上胤稹的额头,烫得异常,想着定是昨夜她传染给他了,本来就凉了,再加上这一发烧,就更是厉害了。
黛玉忙地将胤稹的衣裳解开了,散了热气。纤细的指尖划过胸口,触手的滑腻,黛玉禁不住咕哝,想不到这人,皮肤竟比女子还还白嫩。
忙活了大半天,终于替他降了温。
当胤稹醒的时候,还是大半夜,一抬眼,就瞅见黛玉坐在火堆边,手上在忙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胤稹从床上撑了起来,虽然觉得脑袋昏沉,却勉强能睁开眼睛了。
“没什么,就弄些野果子。”黛玉抬眼,见着胤稹醒了,举了手上的果子,递给胤稹道:“这个地方也找不着其他什么,就将就点罢。”
这能吃吗?胤稹狐疑地瞧了黛玉一眼,见她已经吃了两个了,方放进口中一咬,顿时苦涩的味道弥漫了嘴里的角落。
“你那熬什么?”胤稹实在是咽不下那野果,见火上架了碗,隐隐地冒着烟,好奇地问道。
黛玉睨了眼胤稹,想是他以为在煮什么好吃的,因此淡淡地道:“我熬的是草药,你刚才发烧,我出去找了些草药。”虽然她也没认得有多少,但好歹她师傅也在药王谷教了她几年,简单的,倒是认得几种。
背上的伤口,她趁着胤稹昏迷之际,已经敷上了,果然好多了,至少不会再火辣辣地疼了。
“哦……”胤稹听黛玉说煮的草药,淡淡地应了声,也没有再问什么,拿着手上果子,硬着头皮塞了进去。
“那个……”两个人沉默了半晌,火光下,黛玉不自在地开了口,指了桌子上的那乌漆的盒子,嚅嚅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胤稹睨了眼黛玉,见她指着盒子,就知道她想问什么。缓缓地将入口的果子吞进了肚子才开了口道:“你既然是我探子,我就得有控制你的东西。那个,就是你在我手上的把柄。”
黛玉想着前儿还听十三给她脾气,不禁微怒,果然,皇家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亏她还以为,胤稹拼了命要保护的,是她,原来,不过只是拿捏她的弱点。想到这儿,禁不住一声冷笑:“想着,我就该趁你昏迷的时候拿了就走。”
不管他死活?胤稹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黛玉会做出这样的事。若她真要趁机丢了他,他不也死路一条了。
“可那里面,只要三朵雪莲,你以为,你一个人出去,会拿得到剩下的吗?”黛玉看着胤稹爬满脸的笑容,恨不得把那张脸丢在地上踩两下。只想是想,她也不可能真那样做。
胤稹笑着下了床,虽然烧是退了,可黛玉却发现他咳得异常。一个大男人,竟咳得脸色潮红。一张白皙的脸,居然泛起妖冶的光色。让黛玉禁不住心微微一泛。
“我劝你别打这种主意,否则会连你自己都毁了。”缓缓地走至黛玉跟前,纤细白皙的指,暧昧地抬起黛玉的下巴,看着她迷蒙的眸色,他忍不住笑了。
微弱的火光,跳跃在他脸上,黛玉被他的指抬起。看着他的脸,泛起的红光,就像慵懒的猫儿一般,令人觉得妖冶。
“明儿,我们就离开这儿罢。”胤稹瞥见黛玉迷惑的眼神,放了手,从容地整理好衣衫,淡淡地道:“十三定已经派人来寻了,也许往回走,会遇上。”
黛玉收回了迷蒙的眼神,想着刚才竟然被胤稹的美色迷惑,禁不住咬紧了下唇,看胤稹从容的表情后,方开口问道:“你不怕遇上那群要杀你的人?”
“你可猜到,是谁要杀我?”胤稹微挑了眉,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了然。
“若不错,应该是八爷?”黛玉想起五年前,胤稹送康熙出銮,在回京的路上,遇上杀手。是十三给她传了信,才免了胤稹的杀身之祸。后胤稹回京,收到十三的密信,才知道,十三是夜里偷听到八阿哥秘密命令杀手,才慌不迭地给黛玉传了信息。
这次,又演出同样的事情来,黛玉第一个就想起胤稹的死对头。
“错……”胤稹深沉地回了黛玉一眼,侃侃谈道:“你以为,老八是个省油的灯,他的智谋,可不会做两次一样的蠢事。”
“那会是谁?”黛玉见胤稹勾唇一笑。也想不通,还有谁,有这么大的仇,这么大的胆子。
“如果,我想的没有错,应该是江苏的两江一带。前日,我邀洛枫去府上做客,可不是为了要找你麻烦,而是跟那查尔斯王子做笔交易。我打算写奏章提议皇阿玛暂时关闭河道。杜绝那些祸害百姓的东西,当然,若英吉利查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给我大清朝一个交代,重开河道也不是不可能的。这个消息,我还没有写,就已经流出去了,你想想,若河道真的关闭,光是这河道总督就会损失多少银子。更别说,那江苏一带两盐河道。”胤稹双眸如炬地穿过火光,看那样子,真恨不得将那些个贪污的一个个都办了。
“所以,他就派人暗杀你?”黛玉微蹙了眉,想着这些人未免胆子太大了。
“也不尽然,你刚才说是老八干的,也有些对的。这户部是老八在管,流失的银子,都是在他手上,你想,若没有他的点头,有人敢动到我头上吗?”微微勾起了薄唇,胤稹消了刚才的黑脸,轻蔑地眯了眼,看着眼前的火堆,好象那堆火就是八阿哥一样,蔑视的薄唇,勾起的冷笑。
“这次若回了京,你打算怎么告诉皇上?”黛玉见着火上的药已经熬好了,忙的拿了一捧叶子,将碗从火上端了下来,搁在一边,边凉药边问道。
“还能怎么回?真的假的,一半一半。”冷笑地抽了黛玉的手,见那碗冒着热气,担心烫着她,捏了她的指,见没有红痕,方放了心,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