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往旁边移了下身子,躲开她的那一礼,刚要说话,淑妃却摆手制止,之后又懒洋洋地坐回椅子上,“我不过是替我那个结拜姐姐谢一谢她儿子的救命恩人,你们无须见怪。”
结拜姐姐?难道她是夜的姨妈?难怪对夜如此维护!
“救命恩人?”皇后疑惑了,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幽深的眸子看着淑妃,这个女人并不像是在说谎,难道暗卫查的不够仔细?
淑妃给了宁儿一个眼神,示意她自己说一说,宁儿只好将那日救猷雪夜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只独独隐瞒了她是运用异能救他的。
“哦,竟有这等事?可知凶手是谁?”皇后大为惊诧,宾客们也窃窃私语起来,心中各有猜疑。
淑妃眯起眸子,如灵蛇般的手臂扬起,散开五指遮了遮根本就没有的阳光,艳红的唇缓缓开启,“凶手?呵,皇后娘娘以为,一般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杀害我雪国皇子吗?”
“听妹妹的口气,好像已经知晓了凶手,不知是否捉拿?敢动本宫的儿子,本宫一定要亲自处决了他!”皇后一掌拍在金椅扶手上,脸上已见愤怒,真真像一个维护自己儿子的亲娘。
儿子?淑妃在心里冷笑,若是姐姐在天有灵,她定然会让她这个儿子手刃仇人!
“怎敢劳烦皇后娘娘费心,那凶手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对所有的事情供认不讳。只是,夜儿心善,不愿意让他就那样死去,一直都将他养的好好的。”到底好不好,恐怕也就那个凶手自己知道了。
皇后对淑妃的话不以为然,“既然是个胆大包天,谋害皇子的恶徒,本宫觉得还是没有必要留着,免得再次出来作恶,下一次,也不知道这个可人的姑娘能不能恰巧救回夜儿了。”
宁儿心中一紧,难道上次的那些杀手是皇后派去的?那她这话明显就是在威胁淑妃,让她最后闭嘴,不然她也不敢保证不会再次取了夜的性命。
瞳仁收了收,皇后,能不能救夜第二次我不知道,但你敢不敢再伤害他一次就很难说了,因为我不会让你的人接近他一步的。
淑妃娇笑几声,“皇后娘娘说的是,妹妹我一定会劝夜儿妥善处理这事的,一定不会辜负了幕后之人的好心。夜儿最近的武功长进了不少,妹妹想,他正需要有人给他练练剑呢。”
这话着实狂妄了些,皇后派出的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就上次的那些凶手的能力来看,想拿他们的血祭剑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这种不畏强权威胁的胆色还是很令人佩服的。
皇后和淑妃的斗法并没有持续多久,淑妃借托身体不适先走了,皇后再一次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宁儿好一会,之后与众人客套了几番,也离开了。
感情这菊花宴就是皇后和淑妃在众人面前展示口角斗争的戏台?大家对此好像见怪不怪,难道这样的事经常上演?看了看台上表演的极为卖力的戏子们,真是可惜了一台戏,竟连个用心的观众都没有。
由不得宁儿多想,一群脸色不善的女人已朝她步步紧逼而来,开头的一个紫衣少女略提了提声音,“一个小小的贱婢就敢这般无视尊卑,也就皇后娘娘大度,不然你可不知死多少回了。”
无视尊卑?宁儿回想了一下,她好像在这方面确实做的不大好,她应该像以往一样不把这些无聊的女人放在眼里。而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
“站住!”见宁儿似没看见人一样,目不斜视,就要离去,这可激怒了不少人,紫衣女子更是杏目圆瞪,许是觉得宁儿让她受了天大的耻辱。
“你这个贱婢,太子妃让你站住你没听见吗?耳朵聋了!”另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女子上前两步,将自顾自走下台阶去的宁儿拉住,扬手就给了宁儿一个响亮的耳光。
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蛾眉紧蹙,她是脾气好,可也没这般莫名其妙挨打的时候,就是晋皇宫里那两次,若不是皇后的人被断了双臂,柳儿诚心求饶,她也不是那般好忽悠过去的。晋皇宫里她不想楚天羽为难,现在,现在她该不该让夜为难呢?
“太子妃息怒,宁儿初来乍到,许多规矩都还不懂,就请饶恕她这一次吧。”夏侯嫣不知何时已到了宁儿身边,暗中给宁儿使了个眼色。
夏侯嫣有意为她开解宁儿岂会不知,也知道这是个看权势地位的世界,这个时候她还是服软才好收藏,何况夜的地位有些尴尬,若惹恼了太子,定然不大好。想到这里,宁儿屈膝跪下,“奴婢不知是太子妃,无意冲撞,还请见谅。”
宁儿来自现代,虽然在这古代也生活了大半年,可到底没有这般卑躬屈膝过,对于请罪的话该怎么说她实在不知,以致她的话说出来,完全就是平等社会里的礼貌用语。
很显然,宁儿的话没有消了太子妃的怒气,反而让太子妃觉得自己的身份被降低了,想她身份何其尊贵,一个下贱女子竟也可以这般平等地跟她说话!
“呵,果然是毫无教养。”太子妃冷冷说道,继而声音一沉,“来人,给我掌嘴!”
“太子妃……”
“夏侯小姐这都还没过门就开始维护二皇子的人了,真真好气度。”对于夏侯嫣一再袒护宁儿,太子妃自然不喜,旁边善于察言观色又嫉妒宁儿美色的人自然乐于火上浇油,甚至不怀好意地挑起夏侯嫣与太子妃以及宁儿的争斗,狠毒之心可见一斑。
宁儿有些听不大明白这个夫人说的话,但太子妃何等精明,笑了笑,竟和气地将宁儿拉了起来,“宰相夫人说的极是,我身为太子妃,气度上自然不会输于任何人,夏侯小姐以为如何?”
“嫣儿只是个粗俗民女,岂敢和尊贵的太子妃相比,宰相夫人真是太抬举民女了。”
二人难得的沆瀣一气,哦不,团结一心立刻堵住了宰相夫人的嘴,讪讪笑了一声便携带自家女儿离开了。
皇宫里的关系真复杂!上层社会里的女人不简单!这是宁儿在这一天里感受最深的。从来不知道,说话也是个智力活,稍微哪句话没掂量好,兴许就得罪了哪位贵人,宁儿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得罪这个太子妃的。细细回想了许久,好像没有哪里冲撞了她,难不成也跟皇后对她毫不吝啬的高调赞扬有关?
“来,用这个雄黄酒擦一擦,很快就能把瘀肿消下去。”
大伙儿很快散了开来,各自到各处玩儿去了,夏侯嫣拉了宁儿到一处凉亭,叫了一个宫娥拿了些酒并亲自给宁儿擦拭脸上的伤。
“怎样?还疼吗?”
摇了摇头,这点伤也就当时疼一阵,现在早没了知觉,只是这心里闷闷的,有些堵。
“宫里就是这样,一群女人莫名其妙地争斗,欺负的不是没有身份地位的就是新人。看你也不大喜欢这里,日后不来就是了。只一点你要记住,今日的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万不可因此而记恨谁,不然到头来苦的还是你自己。”
“我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太子妃了?”宁儿记得是太子妃先向她发难,她只是一开始没理她而已,这不算她得罪太子妃在先吧。
夏侯嫣愣了一下,“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