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次跟水生表明心意之后,他便在她面前消失了好一段时日,有时在路上碰见,他也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今日却主动来找她说话,让宁儿着实意外。
看了看天边将要沉落的“红饼”,顺手捡了颗小石子扔在结了冰的江面上,“骨碌碌”滑出好远。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惆怅,“我并不了解他。”
“那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点点头,“快要一年了,只是在一起的时日比较少。”
水生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其实喜欢一个人不一定就得对他了如指掌的,就好像我对你一样。你很美,很善良,又有文化,可除了这些,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停了一会儿,水生眼睛微眯,看向水天尽头,“你知道吗?我阿哥说你是临凡的仙女,阿娘也这样说,让我不要对你有不该有的心思,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为什么要因为不了解就退缩呢?”
捏住石子的手一顿,心好像被什么给刺了一下,不疼,有些麻麻的。偏头看他,“可我除了他的名,他的脸,什么也不知道。”
“那他喜欢你、在意你吗?”
喜欢吗?在意吗?“或许吧。”
“为什么不去问清楚呢?”水生微微蹙了下眉头,搓了搓冻的有些红的双手,“我们这里的人性子都比较直接,不会强求什么,可也不会拐弯抹角暗示什么。若是喜欢就会说出口,想要知道什么也一定要问清楚,猜来猜去的,很累。”
确实很累!呼了一口气在手上,又将双手拢进袖子里,“要是他不愿意说呢?”
歪头想了想,水生道:“一个人不愿意让自己在意的人知道他的事情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不信任,另一种是怕伤害到对方。”
夜,你是属于哪一种呢?
沉默半晌,宁儿苦涩一笑,“要是他不在意我呢?”
水生笑了,“这不回到原本的问题了么。”
宁儿偏头看他,似被他如夏花般绚烂的笑容蛊惑了,慢慢扯开嘴唇,笑出声来。一声脆响,冻结的湖面不知哪里裂了一个豁口。不管天气多冷,不管冰封多久,冰雪也终有消融的一天。
“去找他吧,既然他在你的心里,你就该问问他心里有没有你。人生就好比这江里的蜉蝣,渺小又卑微,朝生夕死。如果总犹豫着该怎么做或是一味的逃避,到时候后悔的也只有自己。”水生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晰映出宁儿的身影,在落日余晖的润色下,他的脸红的更艳了。
宁儿笑着看他,什么也没有说。寒冷的风从江面呼啸而来,冷冽了面容,却吹开了心结。
再回头,水生已经不在身边,略显单薄的身影沿着江岸徐徐行走,越走越远,夜色中响起他高昂的歌声,激荡着冰封千里的香江水底,早已落尽叶子的梧桐树枝在白雪覆盖下吱吱作响,弱弱地应和着一曲天籁。
宁儿跟阿哥阿姐说了,明天就离开,他要赶在过年前回到他的身边,离开太久了,装着毫不在意,可多少个寂静的夜里,想他想的多疯狂、多痛心也就她自己知道。她不知道回去后将会面临什么,可如水生所说,既然心里有他,又何必在意其他,能陪在他的身边,足矣。
也许是想着就要见到他了,心里激动不已,连天空都沉睡了,她还睁着眼看着黑漆漆的夜傻笑,瞳仁比之白日还要闪亮。
外面有几声响动,宁儿不以为意,阿哥有时候会起来小解,睡不着的夜晚她总能听见。今日是大寒,比以往都冷,要是阿哥忘了披件大棉袄,明日可能要吸鼻子了。
想到今日姜阳和姜月吸鼻子的样子,宁儿无声地笑了。姜阳一向都对她很亲昵,看她总会害羞的红红脸;姜月对她有一点点敌意,经常宣誓一般告诉她,“我长大后一定会比你好看的”,让宁儿不知该如何回答。
“明天走的时候一定得问问她,长相有那么重要吗?”心中愉快地想着,眼皮突然变得很沉很沉,然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宁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意识就是--落入贼窝了!
很大一个石洞,里面的家什一应俱全,看样子有点历史了。虽然被绑在了柱子上,但洞里的一切还看的挺明白的。
最上面坐着个戴着半脸面具的大汉,头上裹着条破蓝布,头顶插着根鸡毛一般的东西,用脚趾头想了一下,估计是山大王。
山大王的两边分别坐着三个人,或粗猛彪悍,或贼眉鼠眼,或黝黑矮胖,竟没个上得了台面的。他们大冬天的还打着半边赤膊,也不知道冷不冷。看那猥琐滑稽又凶神恶煞的样子,在这儿的官位应该小不到哪去,想必就是老二老三老四……
之后就是一群小喽啰,零散地站在洞中两边,神情严肃,趁几个头头不注意时就偷眼瞧着宁儿和阿姐,以及和她们一样被绑在柱子上的几个女人。那些女人年龄都不大,长的也都不错。感情是山寨里的男人集体娶媳妇?
“哈哈,大哥,你看这次弄来的这些女人如何?”左边第一位的刀疤脸大笑着站起来,随手指了指被帮着的五六个女人,最后停在宁儿身上,“尤其是这个,她可是弟弟我派人打探了好久才弄来的。”
山大王也大笑起来,从他的宝座上一步步踱下石阶,来到宁儿面前,伸手轻佻地抬起宁儿的下巴,粗犷地笑道:“老子活了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女人,老三,这次你可是给咱们风雷寨的兄弟们长脸了!”
“那可不,我们哥儿几个在这里也混了不少年头了,天天做着刀口上舔血的营生。现在风雷寨做了几单大生意,今夕不同往日,有了银子有了酒肉,就差娘们了!”长的最为彪悍的一个黑脸大胡子也站起身来,声音和他的人一样骇人,他停了好一会偌大的山洞还回旋着他的回音。真让人怀疑他说话是不是用了内力的,如果是这样,那也太屌了吧!
“呵呵,兄弟们这几年来一直不容易,现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左边第三个是戴了只眼罩的人,比起其他人来,他长的算是温雅一些,笑声也没那么猥琐,一对比下来,给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要是真逃不出被他们娶回家的命运,他是最好的选择。
愣了一下,宁儿为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般不着调的事感到无语。好吧,她承认自己总不在状态。
“哈哈哈……”
一阵尖细的笑声突兀地响起,宁儿一阵恶寒,循声看去,是那个个子最小,三角眼,鹰钩鼻,尖嘴猴腮的男人。看他又矮又瘦,脸色蜡黄,难不成吃的时候不给力,抢不到肉?也不至于啊,据说长这样的人都是最阴毒最善诡计的。
这时候只听三角眼终于笑完了,钻到山大王面前,比着手势,“大哥,小弟我可是想女人想疯了,不如今晚咱们就一起成亲吧,今儿个我可要把憋了几年的劲全给使出来。”
右边第二个是个矮冬瓜,站起来的时候就比那个黑脸大胡子坐着时高一个头。他眼神鄙夷地瞄了瞄三角眼的下身,“我说老幺,你这身子骨行吗?”
六个男人哄堂大笑,三角眼也不生气,似笑非笑地看着矮冬瓜,“老四,我行不行只有女人才知道,可你行不行我却是知道的。”
呀呀呀,听这意思,矮冬瓜是个断袖?
矮冬瓜牛眼圆瞪,肥胖的脸上居然有可疑的红晕,他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却不说话,默默地回到位置上。
现在该轮到最后一个说话了吧,为什么那个人不会过头来呢?宁儿有些着急地撇过头去,在她这个位置看不到他的脸啊,就看见他一身黑衣,连束发的带子也是黑的,额,鞋子也是黑的,莫不是脸而是黑的?宁儿心里痒痒的,对他好奇的紧,这里的男人个个“不一般”,也不知道他会是个怎样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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