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上来的都是镇国公府的家丁和护院,平日里恃着镇国公的恩威在京都也是横行霸道不把寻常人等放在眼里的,眼下得了镇国公最宠爱的五少爷的指示,哪还有不听的道理,于是乎,一群人就大踏步的涌上前来要把云春和素心绑起来。
“这位公子,敢问我这两位姐妹犯了什么错?让公子这么生气非要把人抓回去?”花梦月妖妖娆娆的走上前来,看着李梦海问。
李梦海似乎到现在才注意到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绝色的美女在,顿时双眼一亮,也顾不得云春和素心了,痴痴迷迷的盯着花梦月道:“你这小娘子姓甚名谁?本公子乃镇国公府五少爷,小娘子若是愿意跟了本公子,本公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
花梦月心中着实讨厌李梦海那双色眯眯的双眼不停的在她身上打量,面上却依然浅笑嫣然的道:“公子爷身份高贵,我这两位姐妹有什么得罪之处,公子难道不能看在奴家的份上原谅则个?”
水琉璃在花梦月起身时投过来的眼神已然知道花梦月要做什么,所以她并未出声阻止,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花梦月,倒是一边的柳言之,俊脸黑得吓人,一双虎目恨恨的盯着李梦海,散发出冷竣如冰冰霜般的寒意。
李梦海此时已经沉浸在花梦月的美色之中,想着若能得了眼前这美娇娘的青睐,那两个放了就放了,没什么大不了!于是一挥手,那些原本想要涌向云春和素心的家丁护院们就止了步。
“小娘子,本公子可是依了你,你要如何感谢本公子呢?”李梦海色眯眯的走上前,大手一伸就要往花梦月的小脸上摸去。
花梦月后退一步,柔弱无骨的避开他的手,嘴里娇笑着道:“李公子,小女乃城东赵家六女,虽然家父只是区区商户,但也好歹是皇商,公子若是有心,就该明媒正娶,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李梦海此时已经色迷心窍,哪还顾得上什么别的,一心只想把美娇娘带回家好好销魂,他正想使了人强行拉人,花梦月手指甲一弹,李梦海忽然觉得有一股很奇特的香味,紧接着,他又生出一种很奇特的想法,他不想唐突了佳人,于是,他点头道:“那就依小娘子之见,小娘子,你等着,明天本公子就让媒婆上门,小娘子就乖乖等着嫁给本公子为妾。”
说完他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来,又偃旗息鼓而去。
云春等人看着这一幕,不用猜也知道花梦月定然做了什么手脚才让这李梦海乖乖离去,个个心知肚明却不去问花梦月动了什么手脚在李梦海身上。
倒是云秋忍不住好奇的问:“梦月小姐,那赵家六小姐可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梦月小姐,梦月小姐要将她推出来?”
花梦月浅浅一笑:“我和几个姐妹刚到京都之际,有一次正好盘缠没了,听说赵家很是有钱,就和几个姐妹起了借点银财一用的想法,到了晚上翻身进了赵家内院之后,银子没到手却看到了一出好戏,正巧撞上那赵六小姐和她家侍卫欲行好事,这原本也没什么,可不巧的是却被一个姨娘给撞破了她的好事,那赵六小姐居然倒打一耙,说是她撞见那姨娘不耐寂寞想要勾引那侍卫。最后,那姨娘被生生打死,而那位赵六小姐却一点事都没有。”
她说的时候语气很是平淡,但众人却感到心中很是沉重。
大户人家里,内院里发生这样的事并不奇怪,众人也就明白了为何花梦月要把那位赵六小姐推出来。那赵六小姐也不是个善良的,她手上既然沾了血腥,它日嫁给李梦海为妾,会落个什么结局也是她的报应,怨不得谁。
倒是柳言之,原本黑如锅底的面色终于稍稍放松,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花梦月,似乎到此时才真正认识她一般,倒看得花梦月有了几分不自在,半晌她有些底气不足的道:“柳言之,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虽不如你们中原女人温柔善良,但也绝对不会去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中原人最讲究的就是嫁一人终,你放心,我既然喜欢你,就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但如果……如果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但天底下的好男儿,总不可能就你一个。”
她前半段说得很是底气不足,后一句却说得很是响亮。大有你若敢对我不起,那我琵琶别抱的意思。眼神里也灼灼生光的紧紧盯着柳言之,想要看他如何反应。
不但她盯着柳言之看,剩下的人,基本全都盯着他。
花梦月言行大胆,不按常理出牌大家已经知道或多或少都有了些习惯,但柳言之呢?他能接受这样的未婚妻吗?大家心里难免有些替花梦月担心。
柳言之的脸由青转红,再青红转黑,最后终于恢复了正常,他抬起眸迎上花梦月因为等待他的答案氤氲了水雾的双眸道:“除了我,谁还敢娶你。”
花梦月的脸立时飞上了一团晚霞,她垂下了眼不敢在看柳言之,云秋却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原本些压抑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梦月小姐,可是那李梦海把人娶回去之后,肯定会发现不对的,到时……”小草还是有些担忧。
云秋一指头戳过去:“你这笨丫头,到时我们和小姐早就远离这京都是非之地了,他还能怎么样?”
几人便会心一笑,水琉璃又望了花梦月道:“梦月姐姐,那李梦海能乖乖听话,可是什么好东东?”
见她有兴趣,花梦月笑嘻嘻的道:“不过是下了点痴情蛊,不过琉璃妹子你放心,那痴情蛊我下得极少,过一晚就会没了,不会让那位有所察觉。”
水琉璃听了就放下心来,她现在最不想的就是打草惊蛇。
一行人又随意聊了几句,便打道回府。
再说晋阳侯府,这些天李氏可谓是心力交瘁。
先前纳的那个玉姨娘,和后面为了压制玉姨娘才纳的雪姨娘,没一个是安份的,两人居然联了手来折腾她这个当家主母,直把她气得恨不能将两个狐媚子一并打发了出去才省心。
可想归想,做是不能做的。
这天,李氏恹恹的躺在软榻上,任由身边的几个贴身丫鬟捶背的捶背,捏腿的捏腿,另有一人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她这才觉得这些时日里抑在心中的气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这样的安宁没过一会就被丫鬟打断,锦玉打了帘子道:“夫人,雪姨娘和玉姨娘来给夫人您请安来了。”
请安?
大早上不来请安,偏赶在晚饭前来请安?
李氏一听就气得胸口痛起来。
这玉姨娘刚进府那段时间,还算乖巧,每天早上按进来请安,再后来纳了雪姨娘后,她就借口身子虚弱在侯爷面前装腔作势的唤了几回,把个侯爷心疼得不行,就免了她的请安。这还不说,雪姨娘居然也依样学样,也不来请安了。
原本她是想借此好好发作,把这两个姨娘打发了出去。没想到那雪姨娘居然先她一步找上门来,对她说了一番话,而那番话,原本是不应该有人知道的!更加不应该是雪姨娘知道的事!
当年那事,做得那么机密,就是以年龄来看,雪姨娘都不应该知道当年的事情啊!自从雪姨娘拿当年那件事威胁她之后,她只好打消了把玉姨娘和雪姨娘打发出去的念头。不但不能把这两个碍眼的人打发出去,还得好吃好喝的侍候着两位,这更加让她气结于心,又只能哑忍下来。
她也有想过一不做二不休,除去这两个眼中钉。
但雪姨娘也看出了她有杀人灭口的念头,威胁她说她若是死了,也还是会有人将她当年所做的事揭露,并还警告她不许将此事告知定国公府,否则……
再三思虑过后,她觉得这雪姨娘只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所以,她也就死死的忍了心里的气,横竖不过是个姨娘,就算拿着当年的把柄,又能怎么样呢?
雪姨娘若把当年的事揭露出来,她纵然再被侯爷怀恨在心,可她还会是晋阳侯府的夫人,这一点不会动摇,倒是雪姨娘自己,不但讨不了好,还会被侯爷嫌弃,所以,她也可以肯定,只要自己对雪姨娘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雪姨娘是不会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婢妾见过夫人。”一高一低的声音打断了李氏心中的思绪。
她抬头,就着锦绣的手懒洋洋的起了身,眼皮也没抬一下:“两位姨娘有心了。”
玉姨娘和雪姨娘仔细瞄着夫人的眼色,见她面色青中带黄,隐有一丝浮燥和戾气,两人心头都是一紧,夫人的手段,她们虽然还没有见识过,但这心里头,却在未嫁进府之前就有了底的,虽然她们各自握着一些夫人的把柄,却也知道,那些把柄,不足以动摇到夫人在晋阳侯府的地位。
这些天,她们二人也在各自寻思着,要不要向夫人示好。
毕竟,嫁进这晋阳侯府,就是晋阳侯府的人了,晋阳侯府好了,她们身为姨娘的也才能好啊!
“夫人,婢妾听说夫人身子不太好,特意命人去炖了安神的汤药,想必一会就会好了。”玉姨娘小心冀冀的道,带着丝讨好。
雪姨娘也不甘落后,接着道:“婢妾听说夫人夜里睡不安稳,特意命人求了这道香来,听说这香烧起来之后有助于睡眠。”说完她向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敢紧上前一步,端着托盘走上前来。
虽然有些纳闷这两个人是不是吃错了药,但见她二人面色毕恭毕敬,李氏心里倒是有些舒坦,就向张妈使了个眼色,张妈会意,命人收了那香。
李氏又道:“两个姨娘有心了,本夫人身子有些乏,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玉姨娘和雪姨娘听了就急了,她们都好几天没看见侯爷了,好不容易借着这机会来到夫人面前,眼下就快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侯爷说不定就会来夫人这里,她们怎么能无功而返呢!
“夫人身子既然乏,婢妾就留在夫人房里侍候夫人。”雪姨娘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见雪姨娘开了声,玉姨娘自然不甘落后,也道:“婢妾也留在夫人身边侍候夫人。”
见她二人神情有异,李氏又是好奇又是有些怒气,这两个人想留下来的用心,她很清楚,自从替侯爷纳了两个姨娘之后,这用晚膳的时间,侯爷就定在了她这院子里,玉姨娘和雪姨娘想法设法赖在她这里,无非就是为了见侯爷。
可是,这两个姨娘,平日里再争宠,却也不会像今天这么没脸皮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夫人,管家说老爷使人传了话,说他今晚不回来用晚膳了,让夫人不用等了。”外面传来周麽麽的声音。
李氏听了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些天,侯爷好像很忙,三天中倒有两天没回府用晚膳,只不过晚上倒还是很规矩的回府。
玉姨娘和雪姨娘听了面上就有了失望,但当着夫人的面不敢表露得太明显。
李氏将她二人的神色收入眼帘,抑下心里头的怒气,淡淡回道:“知道了,去命人传膳。”
没过多一会,菜肴已经摆上了桌子,玉姨娘和雪姨姨羡慕的看着那一大桌子的菜肴,却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李氏身后为她布菜。心里却暗自后悔不该强行留下来,这下好了,老爷见不着不说,还要替李氏布菜,真够窝火的!
反倒是李氏,知道玉姨娘和雪姨娘打着如意算盘前来却落了一个空,还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站在身后替她布菜,心里关实高兴,这胃口倒比平常要好了许多。
一顿饭吃完,李氏是笑逐颜开,玉姨娘和雪姨娘却是愁眉不展。
这还不打紧,李氏吃完之后命人撒了席,还没有让两人离去的意思,反命人给她二人看了座,倒有要拉着二人好好聊聊的趋势。
玉姨娘和雪姨娘饿得头晕眼发,却又不敢吭声,只能死死忍着肚子里的饥饿陪着李氏有一下没一下的闲聊着。
这一聊足足聊了两个时辰,把个玉姨娘和雪姨娘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李氏仿佛这才想到这二人还没有吃晚饭似的一挥手道:“看我这记性子,天色都这么晚了,你们还是尽快回去吧,可怜见的,菜都凉了。”
玉姨娘和雪姨娘心中恨得要死,面上却还都笑着道:“婢妾告退。”
打发走了她二人,李氏这才觉得心里头舒畅了不少,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起来,便向张妈道:“张妈,你去问问管家,老爷还没回来吗?”
张妈得了命便走出去,不多时回来恭声回禀:“夫人,老奴去问过管家了,管家说老爷还没有回来。”
李氏心中突的一跳,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这些天她一直纠缠于玉姨娘和雪姨娘,将重心放在这两个狐媚子身上,倒疏忽了侯爷了!
早出晚归,不回来用晚饭,这些征兆,可不和十多年前她怀上蓉儿时的情景如出一辙!
十多年前她刚怀上蓉儿之时,渐渐肚子大了,不方便侍候侯爷,也就在那时,侯爷勾搭上了云苏苏不说,还一并勾搭上了另一个女人,等她生下了蓉儿之后,云苏苏倒是个聪明的,拿了钱财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侯爷,而另一个女人,恃着怀上了孩子不肯离开,还在她面前叫嚣她已经不能生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侯爷的儿子,是侯爷将来的继承人!
她生下蓉儿之后不能再生育一事,除了产婆和大夫,就只有晋阳侯知道,而那个女人敢在她面前嘲笑她不能再生孩子,定然是因为晋阳侯告知了她再也不能生育一事,所以那个女人才敢那般大胆的在她面前嘲笑她,有恃无恐!
不能再生育本就是她心头之恨,而这心头之恨还经由自己夫君之口说给情敌听,她心中的愤怒顿时掀翻了天,看着那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在她面前叫嚣,而那个孩子还很有可能成为晋阳侯府的继承人这一点,愈发让她心中的怒火一路蔓延不能停止。
于是乎,她命人找了十多个地痞流氓,将那个女人活活凌辱至死,肚中的孩子,自然也就没了。
事后,她又觉得害怕,不敢将此事告知娘家,只命人给了那些地痞流氓一笔银子,让他们远走高飞,再也不要出现在京都。
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那些人再也没在京都出现过,她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雪姨娘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此事,拿这事来威胁她。
老实说,对于这件事,她并不是很害怕。
毕竟,人已经死了,侯爷就算心里恨她,又能怎么样?人死不能复生,而且,这也是家丑,侯爷那么注重官职,就不会将这家丑外扬,反而还要因为是家丑,所以他要拼命掩盖真相,断没有将当年惨案揭露的道理。
雪姨娘怕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也才敢在她面前虽然有些有恃无恐,却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的原因。
可是现在,侯爷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在外面又养了女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李氏就觉得头都要气炸了!
为了安抚他,她不得已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姨娘的迎进门来,可他居然还不满足,还要去外面寻花问柳!士可忍孰不可忍啊!
她却没有想到的是,这世上的男人,都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晋阳侯一生屈服于她的淫威之下,对于女色,总是用望梅止渴的方式解决,憋得久了,内火自然一日要比一日旺盛,最后,李氏终于肯低头,替他纳了两个姨娘,起初,他也是有一番新鲜感的,加上这两个姨娘又刻意承欢,这让晋阳侯很是威风了一阵。
可是没过多久,这种新鲜感就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无穷无尽的空虚。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压抑了几十年的内火,一旦燃烧起来,怎么可能是两个女人能解决得了的呢!
在一次应酬中,晋阳侯无意中和皇商赵家的长子赵大江认识了,要说这赵大江,那可是京都出了名的好色之徒,不过赵大江好色归好色,脑袋却又是有那么几分聪明才智的。
那天出于本意,赵大江是使尽了招数想要讨好这晋阳侯的,所以才想尽了办法在他们自家的酒楼客再来宴请这晋阳侯,他知道晋阳侯慎内,一直不敢纳妾,所以又刻意请了十多年身材惹火的歌姬助兴。
酒席开始之时,晋阳侯还能自持,几杯烈酒下肚之后,晋阳侯的一双老眼就忍不住往歌姬身上瞄过去,赵大江心中会意,正想找个借口溜了,好方便这晋阳侯行一,偏这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闯进来的人看也不看就朝赵大江扑过来,脸上还雨带梨花看上去好不楚楚可怜的道:“大哥,你六妹让人欺负了,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晋阳侯一听这声音软中带糯,端的是诱人之极,一双眼就不由自主的从歌姬身上收回向声音的主人望过去,这一望,可把晋阳侯的三魂望去了两魄。
那闯进来的女子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比寻常官家小姐的装束要大胆许多,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似乎注意到晋阳侯在看她,女子心似躲非躲的遮向赵大江身后,含羞带怯的问:“大哥,那位公子好生胆大妄为?”
晋阳侯虽然已近中年,但保养得当,三十多的男人看起来像三十出头一般,加上他身上的衣饰着实不菲,所以自有一股他的威仪在,再加上晋阳侯的面目清俊儒雅,看上去倒有那么几分风度翩翩。
赵大江看看晋阳侯闪亮看着他六妹的双眼,再看了看六妹似羞未羞却赤果果盯着晋阳侯的样子,一个主意马上形成。
别人或许不知道他这位六妹是什么性子,他却最是清楚不过的。
他这个六妹,从小就因为爹的放纵和几个哥哥们的浪荡耳濡目染了不少放浪形骇之事,六妹小小年纪就不守清规,私下里勾搭上府里长得出色的侍卫不说,就连外面柳色馆里最出名的男倌,也是六妹的入幕之宾。
眼下,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何不成全了这二人?
主意一定,赵大江马上正了面色,假意威严的道:“六妹,休得无礼,这位可是晋阳侯。”
那女子即赵六娘一听心中不由一喜,心道这侯爷居然如此年轻不说,还生得一表人才!那侍卫和男倌虽然长得人模人样,但身份却是卑贱,万比不得眼前这人的尊贵,若是能攀了他,不但能扬眉吐气,还能让众姐妹们面前一吐恶气!
她心中打着这样的主意,看着晋阳侯的眼光也愈发的直接,直把晋阳侯看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赵大江立在一边看着,嘴角也溢了笑意,这叫什么来着?无心插柳柳成荫!
赵大江假惺惺的道:“侯爷,酒已空了,菜也冷了,我这就看看,为何还不上酒菜来。”说完他推门而出,想当然的临走时还带走了歌姬。
他一走,房里仅剩下晋阳侯和赵六娘,一个干柴一个烈火,很自然的,就扑在了一起。
赵六娘又不是初经人事的,一身床技把个晋阳侯侍侯得云里雾里,觉得人生就该拥有这样的女人才无憾此生,又在赵六娘的刻意承欢下答应了日后一定会把她娶为平妻之言。
一番颠鸾倒凤过后,赵大江方施施然而来,想当然的,赵大江所图谋之事,也自然得了他的点头。
经那之后,晋阳侯回到府中之后,对于赵六娘那是日思夜想,就腆着脸去找赵大江,赵大江却早有安排,竟然在城西置了所空院子,方便他二人苟合,于是乎,时间一长,晋阳侯有一时间就往城西跑,完全把家里的两个姨娘抛在了脑后。
这也是李氏这段时间把重心放在了玉姨娘和雪姨娘身上,倒疏忽了晋阳侯,这才让他很是逍遥快活了一段时间。
现下李氏心中的警铃一响,又回想到她当初怀上蓉儿时,晋阳侯的行为就和眼下的行为一样,李工便明白,这晋阳侯,又在外面有了女人!
但现在的李氏不比多年前那个心血旺盛之极的了,现在的她,也有了心机。
反正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姨娘,家里有两个,外面有没有,也是一样的了。
只要她抓准一个,那就是不能让她们生下子嗣,不能危及到她的地位就成!
家里那两个不把她放在眼里,那好哇,索性把外面那个也纳进来,让那两个人女人看看,还能不能联合起来对付她这个当家主母!
想到这里,李氏就转过头吩咐张妈:“张妈,你去查一下,老爷这些天都是去了哪里?和哪家的女人私混?”
张妈听了一惊,有些不信的道:“夫人,您不是才替老爷纳了两个姨娘吗?老爷他还会在外面养着女人?”
李氏听了心里头就一酸,半晌方道:“张妈,我们这些天都把只顾着注意那两个小贱人,都没曾注意到老爷他了,他这几天,早出晚归,可不就像当年我怀上蓉儿的时候?”
张妈是她的奶娘,对于当年的事是知根知底的,听了她的话之后在心里仔细的思索了一番方道:“夫人,先别早下定论,兴许侯爷是真的忙于朝政上的事也不一定呢?”
李氏听了就叹了口气道:“我何尝不希望是这样,但事情,总要按最坏的打算去安排,方能让我牢牢立于不败之地,你还是尽快去替我打听清楚仔细了,若然事情真和我猜想的一般,我也好早做安排,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张妈听了知道夫人的心意已定,便不再相劝,只得应了声出去。
天色,一点点入黑,李氏的心情,也像那无边的夜幕一般,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派出去探听老爷有没有回来的丫鬟一个一个回来,带回来的消息让她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看着窗外。
自从蓉儿离开之后,她的心,就不像从前那样关注在晋阳侯身上,她时常在想千里之外的女儿,想着想着就会生出一股怨恨。
当年若不是她嫁给了软弱无能的水川江,唯一的女儿又怎么会逼得一个和亲的下场?
这个男人,除了有一张六成肖像那人的脸,却无一点用处!
论心机,更是给那个男人提鞋都不配!
当年的自己,做错了么?
为了得不到的,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做下这么多?
值得么?
没有答案,也给不了答案。
因为事情已经做下来了,容不得后悔!
想到这里,李氏咬了咬了牙。晋阳侯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尊贵,全是她给的!谁想要从她手中把这份富贵拿走,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当年为了这荣华富贵,她看着那满门在血泊中惨叫哀号也能无动于衷,今日若有人想要憾动她的这份荣华富贵,她定要让当年的往事再一次重演,也在所不惜!
“夫人,张妈回来了。”
她身子一动,因为长久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腰有些微的不适,但她很快就调整好,示意身边的人退下。
张妈勾着身子走进来,脸色有些阴沉,李氏的心一沉,张妈是她的奶娘,她亲娘不过是个姨娘,她名义上是定国公府的嫡小姐,但内里的原因,她是知道的,不过是命好一些被夫人抱在院子里当嫡女养大的罢了,所以张妈,情份上等同是她的半个亲娘。
因为她那可怜的亲娘,早在生下她时就已经不在人世。
“夫人。”张妈说了一句就有些不忍心说下去,心里的愤慨不知道该怎么向夫人诉说。
李氏见张妈这番表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叹了口气,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为那个男人做了这么多,犯下了那么多罪孽,甚至不惜为了那个男人背上几十条人命。
可那个男人呢?
到了现在,也只沉迷于女色之中,一点都不知道上进!一点都不知道怎么想办法把女儿找回来!
值得么?
再一次的,她有些犹豫起来,有些动摇起来。
“夫人,老爷这些天,一直宿在城西,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张妈有些咬牙切齿,一想到那个女人的身份,张妈就有些头痛。
李氏反而镇定下来,她看着张妈淡然的道:“说吧,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能让张妈这么为难,说明那个女人的身份并不简单,不像一般人好拿捏,所以张妈才这么的为难!李氏心里头有了一股淡淡的哀伤,那个男人,偷吃也不找个简单点的,还要让自己费心帮他拭干净!
张妈叹了口气道:“夫人,那个女人是皇商赵家的六小姐。”
皇商?赵家!
李氏的心像被大捶重重的捶了一下,生痛生痛,一下子就不能呼吸了似的往后倒退一步。
皇商赵家,向来和皇后娘娘的关系不错,特别是赵家大夫人,也就是那位赵六小姐的亲娘,据说曾经是皇后娘娘的手帕交!
那样的女人,就算要嫁进晋阳侯府,也不可能是妾的身份。
很可能是平妻的身份!
想到这里,李氏觉得心里像被火给烧了似的,滚烫滚烫的。对于这样身份的一个女人,既不可能拿银子利诱之,她家是皇商,多的就是银子!
威逼之?只怕她还没开口,人家就会拿皇后娘娘娘来压她。
那个女人一旦进了门,将来再生下个一男半女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李氏就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张妈看着夫人的脸色,心中的愤慨再次加深,夫人对侯爷尽心尽力,还替侯爷纳妾,可侯爷倒好,在家里宠着小妾不说,还在外面寻花问柳!
“夫人,要不老奴去安排?”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年云苏苏和另一个女人的事,她是清楚的,那十多个地痞流氓,可就是她奉了夫人的命找来的呢!当年的事她都敢做,现在为了夫人,同样的事她照样敢做!
李氏摇头,以前那个女人身份卑贱,做了也就做了,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身份卑贱人的死活,可现在这位是赵家的六小姐,在九洲大陆,商人的身份并不低下,甚至高于一般的人,赵六小姐若然死得不明不白,可是一个大案!
彻查之下,她怕会有掀出真相的一天!
可是不做,难道由得那个女人进门?
李氏的心,从来没像现在这般为难和无力过。而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那个平日里对她不敢假以辞色的男人!这更让她觉得心里憋火!
就像,你每天对着一个百般讨好你的人,最后你才发现原来那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咬了你一口,重重的,不落痕迹的!
而你,还不能反抗不能声张!只能打落牙和血往肚里吞!
“夫人,侯爷回来了。”外面传来锦玉的声音。
李氏腾的一下起身,三步并做两步就要往外冲,张妈吓得一把拦在她面前,“夫人,您消消气。”
经她一拦,李氏心头的火猛然一闪,她后退半步,有些无力的倚着门,是啊,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冲上去质问?又有什么用呢?人已经被他睡了!问这些也是多余的了!
晋阳侯进门之后,像往常一样习惯性的问:“夫人怎么还不曾歇息?”
若是往常,李氏会因为他的关切而面带笑容的回他:“可不正等着侯爷。”
可是今天,李氏没了这样的心,她死死的盯着晋阳侯,双眸的愤怒快要让她不能自抑,若不是张妈一边死死的扶着她,她指不定就一巴掌挥过去了。
被她灼亮的双眸盯得有些发毛的晋阳侯很是不自在,心里有些虚,难不成她发现了些什么?
不可能啊?自己都这么隐密了?
一想到临走时六娘磨着自己问什么时候娶她进门,晋阳侯也觉得头痛。
他也很想将美娇娘娶进门啊,可是家里的河东狮,会同意吗?
一想到李氏听到自己要娶平妻可能会有的反应,晋阳侯就觉得身子软不说,腿也软!这不怪他,这么多年了,他都屈服在李氏的淫威之下,对于李氏,他向来是怕之敬之的。
可是怕也不成啊,那六娘可是赵家六小姐呢!人家一个大小姐的身份,这般跟了他,是很委屈的!还是得想办法让河东狮同意娶她进门才是上策!
两个人各自在心中掂量着,谁也不说话,气氛怪异得很。
张妈忙道:“侯爷,夫人一直等着侯爷您,还不容易侯爷您回来了,这天色已晚,侯爷您是不是就歇在这屋子里?”
晋阳侯听了就点头道:“正是。”
李氏这会却一点都不想这男人歇在这屋里头了,她满心里恨着呢!
这男人,放着家里两个如花似玉的姨娘不睡,偏要去睡那皇商赵家的六小姐,这让她如何不气如何不恼!一想到日后将那个六小姐娶进门还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李氏的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她冷了脸,正想回绝,一边的张妈看出她心情不好,忙拉了她一小把道:“夫人,侯爷回来了,有什么事来日方长,不急着一时啊。”
李氏听了心中堵着的气一松。
是啊,我凭什么要让他去那个姨娘房里?那不是便宜那两个贱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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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jing006亲送的钻钻。天冷,这颗钻钻热了微微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