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算来了,可急死了……”四福晋一见着黛玉忙地上前携了她的手,冰凉得连黛玉也微蹙了眉。
“贝勒、福晋吉祥。”黛玉一时还没有弄懂是什么事儿,让他们搞得这样大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着胤稹一脸铁青的脸色道:“好了,起吧。”
“福晋这么急找我可是有事?”黛玉瞅得那边上的几个女子见着胤稹的脸色也不敢说话,四福晋拉着她的手倒是抹泪说:“弘辉病了,前儿晚上起就一直发烧,嘴里叽里咕哝说胡话,找了太医,说是伤寒,开了药吃也无效,竟更是重了,已经连请了几次太医了,都说弄不清楚病因,昨儿晚上还吐了血,今儿早上爷进宫,皇阿玛也知道这事儿,却说叫爷找你,说不定你会有办法,因此就请了妹妹过来,我也只这样一个命根子,他要真没了,我可怎么活。”四福晋说着竟呜咽了起来。
俗语说,天下父母心,看四福晋这样一个平稳的人,见着弘辉病了,也急得六神无主,黛玉微扬了扬眉,本来她还不知道找她来什么事儿,只听四福晋这一说,竟是那康熙授意叫找她的。
黛玉面色如常,心里却不禁冷哼,物尽其用,那康熙可算得上是一个雕玉的好手。
黛玉见着四福晋泪落得跟雨似的,就连那李氏也不忍地走上前安慰她,一时看得黛玉也不忍心,而且她本也喜欢弘辉那个精灵的小子,所以心中忍了忍说道:“福晋也放宽心罢,先带我去瞧瞧。”
“我带你去罢。”那四福晋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见着胤稹转了身,向内苑走去,黛玉一时也跟了上去。
刚进得屋子,黛玉便见着屋里丫头小厮忙得不可开交,端水,替弘辉擦汗,黛玉微一瞥眼,见着十三竟然也在床前,看他一脸的困倦,想必已经照顾有些时候了,边上围了一大堆丫鬟,最里边,连着元春也在,她见着黛玉进了来,微惊地张了嘴,想唤却见黛玉走近了床边,豁然拉开胤祥。
弘辉的脸如今已是红里透青,身上的汗水如雨一般倾泻,嘴里不停地咕哝,一会儿喊阿玛,额娘,一会儿又喊十三叔,一会儿手不停地抽搐,一会儿又突然安静地喊疼。
“你们先走开……”黛玉没有想到弘辉的病竟然这样急,忙地拉开了十三,转身对围在旁边的丫头道:“全都出去,别遮了光线。”
黛玉话一落,那些个丫头忙地退了出去,她曾在四贝勒府住过一阵子,因此丫头们有些倒是知道她,所以一听她唤出去,竟也没有迟疑地散了,只是元春担心着,因此走到黛玉面前问道:“妹妹可有办法?”
黛玉冷着脸抬头望了眼元春,倒是没叫她出去,只问着随后跟来的四福晋和胤稹:“弘辉这样抽搐有多少时候了?”
“有一刻钟了,我再也不忍心见。”四福晋哽咽着捂着嘴,泪眼模糊地拉着胤稹的衣裳,想是早已经心痛欲绝了。
“快去端些冷水来。”黛玉也没时间管她哭成什么样子,忙地拉开弘辉身上的被子说道。
“好,我去。”那十三一听黛玉发话,忙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了一大盆冷水来。
黛玉接过水,便用帕子浸湿后放在弘辉额头上,又将手绢塞进他的嘴里,免得他咬伤了自己,然后揭开弘辉身上的衣裳,对着十三说道:“再烧一些温水放进浴桶里,弘辉抽搐得厉害,必须先让他安静下来,才能给他施针过穴。”黛玉冷静地推了推十三。
“我去叫人。”十三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着背后的胤稹低沉得没有温度的声音。
四福晋见着黛玉冷静的样子,也止了泪,忙地走进床边,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替着黛玉给弘辉松衣。
胤稹忙地叫人将水送进了屋子,十三刚抱起弘辉,准备将他放进温水,却见着弘辉脑袋一僵,四肢安静了下去,脸色竟是一片死灰。
“快……先放下……”黛玉骇然地按着十三,让他将弘辉重新放在床上,那四福晋一见弘辉的样子,以为没气儿了,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胤稹心也是一跳,忙地接住乌喇那拉氏,唤着呆立在后面的元春和李氏扶着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忙地上前,却见黛玉取出了塞在弘辉嘴里的手绢,忙地按压弘辉的胸膛,然后俯下身,嘴……竟然对着弘辉的嘴?
众人都是脑袋一轰,像见了什么鬼怪一样,睁大了眼盯着黛玉一次一次地重复着动作。
“你干什么?”胤稹见着这一幕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目嗤欲裂地狂吼,声音之大,连那原本昏过去的乌喇那拉氏都被这一吼给吓得醒过来了。
黛玉的刚被这一吼给气得蹙了眉,下一秒就有一个狂暴的力量将她拉住,她眼一抬,就对上一双冒火的眸子。
“我才想问你干什么?”黛玉冷冷地盯着胤稹道:“放手,否则后果你自己负责。”
黛玉倔强地想甩开胤稹的手,奈何他拉着她的手竟像螃蟹的钳子一样,任凭她的力气也丢不开。
“你到底想怎样,不想救你儿子了?”瞥了眼,黛玉懊恼地盯着胤稹,想不透他到底想干嘛,见着她对弘辉做人工呼吸很奇怪吗,她还不是想救弘辉,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莫名其妙嘛,黛玉边想边冒火。
“诶,四哥,你先放开黛玉,弘辉快不行了。”十三见着两人眼对眼的冒火,忙挤进两人中间,试图灭火,不过他这效果不怎么样,倒是听着他说弘辉不行了,胤稹忙地放开了黛玉的手。
“走开……”黛玉手疼得快断了,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她心里有团火,一时半会儿也发泄不出来,见着十三挡在她面前,恨恨地刨开他,转眼见着弘辉一脸死气的样子,气的边按压弘辉嘴里边念叨:“都是你阿玛惹的祸,你若真出什么意外,就找你阿玛算帐去,是他害死了你。”说完,俯身对着弘辉的小嘴大大地吹了口气。
那胤稹原本以为黛玉不会再那样做,听着她念念叨叨的话为之气结,又见着她一意孤行,更是脸色跟涂了酱瓜汁一样,黑里透的……还是黑。
“弘辉……”那四福晋是没有闲心欣赏胤稹的黑脸,抱着弘辉,泪落得停不下来。
黛玉一直对着弘辉做人工呼吸,累得她额上出了汗,好不容易见着弘辉‘嘤’了一声,四福晋高兴地睁大了眼急道:“有声音了,我听见弘辉出声音了。”
一行人忙地也跟着挤在床边,弄得黛玉动都动不了。
“快走开,别跟我挤行不行。”黛玉很冒火地一脚揣开十三。
那胤稹是没想到那样嘴对嘴还真有效,忙地拉开乌喇那拉氏,让黛玉救弘辉。
等黛玉吹气吹得快眼睛冒星星的时候,弘辉总算醒了。
四福晋喜地唤着十三将弘辉放进温热的水里,那水本已经放凉了,但已经唤着丫头都换过,跟着一群人移驾到木桶边,只黛玉脑袋有些缺氧地晕晕然,一站起身,倒差点倒了,却是胤稹忙地扶着她,免得她不支倒地。
“谢谢……”黛玉微微地晃了晃脑袋,还是有些模糊不清,温热的胸膛撑起她,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味道传进她鼻子,一转眼却看见胤稹,忙地瞥开了脑袋,故做淡然地说。
“你先把他们都弄出去,我才好给弘辉施针。”黛玉指了指那群围在木桶边的人,缓缓说道。
“嗯……”低沉的鼻音后,胤禛冷声地开口道:“全都出去。”
冰冷的声音,让那群人都回了头,见是胤稹说话,都不言地出了去,那乌喇那拉氏倒是看着胤稹,见他瞥开了头,也只得跟着出了去,只那十三,手拉着弘辉,不让他沉进水里,眼睛骨碌骨碌地转道:“我也要吗。”
冷哼了一声,胤稹没有说话地上前将弘辉从水里抱了出来,将之放在床上,用毛巾擦干了弘辉身上水开口:“你……也一样。”
低声的呜叫,却也是没有办法,十三只得乖乖出了房,眼神奇怪地关了门,和那群与他一样担心的女人一样,站在屋子外面等。
谁知道脚还没站热,就见到胤稹也……轰地一下,被推了出来。
“你也被赶出来了?”十三明知顾问地盯着胤稹,见他一脸尴尬的样子,想笑却又很怕死。
呵呵,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胤稹有这种表情。
众人在屋子外等了约一个时辰,才见着黛玉一脸疲惫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四福晋刚想开口,那十三却是比她还迅速,忙地撺掇到黛玉面前问道。
“没事儿了。”黛玉平日里最不喜欢以银针救命,因为穴道是人之精髓,不能有一点差错,否则就是要命的问题。所以每次用银针的时候,她都必须专注,而这次她不但用银针,还要用内力将弘辉体内的毒给排出来。
黛玉抬眼看了胤稹一眼,见他也是盯着她,她忍了忍没有告诉他弘辉是中毒,这种毒极是隐秘,中原少见,想来应是胤稹的敌人施的这种卑劣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