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因为心中有气,对晋阳侯并没有给好脸色,而晋阳侯因为在赵六小姐那已经掏空了身子,也没有精力应付李氏,见李氏一声不吭上了床,他也翻身上了床,夫妻二人,同床异梦的渐渐在夜色的降临中沉入了梦乡。
“李雪儿,李雪儿,你好狠的心。”朦朦胧胧中,李氏听到有人唤她的闺名,她大惊,抬眸,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有个黑影渐渐向她走过来。
是谁?是谁在叫她?
她不停的在脑海时搜索,那声音听着好熟悉,可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是何人呢?
近了,那人离她愈来愈近,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的眉眼,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么?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李氏只觉得心突突的跳,说不上怕,却有些不可置信和痴迷。
“李雪儿,你这个坏女人!”那人走得近了,猛然朝她怒斥,俊目中都是对她的愤恨和不屑,她马上清醒过来,不无痛苦的看着那人,你死了还要骂我是坏女人,我当真就那么不入你的眼么?
她看着那人依然英挺的身姿,双眸中凝满了痛楚,“水秦江,你死了还不肯放过我?我当初对你死心塌地,可你呢?你却对我不屑一顾,宁愿娶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不要娶我,我哪里不如那个女人了?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怨不得我!”
她猛的朝那人扑过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再回首,哪还有水秦江的身影,又是一片白茫茫,她四处走着,却怎么也走不出这片白影,这里究竟是哪里?
“李雪儿,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还我命来!”隐隐约约的,是女人的声音,凄历而又不甘,她听在耳中,觉得那声音有如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般碜人。
她拨腿就跑,却迎面撞进那女人怀中,她女人惨白着一张脸,双眼淌血,看上去那么的吓人。
花想容!
她为何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和水秦江做了一对黄鸳鸯么?为什么先是水秦江现在又是花想容?这两夫妻就是做了鬼难道还不肯放过自己?
“花想容,你别怨我,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凭什么嫁给晋阳侯?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勾引他,让他喜欢上你,宁可娶你也不肯娶我堂堂定国公府的大小姐,那好,我就成全你们,让你做一对黄泉鸳鸯!你可知道为了那一天,我等了好久?哈哈哈”
她疯狂的笑起来,直笑得连眼泪水也掉了下来,等她终于笑到精疲力尽,抬起头,哪还有花想容的身影,四周,又是一片白茫茫。
水秦江,花想容,你们这对枉死鬼!就是死了也不肯放过我是不是?我偏不害怕,当年若不是你们羞辱我,又怎么会落一个满门惨死的的下场!要怪,就怪你们有眼不识珠!
她在心中诅咒着,一边看着那一片白茫茫的前方。
“李雪儿,你还我孩儿的命来!”这一次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面色凶狠的女人,那女人挺着一个大肚子,可是下腹却不停的淌血,看上去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经历了水秦江和花想容两人的索命,李雪儿这时已有些有麻木,她瞪着那女人一步一步向她挪过来,眼看着那双惨白手扼上她的脖子,她想叫,却叫不出声,她想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出。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之时,那女人突然松开手,死死的盯着她,“李雪儿,你为何要害我们母子?你明明知道那孩子是侯爷的,你为什么要找人加害于我?”
李雪儿狠狠的喘了口气,恶狠狠的瞪着那女鬼道:“是侯爷的孩子又如何?我怎么能让那个野种威胁到我的地位?你要怪,就怪那个孩子不该托生到你的肚子里,是你害了你自己的孩子,当初你若是肯拿了银子走人,我又怎么会去找来十多个流氓把你给凌辱至死!”
“李雪儿,你不是人,你是恶魔!总有一天,你会有报应的!”女鬼的声音渐行渐远。
她听着骂声,脸色铁青,冲着四周白茫茫的大地怒吼:“还有谁,还有谁要来的我算帐的?一并出来,我李雪儿既然敢做下,就不敢不认,都出来吧!”
画面突然一跳,眼前一片阴森恐怖。
她看到前方,似乎有一个大殿,大殿里,有着各式各样生得奇形怪状的人,还有牛头和马面,手里拿着铁索向她的方走过来。
她拨腿想跑,可身子像被钉在了原地一般,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牛头马面走过来,拿铁索将她绑了,拖着她向大殿的方向走过去。
大殿的左边,架着一座很大的油锅,油锅下面,燃烧着熊熊大火,两个鬼差,不时的将那些人往锅里投,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大殿的右边,是一片刀林,一片一片,那么灼眼那么冷森,也有两个鬼差,不停的将人往刀林里赶,那些人,进了刀山,发出的惨叫丝毫不逊于左边被投入油锅的人。
李氏看着这一幕幕,只觉得胆也快吓破了,嘴里连叫都叫不出来。
牛头马面拖着她走到大殿中间,四个鬼差不约而同的向她望过来,在迎上四个鬼差的眼光时,她只觉得浑身像兜头被泼了盆冰水似的,森凉得刺人!
“堂下何鬼?”大殿中间,是个面色森严的阎王。
李氏腿一软,竟已吓得瘫倒在地,她看着那面色森严的阎王,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命休矣!
“回禀阎王,此妇人乃阳间栖凤国京都人氏李雪儿,身上背负着众多人命,按理说应该下油锅刀山兼拨舌。”牛头马面的声音有如催命符一般传进她的耳朵,每说一声,李氏的身子就抖一下。
下油锅刀山还要拨舌?
这会子,她再也没有了勇气,一张脸惨白的看着左右两边,猛的反应过来对着阎王就嗑头:“阎王大人饶命啊!小女知错了,小女再也不敢了,您饶了小女吧!”
那阎王将手中的惊堂木一拍,怒斥:“这阳间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毒妇一般做下罪孽,到了阴间一声认错了就能揭过,那还要我这阎王殿做什么?牛头马面,快将这毒妇送下油锅。”
送下油锅?
李氏不由一软,那牛头马面就走了过来,拖着她就往左边的油锅走,她拼命挣扎,最终却还是被牛头和马面拉起了身子,往那滚烫的油锅里投下……
“啊……”
她猛然尖叫,睁开双眼。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耳畔传来张妈焦灼而又担忧的声音,她怔怔的抬头,摸摸脸,再看看身子,她在床上?
刚刚那一些?是做梦?一个噩梦?
身上有些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全身上下都浮了一层冷汗,想想刚刚在梦中经历的,李氏的脸色不由变得惨白。
“张……”她张嘴,却发现喉咙沙哑痛疼无比,像十多天没喝过水似的,一张嘴就痛得不行,她不由脸色又是一变,想到在梦中那个女人掐着她的脖子的事,她马上将手指向梳妆台上的青铜镜。
张妈见夫人不说话,只指着青铜镜就赶快拿起青铜镜放在夫人的面前。
李氏盯着青铜镜里那面色惨白的女人,心中不由庆幸,还好,只是做梦,没有真的被扔下油锅!庆幸过后,她想了一想,伸出颤颤的手指,哆嗦着把围着脖子的衣领往下一拉,青铜镜里,女人的脖子上,明显有一圈深紫的扼痕!
她吓得身子一抖,如果是做梦,那为什么自己的脖子上会有被人扼过的痕迹?
再又联想到梦中那些情景清晰如白昼一般,她不由想到了世人常说的因果报应,愈发的害怕起来!
难道,昨晚自己是真的被牛头和马面拉到了阴间地府?也真的见到了阎王?所以脖子上才会有那一圈扼痕?对,一定是这样!
张妈也看到了夫人脖间的扼痕,心中也吓了了一跳。
昨晚半夜,夫人就开始发恶梦不说,还说了一晚的胡话,竟是将夫人以前做的那些罪孽全说了出来不说,还一个劲的让阎王饶了她。好在侯爷昨晚睡得很死,没有醒过来,不然侯爷要是听到夫人说的那些话,还不知道会对夫人做出什么来呢!
眼下看夫人这模样,难不成昨夜竟是被鬼差大人给拉去阴间受罚了不成?
张妈看了看周边,命众人退下,这才上前轻声问道:“夫人,您昨晚可是遇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李氏听了张妈的话身子一抖,她抓住张妈的手,哆嗦着道:“张妈,怎么办怎么办?那些人,他们在阎王面前告了我的状,阎王要将我下油锅刀山,还说要拨了我的舌头!张妈,我不想死,我也不想受那些刑罚,张妈,你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
她这会已经吓得神智不清,一想到昨晚的遭遇,她就后怕得不行!从前她不相信鬼神之说,可当她自己亲身经历过之后,她才后悔,早知道这世上人死了之后真的要为自己做过的罪孽付出同等的代价,她当年说什么都不会被猪油蒙了心,听那个恶毒女人所说,将自己心爱男人害死!
可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已经做下了,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复生!而她现在,却要为当年她所做的事被阎王抓去下油锅,她不想啊!她是晋阳侯夫人,她还没有享受好荣华富贵,她怎么能就这么死呢!
见夫人这样,张妈心里已经有了数,夫人昨天夜里,果然是撞上了不干净的东西,否则不会形如疯狂的说这些话!
都怪那个女人,当年自己就劝夫人不要听那个女人的去害人性命,可夫人当时被那个女人蒙骗了,一心想要毁了水秦江,自己的话夫人根本就听不进去,再后来,夫人在那个女人的怂恿下设计害了水秦江满门,这侯爷之位是如了夫人的愿到了现在的侯爷手中,可是,现在的侯爷根本就不知道珍惜夫人,反而在外面一个女人接一个女人的养着,夫人白白替他做了这么多,现在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张妈在心中埋怨着,嘴里也没闲着,她劝慰着李氏:“夫人别怕,有张妈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抓了夫人去!就是要下油锅,张妈替夫人下!”
她一边说一边拍李氏的肩膀,就像李氏刚生下来时被她抱在怀中一般。
李氏终于慢慢安静下来,不再竭斯底里,只是嘴里还是毫无意识的喃喃自语:“张妈,我不要下油锅我不要被拨舌,你帮我,你帮帮我。”
张妈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就道:“夫人放心,没有人敢拉着夫人下油锅的,也没有人敢拨夫人的舌的,有张妈在呢!”
这样一段时间过后,张妈又命人去熬了定神汤,许久之后,定神汤送过来,张妈侍候着李氏喝下了定神汤之后,李氏终于定下心来。
她看了看四周,问:“张妈,侯爷呢?”
张妈听了就有些咬牙切齿,侯爷一大早天刚亮,就打着上早朝的幌子出去了,到现在也没见回来!
就是上早朝,也该散朝了吧!
见张妈的脸色不对,李氏心中也有些明白,她凄然一笑,想到昨晚梦中的遭遇,再想想自己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因为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如今倒好,那个男人在外面风流快活,她却就要为自己当年所做的罪孽下油锅了!
不行,就是下油锅,也要拉着那个男人一同下!
凭什么她为他做下这些罪孽,受苦的人却只有她一个!
“张妈,我怕是不会好了。”想了一想,她有些无心的道。
张妈听了心里就咯一下,马上道:“夫人胡说什么呢!夫人的身子如今可好着,哪会有什么不好的!”
李氏摇头,道:“世人常说因果循环,我原是不信,可是现在,不信也得信了,昨儿夜里,阎王大人已经将我请进了阎王殿,这俗话说的好,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昨儿夜里,怕就是阎王大人送的信,再过几天,我怕也是……”
张氏听了就哭道:“夫人,阎王大人若真有心要夫人的命,昨儿夜里就要了去了,夫人又怎么会活过来?依老奴看来,定是夫人的阳寿还未尽,阎王大人也不能私自勾了夫人的魂。夫人,您听老奴说,青山寺的主持不是很有名么?夫人去求一求,不定就能化解呢?”
李氏听了双眼一亮,转霎又有些无精打彩起来。
青山寺的天问主持就是当今皇上的面子都敢不给,何况她一个小小的臣妇!
“张妈,那青山寺的主持何许人也?连皇上都请不动的人,本夫人又怎么请得动?”
张妈听了也是一窒,夫人说的也是实情,天问主持的性子,原就不同于一般的大师,夫人出面说不定真的请不动!
她眼眸转了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人,有那个人出面,绝对请得动天问主持!
只是如今,那人已经和晋阳侯府没了关系,夫人以前又曾经得罪过她,这……如今要请她出面,怕是不容易得很啊!
就算不容易,为了夫人,也得做啊!
想到这里,张妈就定了定心道:“夫人,只要能请得动一个人,有她出面,定然能说动天问主持帮你化解这次的劫难!”
李氏连忙问:“是谁?”
张妈道:“以前的二小姐,她和天问主持素有渊源,有她出面,天问主持应该会同意替您化解的。”
李氏一听是水琉璃,就连连摇头道:“张妈,那小贱人如今恨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帮本夫人呢!”
张妈劝道:“夫人,事已至此,总要试一试的,再说了,这世上没有不贪财的人,只要夫人您肯舍得出银子,还怕她不同意吗?”
这话正说中了李氏的心坎上,她如今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只要有办法总还是想试一试的,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可这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一想到她若是死了,那没良心的男人就会拿着她用命换来的家业去讨好赵六小姐,还会娶那个赵六小姐当正房夫人,她心里就恨得不行,凭什么她做死做活换来这么大的家业,却要去便宜那个女人!
哼!她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活着看那个没良心的男人还能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来!
心里一旦打定了主意,她便不再犹豫,她向着张妈道:“张妈,你是我的奶娘,我亲娘早就不在了,您就等于是我半个亲娘,这一次,只要能保得住我这条命,日后我一定把您当亲娘一样供养。”
这几句话,她倒是掏了心窝说的,张妈是她的奶娘,两人之间的情份原就不比寻常的下人和主子之间的情份,她往日里对这张妈也是敬重得很的,所以她这一番话,听进张妈的耳朵里,不但没有觉得夫人是为了保命才说的,反而觉得是夫人是真把她当成亲娘了,才会说出心窝里的话。
当下张妈就点头:“夫人您放心,我就是嗑头也要嗑到二小姐答应为止,您就等着好消息。”
她转身准备出去,李氏忙道:“张妈,不管用多少银子,都不要为难。”
张妈点头,又深深看了一眼夫人道:“夫人,您放宽心候着好消息,老奴一定不会让夫人您失望的,老奴一定会让二小姐同意帮夫人的。”
李氏点头,目送着张妈出了院落。
再说风府里,此里正笑语连天。
当花梦月说到李氏在梦里把一切话都说出来的时候,水琉璃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
她原本只想让人扮成鬼魂去吓一吓李氏,却没想到花梦月还精通巫蛊之术,自告奋勇的说她去作弄那李氏,用不着找人假扮成鬼魂去吓那李氏。
“梦月姐姐,你昨晚听了一夜,那侯爷难道就没醒?”小草丫头忍不住问。
花梦月笑着摇头道:“我用的那香,让院子里所有的人都睡得很死,就给李氏和她的奶娘用了解药,别的人,就是把鼓放在耳朵边敲也不会醒的。”
“早知道,昨晚我也跟着梦月姐姐去看戏了。”云秋有些遗憾的道。
花梦月又道:“小姐,我昨晚下的那些蛊术,李氏啊绝对不会想到是虚幻的,她只会真的觉得她昨晚是被鬼差给拉到了阴间地府里,这会子醒来,肯定害怕得不行呢。”
云春就好奇的问:“真有这么历害?”
花梦月就笑嘻嘻的道:“她在幻像里看到有人扼她脖子,我就真的把她脖子给扼了,她早上醒来,看到脖子里被人扼过的痕迹,肯定会以为是昨晚的鬼魂扼的,那还不当真啊!”
众人听了又不由笑起来,云秋就道:“还好我要没惹着梦月姐姐,要不然啊——”
笑过之后,云春又问:“小姐,不是说好我们今天启程去河山郡吗?现在要不要?”
水琉璃摇头:“不慌,再等等,我等一个人自动送银子了,再动身也不迟。”
花梦月就好奇的问:“谁啊?”
水琉璃道:“被你做弄的那个人,她那么贪恋荣华富贵,又岂能舍得白白的送死,若我猜得没错,一会她定会使了人前来相求于我。”
花梦月不免就好奇的问:“她又不知道是我动的手脚,怎么会来有求于你呢?”
云春却明白过来,笑道:“李氏有求于小姐,定然是为了洛公子,她知道小姐和洛公子有些交情,怕是想请小姐替她请洛公子出面,化解这一场罪孽吧?”
水琉璃赞许的看她一眼道:“正是,她现在走投无路,只要有办法,自然都是会试一试的。”
正说着,外面就传来云管家的声音说是晋阳侯府的夫人派人来了。
水琉璃命人带进来之一看,果然是李氏身边的张妈。
那张妈见了她马上行礼,嘴里却道:“二小姐,夫人知道二小姐住在这里,便命老奴前来看看二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二小姐若是有,尽管吩咐。”
水琉璃也不点破她的来意,命她起来又道:“烦劳张妈回去禀报夫人,就说琉璃在这边一切安好,夫人有心了。”边说边命人给她看座。
一边的云春却使了个眼色道:“小姐,时辰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快点启程吧。”
张妈原本还想坐下慢慢的拉拉关系,一听云春的话,不由忙问道:“二小姐这是要去哪里?”
水琉璃憋了笑回道:“张妈你也应当知道,我大哥的府院远在南陵,我自然是要随着大哥回南陵的。”
回南陵?那怎么成!
张妈一听就急了,马上跪下来道:“二小姐,老奴今日前来实是有事相求,还望二小姐开恩答应。”
水琉璃假意惊慌的起身,命人扶起了张妈道:“张妈这却是为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张妈便叹了口气道:“我家夫人昨晚不知道怎么的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想要请天问主持做三场法事,可是这天问主持,又不是什么人都请得动的,听闻二小姐和天问主持素有交情,不知二小姐是否能行个方便,帮我家夫人请一请天问主持?”
水琉璃听了就皱眉,云春就道:“这你婆子,好没道理,天问主持岂是什么人都肯见的?我家小姐虽然和天问主持素有交情,但我家小姐和你们夫人可没什么好交情,你还是速速回去,省得我家小姐见了碍心。”
张妈听了老脸一红,夫人以前对这二小姐做过什么,她又不是不清楚,这几个丫鬟口出不逊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今为了救夫人,就是厚着脸,也要求下去了。
她卟的一声又跪下:“二小姐,就看在夫人好歹也曾经是您叫过母亲的份上,您就帮帮夫人吧?”
水琉璃听了不由冷哼出声,“张妈,夫人当日是如何待我的?别人不知,张妈难道也不知?回去复了你们夫人,这个忙,我不会帮。”
说完她起身就要往外走,边道:“小草,送客。”
见她态度突然转得生硬,张妈心知她是回想到了从前在夫人那里受的气,张妈见她面色不喜,心中也不免一沉,夫人以前对这位二小姐非打即骂,眼下有求于这位二小姐,她没把自己打出府门已经算是不错了,想要求她帮忙,看来还需要下狠招了!
“二小姐,我家夫人说了,只要二小姐肯帮忙,这银子的事,好说。”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叫。
水琉璃听了嘴角就有了笑意,身子也停了下来,对上张妈满是希冀的双眼:“五万两银子,这是我要的,我收了五万两银票,自然会送你和你家夫人送到青山寺,至于到了青山寺之后,天问主持肯不肯帮你家夫人做法事,肯做的话又需要多少香油钱,我可不包。”
张妈一听这二小姐张口就是五万两,不由得肉痛,想了一想,有些不敢答应。
水琉璃便道:“云春,去通知管家备马车,我们即刻启程。”
张妈连道:“二小姐切慢,五万就五万,我这就回府去拿银票。”
水琉璃慢悠悠的道:“记住了,只要昌龙钱庄的,一柱香时辰,过时不侯,还有,记着带上你家夫人一同前来,我好一路送去青山寺,我的时间很有限的哦。”
张妈听了就道:“二小姐放心,不用一柱香时辰,老奴和夫人一定不会耽误二小姐启和去南陵国。”
送走了张妈,小草笑道:“小姐,这张妈以前最喜欢恃着夫人的势欺凌下人了,如今看到她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开心。”
花梦月一听这话,就知道这老奴不是个好东西,就道:“小姐,要不要我在这老东西的身上也下点什么,让她消消性子。”
水琉璃摇头:“算了,别多生事端了,等一会银子到手,我们送那李氏到了青山寺,接下来的事,天问主持自然知道怎么做。”
花梦月又想到什么,又道:“对了,昨晚那李氏,于梦中还说了一件她做的坏事,那晋阳侯,之前还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还怀上了孩子,却不知道怎么的让那李氏知道了,她居然派了十多个流氓将那女人活活凌辱至死,孩子自然也就……”
众人听了不由一阵发寒。
这李氏做的恶事,哪一件不是伤天害理的!这样的恶人,老天还让她安然活着,可真是不公平!
水琉璃沉默不语,半晌她方道:“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善恶全报!李氏做恶多端,总有一天,她会为她当日所做的付出相等的代价!”
而那一天,不会远了!
现在这五万两银子,只不过是让她先付出的一点利息罢了!
众人都知道小姐心中的打算,自然也明白这李氏于小姐着满门血案之仇,小姐她是不可能饶过这李氏的。因此众人都默然无语。
再说那张妈,坐着马车飞速的回到了晋阳侯府,那李氏正在前院大厅侯着消息,见她回来,扑上前来追问:“张妈,怎么样?她可答应了?”
张妈点头道:“夫人,老奴虽然说服了二小姐,可二小姐张口就要五万两银子,还只要昌龙钱庄的银票。”
“五万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抢!”李氏不由得大叫。
张妈叹气,就知道夫人听了之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夫人,比起夫人您的命,这五万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张妈苦口婆心的劝道。
李氏烦燥的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蓉儿已经远嫁南陵和亲,偌若自己再一死,这偌大的晋阳侯府的家业,不用说,那个没良心的肯定会用在讨好那个赵六小姐身上!
她才不要便宜那对狗男女呢!
“张妈,你去备马车,我去账房那里支五两银银票出来。”果断的,她转身对着张妈吩咐,张妈听了心里提着的气也就放下来。
帐房见是夫人来提银子,也不敢多问,很是老实的拿了银票递给李氏。
主仆二人出了侯府上了马车直奔风府,不过多时就已经到了风府大门。
看门的将主仆二人迎进去之后,水琉璃等人正在大厅等侯多时,张妈将手里的银票递过去,云春收下点收之后点头。
水琉璃仔细看了看李氏的面色,不过是一夜之间,这李氏竟然生生憔悴了七分,看上去显老了好几岁,可见她心里确实因为当年所做的罪孽而活得并不安乐。
李氏心中虽不情愿求这个她曾经瞧不想的庶女,但如今命系在人家手上,不由得她不低头,因而勉强笑道:“璃儿,当年的事,我知道的些过份了,你就看在我好歹也算养了你一些时日的份上,帮我和天问主持说说,看能不能……能不能化解这劫难?”
水琉璃冷笑一声道:“夫人,琉璃收了你的银子,只担保将你送上青山寺,至于天问主持肯不肯帮,那却不是小女所能做主的,这一点,我可是对张妈有说清楚的。”
李氏听了心头火就冒上来,敢情这五万两银子就能买通自己被她送上青山寺?
那要是到了青山寺天问主持不肯接见,自己再被赶下山的知,岂不就是白白送了她五万两银子?
李氏心里头想着很是不舒服,想要后悔,张妈一见她的面色便心道不好,这二小姐可是好不容易才应了下来,人家还要赶着去南陵国呢,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她马上拉了一把李氏道:“我家夫人知道,二小姐不是还要启程去南陵国吗?咱们还是快点上路去青山寺,这样二小姐也能快点启程去南陵国。”
她这一说,把李氏心中残留的几分理智生生拉了回来。
这水琉璃马上就要离开栖凤了,她一离开,自己再想找她帮忙可就没法子了,罢了!五万就五万,只要到了青山寺,自己缠都要缠着天问主持帮自己做法事!
心中主意一定,李氏也就不再多话,一行人默默无语的上了各自的马车。
李氏和张妈来时就一辆马车,水琉璃一行人却有三辆马车,因为她们准备从青山寺直接取道河山郡,是以就连一路上的行礼也备妥当了才出发的。
四辆马车先后驶离了风府,一路上声势倒有些浩荡的出了城直奔青山寺。
而柳言之,早在张妈从风府出来回晋阳侯府之后,柳言之就先行一步到了青山寺通知天问主持。
马车,以不算慢的速度上了青山寺,一叶大师早得了柳言之的口讯,守在寺门口,见这一行人到来,一叶大师亲自迎上前来念了声阿弥陀佛方道:“水施主,天问主持知道您要来,已经在大殿待侯多时。”
那一边李氏听了双眼就是一亮,这天问主持果然神通广大,居然未卜先知。
如果他肯帮忙做法事,那些个缠着自己的冤魂鬼魄还怕不能解脱吗?
她正想也跟着水琉璃前去,一叶大师却道:“天问主持只肯见水施主一人,各位请留步。”
李氏听了尽管心中很不甘愿,也只能止了脚步,眼巴巴的看着一叶大师带着水琉璃向大殿的方向行去。
进了大殿,一叶大师守在门口并不进去,水琉璃抬头,大殿甚是庄严,上次没来得及细看,这次一望之下,大殿正中供奉着大佛端坐殿内,高达三丈,金碧辉煌,令人赞叹不已。两侧里,十八岁汉塑像姿态各异,栩栩如生。有的拈胡须,有的扇扇子,有的仰面朝天,有的闭目养神,有的盘腿而坐。
大殿中央,天问坐在一案几前,白玉般的左手指拈着一枚黑子,似下非下。
案几上,一盘纵横交错的棋局,黑白分明,显然已经到了生杀的最后关头。
“你来了?坐。”天问抬目,表情很是从容。
水琉璃静静上前,坐下。
“你想要黑子生亦是白子生?”天问看着她,神情带着几分微妙。
她低头,棋盘上,黑子已被白子生生围住,显见无路可逃也无路可走,天问这话,问得当真是微妙!
“是不是不管我想哪个生,你就能让哪个生?”她也拈起一枚黑子,问得很是悠然。
天问不语,只是盯着棋盘看,半晌之后方道:“洛七是顺应天命而生之人,洛七的天命,是小姐。”
水琉璃一怔,这是天问第一次这么坦然的承认他的命,上一次她来青山寺,一叶大师曾经说天问的命握于她手,天问的生死也尽系她手,她当时只以为是笑谈。可现在看着天问这般坦然的神色,她才觉得,一叶大师之语,必定是真!
只是,以天问这般聪明的人,又岂会真的顺应那所谓的天命?
更何况,他刚刚说的是洛七,而不是天问!他说洛七是顺应天命而生之人,而非天问!
她手一松,黑子应声而落。
棋局马上便发生了不可能的变化,原本无路可退无路可行的黑子,猛然杀出一条血路。于不可能的绝境中起死回生。
天问怔怔的看着棋局,脸上的表情甚是微妙。
她笑言:“世上本来就没有几条路可供你选择,所谓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顿了一顿,她继续道:“我的路,很远也很漫长,还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血路,你可愿——随我一路并肩前行,开创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康庄大道?”
天问的手一松,手中的黑子落于棋盘,发出清脆的声音。
半晌之后,天问的声音响起:“小姐的路,就是天问即将要走的路。”
水琉璃满意的笑了,她起身,缓缓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我还是喜欢洛七这个名字,比天问这个好,以后,你就是洛七,洛七绝对要比天问这个名字更加响亮,我要让九洲大陆人人都知道世上有洛七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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