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这可是什么宝贝,长得倒挺奇怪的。”十三眼珠子溜得快,指着桌上的盒子对上康熙高深莫测的笑。
“胤礽,使者是怎么说的?”康熙斜了脑袋,一脸笑容地唤了背后的男子。
“胤礽?”黛玉微惊,那个人竟然是历史上两度被废的太子,能让康熙废而复立,又再次打入地狱的,他倒是古今第一人了,如此想着,黛玉不免多看了几眼。
“回皇阿玛,使者回儿臣说是西洋火枪,只有大英帝国皇室才有,此次使者遵英吉利国王之命献给大清,是诚心与大清交好。”胤礽恭敬地回了康熙的话。
“那使者可有解说这火枪要怎么用?”不等太子讲完,十三嘴快的又问。
“那倒没有,而且我大清什么奇人没有,倒不需要问了,既如汤先生,定然是知道的。”胤礽面上稍有得意地盯着汤若望,想是肯定他知道似的。
“太子过誉了,我虽不才,倒也研究出一些门道,只是需要利大人帮忙才行。”汤若望一口流利的汉语,说得字正腔圆。
“臣已奉皇诏,自火药库取了些出来,请先生过目。”利白明一边将手上的铁盒子放在桌子上,意边开了盒盖。
“喂,你怎么了?”众人目光均落在那火枪上,倒是十三转头瞥见了黛玉,看她脸色苍白得跟透明似的,那悲伤的表情,十三倒是第一次见着,想着不久前,她不还一脸冷若冰霜,面无表情的样子,如今怎地这样……一脸哀戚。
“没事……”恍然回了神,迅速收拾好心情,黛玉恢复冷淡的样子。
看十三转了脸,才将双眸落于桌上的火枪上。
火枪?黛玉突然觉得那一切都很熟悉,曾经……她手上,有一把微型的精致捷克手枪,陪她一起度过许多孤独的夜晚,曾经,有许多的血泪洒在上面,曾经……他亲手递给她,轻轻地说:“帮我……”简单的两个字,让她执著了二十年。
穿越的灵魂,她以为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她流泪,她以为,跨越了千年的时空后,她再也不会想起那些悲哀的过去。
白色的枪,他说,这是我亲手配置的,从此,它陪着你。于是她用那把枪,替他杀了多少人,不管好的坏的,老的少的,不管亲人朋友,只要是他要她杀的,没有一个可以活着,杀了二十年的人,她累了,倦了,却没想到最后的归宿却是地狱。
泪水,莫名其妙地在眼眶旋转,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临死的前一秒,她说恨他……
现实中,她却残忍的发现,原来恨一辈子,就是记一辈子,痛苦一辈子。记忆,残酷地仍然留在她的脑海。为什么,不随着她的死,就那样消失呢?为什么要她带着前世的痛苦来偿这一世的情债?
黛玉冷眼旁观地看着那群人,好奇地将火药装进去,将枪口对准自己,然后轻轻地一扣,生命便会消失。轻轻的,只觉得脑袋轰然一声,没有痛苦,只有解脱,那些不想面对的,瞬间便如过眼云烟。黛玉试过那种感觉,很舒服……当心痛得没有办法的时候,那轰然的声音就像密糖一样,轻轻地,销去时间角落的悲哀。
“为免皇上和阿哥们受惊,还请皇上和阿哥移驾内室。”汤若望福身对众人说道。
一时众人皆随康熙移往另一间屋子,隔了透明的屏风,看汤若望拿着火枪,演示给他们看。
“喂,你今天怎么老走神?”十三举步欲行,即看见黛玉愣愣地看着汤若望手上的枪发神。
微微回了头,见十三一脸奇怪的样子,又看康熙一行人均已进得屋,众人眼睛倒落在了她身上,黛玉心中微惊,忙移了步,只是刚走得门口,她便停了下来,转眼看了眼汤若望拿枪的方法,住了脚,停在了门口。
“林丫头,怎地不进来?”康熙此时也见着黛玉一脸奇怪,疑惑地开了口。
瞥了眼康熙,她也不是不想进去,毕竟要像汤若望那样的拿枪方法,受伤是显而易见的事,只是,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说错了,毕竟这玩意儿,都是第一次见,要呆会儿问她怎么知道,她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所以,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告诉那个西洋教士,毕竟一枪下去,是要命的事。
“林姑娘还是进去来吧。”黛玉一时没回话,那八贝勒倒是温和地笑着走到黛玉面前,将之挡在背后。
看了眼八贝勒有些莫名其妙的行为,黛玉微愣,她可是没想让那八贝勒露这一遭,只是看胤稹一脸阴霾的表情,再加上康熙老爷子微蹙的眉,她不想被误会都不行。
“贝勒爷也请里吧。”无奈地进了屋子,她倒被挤着跟康熙一快去了,身侧全是他的儿子,将之保护得滴水不漏,就连她,也全被挡住了。
“十三……”黛玉轻声唤了声立在她左边的胤祥,示意他离远点儿。
十三奇怪地瞥了黛玉一眼,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讲地挪了挪。
手上暗捏了一把银针,黛玉本不想多事,那西洋教士本也不管她事,死了又怎样,不过那枪若出了事,怕是连她也脱不了身。
汤若望双手捏了枪柄,对着桌子上的花瓶,扣住了枪,黛玉一脸不忍地闭了眼,看汤若望那样子,根本就是自找死路嘛,枪口对着自己,手法再差,也是死路一条。
“砰……”然一声,却是花瓶破裂的声音,黛玉愣了愣。
“好、好、好……”康熙一连赞了三个好。
一时众人鱼贯而出,黛玉微冷,待见着那一片已经成为废墟的花瓶才知道,原来那汤先生竟在最后一瞬间,转了方向,改用枪口对着花瓶,害得黛玉一阵恍然没回过神。
“看来这真是个宝贝了。”康熙锊了锊下巴,一行众人才又回了刚才的位置,汤若望唤人清理了碎花瓶,卸了枪里的火药,将之还原,重新又放在朱漆的盒子里。
“真不愧是汤先生。”太子也是一脸高兴地说道。
“胤礽,你说说,这个东西怎么样?”康熙高兴地对身后的人说道。
“真是神乎奇迹,这西洋火枪,不但精巧细致,威力更是巨大,虽比不得大炮,却也是一利器。”太子盯着桌子上的火枪,深有感触的讲道。
“嗯……”康熙满意的点了头,眼扫过几人,吩咐汤若望将之放置于传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