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晋王府院深似海 皈佛千金作农妇 阅读至0%

第2章 晋王府院深似海 皈佛千金作农妇

书名:朱砂引之绝色妖妃 作者:半疯人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3
    “侧王妃现在已无大碍,只稍多加休息和调养,不日便可康复。”李嬷嬷很快找来了大夫,大夫诊脉时,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之后便简单交代了一声便走了。
    宁儿心里捣鼓,大夫刚才眼眸中的异色虽然转瞬即逝,但并没有逃过宁儿的眼睛,她不禁暗想,他会不会就此诊出什么问题来呢?比如,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宁儿会这样想只是因为她的单纯和对这个世界的无知,大夫不是算命先生或是和尚道士,他怎能以诊脉的方式得知她的灵魂来自异世呢。
    “参见王爷、王妃,王爷、王妃吉祥!”
    正当宁儿胡思乱想之时,屋外却传来行礼问安之声。宁儿不由得一愣,王爷王妃?不是说不受宠吗?怎么这个时候倒一同来了?难不成刚才那大夫真的诊出了什么,然后把情况告诉给晋王了?现在他们是来做什么?要将她就地正法吗?
    楚天易进得屋时见到的便是双手撑着小脸,皱眉沉思的宁儿。她的脸有些苍白,但并不影响她给人的惊艳,那绝世的容颜,让谁见了都要移不开眼,那苍白之色此时反而让人想要怜惜。她眉心如烈焰般的朱砂记很是醒目,楚天易见了,漆黑的眸子不由得沉了沉。
    “妹妹到底醒了,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楚天易眼中的那抹惊艳自然全部落在了陈王妃的眼里,藏在袖中的十指不由得握了握,又见宁儿似没察觉到他们进来,便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一脸的关切。
    “啊!”宁儿吃了一惊,手一扬,差点要将陈王妃甩出去,幸好及时收住了。
    “妹妹怎么了?是姐姐吓着你了?若是这样,姐姐在这给你赔不是了。”陈王妃笑的一脸温婉,极是贤淑良德,楚天易看在眼里很是满意。
    “……”陈王妃表现的很完美,可是看着她的笑,宁儿总觉得不大舒服,于是轻轻抽出了被她握住的手。眼睛看了看楚天易,发现他竟是个高大俊美的年轻男子,只是神情有些冷,一双黑沉的眸子也看着她,宁儿心中一惊,赶忙低下头去,脸上染上了一层红晕,从楚天易的角度看去,更显得娇俏可人。
    不论是宁儿的动作还是她的不言不语都使得陈王妃尴尬的很,心中也涌起一股怒意,想着这偌大的晋王府,除了王爷,谁敢这般不领她的情不说,还丝毫不把她当回事。看了一眼眼睛一直未离开宁儿身上的楚天易,陈王妃努力将满腔怒火压下,朝宁儿一笑,道:“妹妹刚刚醒来,怕是身体还虚弱的很,快些躺下罢,要是着了凉可就麻烦了。”
    听陈王妃这般说,宁儿倒是听话的躺下,却是不敢再看楚天易。陈王妃温柔地帮她掖了掖被子,手指状似不小心触到宁儿额头上的伤,宁儿立马低低地痛呼出声。陈王妃的脸上兀地难过起来,其中还带着些许薄怒,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那姜侧妃也是,知道妹妹你向来娇弱,还那般不知轻重的推妹妹你,看这好好儿的脸蛋破了相,要是日后留下疤痕,可不生生可惜了妹妹这张绝世容颜。真不知那姜侧妃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听了陈王妃的话,楚天易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只听得他沉喝了一声,外面便进来一个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柳管家,郑侧妃受伤的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回王爷,奴才知晓,只是……”只是后院里争风吃醋的事他一个管家可真没那个胆管,也没能力管。
    “既然知道,为何不见你前来禀告本王?难不成柳管家想全权做主这晋王府?”
    “奴才不敢!”柳管家闻言,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全权做主王府?那不是谋逆吗,借他一百个胆他也不敢动一点点这个心思啊!
    “哼!谅你也没这个狗胆!”楚天易说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继而又道:“本王判你一个知情不报之罪,罚三月月银,你可服?”
    “奴才谢王爷!王爷英明!”柳管家暗暗的舒了口气,虽然罚的有些委屈,但他也只有谢恩的份。
    “你去与那姜雪讲,即日起将她禁足于玉竹园,每日反思己过,若诚心悔改,并与郑侧妃当面赔罪,三月后便可解禁。”
    “是,奴才这就去。”柳管家赶忙从地上爬起来,心想姜侧妃这次是撞在刀刃上了。平日里不管那些王妃夫人怎样捉弄为难郑侧妃,王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教人家哥哥立了战功,此时连王爷也要惧他三分了。若郑大将军听说他唯一的妹妹在王府受到这般待遇,可想而知后果有多严重,而王爷现在也只能小惩大诫,拿姜侧妃给大家伙提个醒,现在最好不要在郑侧妃身上瞎动什么歪心思。
    “等一下!”
    就在柳管家将将要出门的时候,一直没吱声的宁儿却开口了,那声音虽不大,却让屋中众人都看向了她。楚天易的双眸不经意的眯了起来,心想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郑宁儿今日不会想借此翻身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当真不能留了。
    “郑侧妃有何吩咐?”柳管家恭身问道,心中也是百转千回,难不成她并不满意王爷对姜侧妃轻轻巧巧的惩罚?
    屋中众人各怀心思,连青儿和李嬷嬷也不例外,唯独宁儿心思纯净,她一直过着与世隔绝般的生活,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阴谋”,什么叫做“伎俩”。似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宁儿突然直直地对上了楚天易的眸子,樱唇轻启,“她没有推我,是我推了她,然后不小心撞破了头,我有错,认罚。”
    “小姐你……”青儿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家小姐怎么能颠倒是非呢?见不得姜侧妃受罚也就算了,谁让她那般心软,可也不至于把错归到自己的身上吧。
    除了青儿,其他人也皆是一脸错愕和诧异,尤其是陈王妃,那日的情景她可是在一旁看的真真的,郑宁儿连手指头都没动一下,可她现在却说……莫不是头撞了一下,撞傻了?
    “宁儿这话可当真?”楚天易不知何时到了床边,一只手轻扶着宁儿的肩,一只手竟触上了她的脸,脸上带着不明的笑。
    看着近在咫尺的楚天易,感受到他指腹下的温暖,宁儿何曾见过这等状况,小脸立马红的不成样子,偏头躲过他的触摸。
    看着这样的宁儿,楚天易的心中闪过一种异样的情愫,待要细细寻味,却没有将它抓住。
    “宁儿刚才的话可是当真?”见她红着脸老半天不吱声,楚天易好脾气的又问了一声,只是语气不自知的竟温柔了不少,惹得一旁的陈王妃心颤不已。
    宁儿点点头,紧咬了下樱唇,再次对上楚天易的眼睛,说道:“你可以罚我禁足三年,日日吃斋念佛,抄写佛经,以示悔过之心。”
    三年?!宁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这一下连楚天易都淡定不了了,他定定地看着宁儿,似乎要从她的脸上,甚至是眼睛里看出一丝端倪,可是,那里除了纯真便是真诚,还有一股淡淡的疏离。楚天易在她的眸子里还能清晰的看见自己影子,而这种透明般的真是断然伪装不了的。
    “宁儿可知三年是多久?”楚天易问,他是当真以为她不知道时间概念,人生中有几个三年?郑宁儿现在是十六岁,花一样的年纪,而三年的岁月能带给她的只会是年华的老去,这对一个女人来说何其残酷,哪怕她拥有绝世的容颜。
    宁儿点点头,她有些不确定自己说的惩罚是不是太轻了,不然怎么人人脸上都是那个表情。想了想,宁儿还是开口说道:“如果你觉得轻了,可以再加……”
    “够了!”楚天易突然暴喝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宁儿一眼,宽大的衣袖在半空中甩了一朵袖花,几个大步便出了里屋,只听得他低沉的声音在外响起,“那就依你,在这清风苑禁足三年,日日吃斋念佛,抄写经书,一日不得落下。”
    “王爷!”李嬷嬷快速跑了出去,“噗通”一声在楚天易面前跪下,一时老泪纵横,“王爷,郑侧妃只是一时口快,还请王爷念在她嫁入王府一年多来从无过错的份上,收回成命吧,她现在身上有伤,身体极是虚弱,老奴怕她熬不住啊!”
    楚天易心中一动,看着李嬷嬷却是不发一言,半晌之后,里屋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楚天易不由得恨恨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谁若是敢求情,一律打死!”
    李嬷嬷顿时跌坐在地上,她不知道郑宁儿今日到底怎么了,她不应该不知道,刚才王爷在这停留,其实就是等着她松口,只要她的态度稍微软一软,事情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没有回旋的余地。虽然现在王爷要忌惮着大将军,可毕竟这是王府的家务事,再加上郑宁儿是自己要求的,大将军就是想管那也是有心无力啊!
    李嬷嬷正扫地,见青儿提着一篮子青菜从院外进来,嘴里一直絮絮叨叨,于是问道:“一大早的,你这是又受了谁的气?”
    “还不是那些势利眼,见我们家小姐不受宠,如今又被禁足,便变着法儿的欺负我们。”不说还好,一说青儿就更气愤了,她从篮子里抓了一把青菜递到李嬷嬷面前,说道:“你看看这些菜,全是虫眼,又蔫又黄,他们是打发叫花子呢。”
    “这,怎么会这样?前两天的不是还挺好的吗?”看见那些青菜的样子,李嬷嬷也皱起了眉头,虽说郑侧妃一直不受宠,但到底名分还在,那些下人们怎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压榨侧妃呢。
    “都说最近的青菜涨了价,只能买到这样的了,呸,谁信!还不是他们把侧妃的那一份食材私吞了!”青儿气的小脸通红。
    “唉,算了,将就着吧!”李嬷嬷道,她心里明白,若没有那些个主子们怂恿,那些个狗奴才怎会有那么肥的胆,只是无奈于他们无力与人争。
    “嗯,那我先去择菜了。”青儿气归气,但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
    “都死哪去了?青梅!”来到厨房,却见原本该生火做饭的几个丫头一个都不在,青儿不禁又来气了。
    “鬼叫什么啊,我耳朵又没有聋。”青梅在院子拐角出来,身子靠在墙上,正惬意地磕着瓜子。
    “你还有闲情在这嗑瓜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连火都还没生,侧妃等下就要起来了,难不成你们还要侧妃陪着饿肚子?其他几个人呢?”
    “哼,什么狗屁侧妃?哪门子侧妃像她这般窝囊?”青梅一甩手中的瓜子,啐了一口,“春娇她们昨儿个就另寻良主去了,我现在还能继续留在这陪你们吃干饭烂菜就已经很不错了。”
    “另寻良主?什么意思?”青儿的脸青白一阵,她万万没想到她们几个竟是这般忘恩负义,也不想想当初郑侧妃对她们多好,要是没有侧妃,她们早不知死哪去了。而今倒好,侧妃禁足不过几天,她们是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还能是什么意思。”青梅冷笑一声,“这王府上下除了咱们清风苑,哪里有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我倒是不明白了,好好儿的,她郑宁儿偏要自己要求禁什么足,当真是脑子撞坏了。”
    “你闭嘴!”青儿气急,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一个下等贱婢,竟敢如此对侧妃出言不逊,若是传到大将军的耳朵里,我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你!”吃了青儿一记耳光,青梅却是不敢打回去,也不敢再口无遮拦,毕竟郑侧妃的哥哥骠骑大将军刚刚回朝,风头正盛,皇上都敬他三分,他若是要她这么一个最下等的奴婢的命,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我,我怎样?”青儿毕竟是大丫鬟,也是从将军府陪嫁过来的,对付这些个下等丫鬟倒是气魄十足,甚至比郑宁儿还更胜一筹,以致养成了她狂妄的性子。
    “哼,你也只有在这欺负我的份,何曾见你有胆量跟其他主子的人甩脾气。”青梅恨恨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今天若真敢走出这个院子,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青儿冷笑一声,不再理会青梅,径自回转厨房。但她的话却是让青梅止住了脚步,她不得不思量她话里的意思,如若青儿真的要对付她,那么她也就只有等死的份,她不敢冒这样的危险,虽然心里很不甘心。此时,青梅不由得暗恨自己一时心软,昨日没有跟春娇她们一同去王妃和姜侧妃那里。
    “小姐,这些活我们会干,您还是去歇着吧,您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呢。”李嬷嬷抢过宁儿手中的衣服,拿出手帕帮她把手擦干,可宁儿却摇头,挣脱了她,继续洗衣服。李嬷嬷看着她,心里一酸,竟不忍再看。她是宁儿的奶妈,从小看着她长大,如何见过她做这等粗活?只是,自从她苏醒后,她就坚持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什么事都不愿意假手于人,这让李嬷嬷无奈又心酸,她家小姐虽然才不过十六岁,却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嫁入晋王府后也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而今更是要过这般的生活,实在是太憋屈了。可是,她不能将这些告诉大将军,依大将军的脾气,他肯定会把宁儿接回府里的,而这恰恰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作为郑家的老人,她有义务去保全郑家唯一的血脉。
    在一旁看着宁儿洗衣服,李嬷嬷闲来无事,便帮着打下手,宁儿也没有阻止。
    “小姐,这里可还疼?”晾了衣服后,两人回到房里,李嬷嬷将她拉坐在梳妆镜前,粗糙的老手轻触了下宁儿裹着绷带的额头,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她和青儿都习惯叫宁儿小姐,而不是这晋王府里受尽冷落和屈辱的侧王妃。
    “……”宁儿轻轻摇了摇头,看着镜中那张美丽的容颜,脸上看不出表情。
    李嬷嬷轻叹,小姐原本就不爱说话,这次醒来后更是极少言语,在她的印象中,她醒来后似乎只在前日跟王爷说过话,除此之外便不曾开过口。她的脸上的神情淡漠,不是冷淡的那种,倒是有些看透生死的感觉,令人觉得她虽然近在眼前,却飘渺的仿如远在天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也只有经历过那些痛苦的人生才会有这样的神情,李嬷嬷懂她,青儿也懂她,所以对于她选择禁足她们不曾有半句怨言,或许这样才是宁儿真正想要的生活。
    “不疼的话奴婢就帮您把这东西拆下来吧,想来应该结痂了。”李嬷嬷说,见她点头,李嬷嬷便开始极为小心的帮她拆绑带,浑身透着认真仔细,生怕一不小心会弄疼了她。
    “果真结痂了呢。”李嬷嬷看着宁儿额头上染上血迹、两指来宽的痂块,心中舒了口气,到底是好了。
    “这是大将军差人送来的冰肌玉露膏,有极好的祛疤效果,奴婢给小姐抹上,定能使您的额头恢复如初。”李嬷嬷说着,便从那银白色的贝壳般的盒子里用指甲抠了一点轻轻地给宁儿抹上。
    “这朱砂记……真美!”抹好冰肌玉露膏之后,李嬷嬷的手在宁儿眉心上的朱砂记上停留了一瞬,眸光几不可察的闪了闪。
    宁儿闻言,也看向镜中的那抹朱砂记,形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朱红色,很特别,也确实很美,只是给人一种莫名的诡异,令人看了不由得心慌,前世听一个老和尚说,这是不祥之物。那时老院长还为此生了好大的气,直说那老和尚胡说八道,可后来发生的事也不由得宁儿不信了。
    宁儿不知道的是,她的前世和今生几乎有着相同的命运,而这抹朱砂记也被人称为不祥之物,人人都说,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双亲、祖父和亲姐,使得郑家偌大的家族人丁凋零,只留下她和她的哥哥郑韬玉,也就是晋国当今最具势力的骠骑大将军。
    宁儿从椅子上起来,转身至书桌,执起毛笔开始抄写佛经,只是她那写的字当真令人不敢恭维,甚至可以说是不堪入目。宁儿无意间抬头看见李嬷嬷的脸在可疑的抽搐,再看看自己写的字,大的如圆盘,小的如蝼蚁,线条或弯曲混乱,或笔直刻板,实在太不雅观。宁儿的脸不由得烧红起来,她没拿过毛笔,更没写过毛笔字,一时要写好自是不可能。
    “呵呵……”李嬷嬷禁不住轻笑出声,轻声说道:“小姐莫急,咱们慢慢练,总会写好的,你看,今天写的就比昨天好看些。”
    李嬷嬷也只能这样宽慰她,虽然今天的字跟昨天没什么两样,但她知道宁儿已经很努力了。李嬷嬷有些恼恨自己大字不识一个,更别说写字了,若她当初随着夫人学些皮毛,如今也能教小姐写一写,夫人生前可是晋国出了名的才女呢。可惜的是,夫人连小姐的面都没见着就撒手西去了,老爷自那以后郁郁寡欢,还没想起要让小姐识些字也去了,而少爷一直在军营里,极少回家,自然也顾不上她。
    宁儿听得李嬷嬷的夸赞,再一看自己的字,似乎真的好了一点,于是唇角一勾,竟笑了。李嬷嬷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痴了,晋国第一美人,小姐确实当之无愧,可是,这能带给她什么呢?!
    宁儿并没有看见李嬷嬷怜惜的眼神,执笔伏案,比之前写的更认真了。前世学写字的时候是一笔一划照着书上描的,后来也学的极好,现在她照着经书上的字描,应该也能学好,宁儿心里这般想着,信心更足了。只是,她不知道,她在现代拿的是硬笔,而现在用的是软笔,学习的方式自是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她拿笔的姿势错了!
    “小姐先歇一歇,喝口茶吧。”青儿端了茶进来,见宁儿正认真地抄写佛经,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叹,小姐怎的就这般认命呢。
    宁儿放下笔,接过茶饮了一口,将茶杯放置一旁,执笔又写。笔尖在空中顿了顿,抬头说道:“嬷嬷,买菜籽。”
    青儿和李嬷嬷皆是一愣,之后又欣喜不已,她终于说话了!
    “小姐说什么?老奴没有听清。”李嬷嬷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宁儿又不开口了。
    “买菜籽。”宁儿重复了一遍,却只有三个字。
    青儿一脸的疑惑,“小姐,买菜籽做什么呢?”
    “种菜。”
    “种……种菜?”青儿以为自己听错了,指了指宁儿,李嬷嬷和她自己,问:“小姐的意思是我们--自己种?”
    宁儿点了点头,再次语出惊人:“明天有雨,下午种。”
    青儿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晴空万里,哪有下雨的迹象?何况明天的天气她又怎么知道?这小姐不会是又犯糊涂了吧。
    “奴婢知道了,奴婢马上就去买。”李嬷嬷说完,拉着青儿便出了门。
    “李嬷嬷,你真的要去买菜籽?”出了门,青儿挣开李嬷嬷的手,小姐犯糊涂,她不会也犯糊涂吧。
    “这是小姐的一片心意,我必须这么做。”李嬷嬷说。见青儿一脸的疑惑,便叹了口气,说道:“早上你跟我抱怨青菜不好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小姐了。”
    “你的意思是?”青儿心中一颤,一个猜想涌上心头。
    李嬷嬷点点头,道:“小姐是想自己种菜,这样就不会受人家的气了。”
    “可是,我们都没做过这种活……”能种活吗?
    “不管怎样,我们也不该驳了小姐的好意,何况,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凡事都是从不会到会的。”李嬷嬷说。
    听李嬷嬷这样说,青儿点点头,于一开始的惊讶和怀疑变成了跃跃欲试,她有些激动地推了推李嬷嬷,道:“那嬷嬷快去快回。”我等着一展身手。
    “你这丫头!”李嬷嬷笑着摇了摇头,边往外走边吩咐,“你好生伺候小姐,可不要轻易离开她身边,省得她找不到东西又到处找。”
    “知道了!”青儿高声应道,李嬷嬷的担心并不是凭空而来,前天,她和李嬷嬷都在忙,宁儿要文房四宝抄写佛经,也不问她们,或叫她们准备,倒是自己盲目的找起来。这清风苑向来不用那些东西,自然是没有的,其后果就是,整个清风苑差点被宁儿给翻过来了,后来青儿、李嬷嬷,以及两个丫鬟光是整理那些被翻乱的什物就费了半天的时间。
    清风苑的那片空旷的院子里,青儿和李嬷嬷睁大了双眼看着拿着小锄头熟练的翻着土的宁儿,满眼的难以置信。
    “嬷嬷,你拧一下我的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青儿喃喃说道。
    “嗯。”李嬷嬷愣愣的点点头,伸手,毫不留情的朝青儿那白皙的小胳膊拧下去。
    “啊!”青儿吃痛,左手撸起袖子,手臂上赫然显出一大块红印,青儿委屈地看向李嬷嬷,眸子湿润,“嬷嬷,你还真下得去手。”
    李嬷嬷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干笑道:“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给你拿药擦擦?”
    “得了,哪那么金贵了。”青儿笑了笑,将袖子放下,再次看向宁儿,问道:“嬷嬷,你有没有觉得咱们家小姐不一样了?”
    “嗯,有点,但人还是那个人,就是……她怎么会做这样的粗活?这十多年来我几乎与她形影不离,何曾见过她拿过锄头,还如此熟练。”
    “该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青儿说着,浑身打了个寒颤。
    李嬷嬷立马朝她的头一个暴栗打下去,板着脸道:“说什么胡话!”
    “唔。”青儿吃痛的揉了揉脑袋,一脸委屈,“你可真没趣,人家不过是说句玩笑,怎让你这般严肃了。”
    “这等玩笑如何说得!”哪知李嬷嬷的面色丝毫不见缓和,却是少有的词严厉色,“这样的话往后一个字都别再提!”
    见青儿似被她吓住了,李嬷嬷不由得缓了缓语气,却依旧严肃:“你跟在小姐身边也有七八年了,小姐因何变成今天这个性子,过得这般艰难你不是不知道。若是今日你这话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那你还让不让小姐活了?”李嬷嬷说到后面,一双布满皱纹的眼眶已经泛红,她是真的怕了啊!
    青儿听得李嬷嬷的这番话更是心惊不已,更多的则是后怕,小姐的命如此苦,只是因为世人认为她是不祥之人。如果她今天的话被别人听见,再传出去,那她怕是连这晋王府的偏院都呆不住了。晋王爷不喜欢小姐,一直也放任他的王妃夫人们欺侮小姐,何尝不是在变着法儿的逼走她?小姐嫁入晋王府一年多了,可除了必要的见面,他们是一点牵扯都没有,几乎是与路人无异,想来他也是忌讳小姐克人性命之言,怕被小姐害了。而更深一层的原因,她也不敢妄加猜测,只是当初皇上执意将小姐指婚给晋王,到底目的不纯,晋王会忌惮也是可以理解。
    看着翻好的地,宁儿的唇角露出了微笑,那是一种久违的成就感。以前在孤儿院,老院长很喜欢种花,孤儿院里吃的青菜也是老院长自己种的,宁儿虽然没出什么力,但毕竟见的多了,照葫芦画瓢总是会的。只是没想到看着简单的事情,做起来可一点都不简单,也幸好她有的是力气。
    “小姐,咱们是种菜籽好还是种菜秧啊?”青儿蹲在地上翻弄着纸包里的东西,还顺手把菜秧根须上的泥土抖掉。
    宁儿丢了锄头,忙将那些菜秧拯救过来,因为太过突然,青儿被吓了一大跳,愣愣的看着宁儿,后来竟不知所措起来,“小姐,你,我……”
    见青儿这个样子,宁儿脸上现出歉意,有些着急地指着菜秧解释,“有土,好养活。”
    “啊!”青儿恍然,原来是这样,看她做了件多愚蠢的事!青儿清秀的脸上堆满红晕,却不避宁儿的目光,好奇地问:“小姐怎知晓这么多?”真是太了不起了!
    宁儿一时愣住,她倒忘了,她现在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晋王府的侧妃,身份何其尊贵,怎会知晓这些,还会--翻地!偷眼看了青儿一下,但见她脸上只有好奇和崇拜,再看拔草的李嬷嬷,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宁儿的心这才安落下来,却保持着一贯的沉默,终是没有回答青儿的问题。她该怎么说呢?说她不是她的小姐,只是一缕依附在她家小姐身上的孤魂?呵,她可不敢说。
    “小姐小姐,真的下雨了,真的下雨了!”次日一大早,青儿就激动的跑到宁儿的房里禀告天气情况。
    宁儿抬眸看了看青儿,唇角微勾,算是对她的回应。雨落在屋瓦上的声音极是清脆,她怎么会不知道下雨了。而且,她昨日看了风向,加之气候有些沉闷,便猜想今日有雨,而昨日种下的菜秧便省了浇水的麻烦。
    对于宁儿有些疏离冷淡的态度青儿不以为意,她早就习惯了。只见她跳到宁儿身边,拿起桌上的墨锭研起磨来,偏头讨好似的笑问:“小姐是如何知道今日的天气的?不如告诉我罢,让我也学一学。”
    宁儿认真描着一个“静”字,听到她的话,笔一顿,墨水瞬间在粗糙的宣纸上晕了开来,甚至还有些印到了她鹅黄色的衣袖上。
    “呀!”青儿丢了墨锭,抓起宁儿的手,并将她的毛笔扔到一边的笔床上,一惊一乍地叫道:“这都染上墨迹了,小姐快换下来吧,不然可要洗不掉了。”
    宁儿闻言,忙起身到内室将衣裳换下,出来便要去院子里清洗,青儿上前将她的衣裳抢下,笑道:“就这么件衣裳,小姐就莫要跟我争了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小姐却还要抄佛经呢。”
    回头看了下桌上的佛经,今天才刚刚开始抄,上面才只有几个有些变型的字,觉得青儿说的在理,便松了手,由她去。宁儿虽然不喜欢让别人洗她的衣服,但她只是介意里衣,外衫倒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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