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霁月身上并无伤口,这血难道是凶手的?只是……”宁儿看向云夕,云夕摇头,“霁月姐不会武。”
宁儿拧眉,这样的话,这剑上的血就难以解释了。若说这是另有他人留下的,可依这血迹来看,时间应该就是这几天,难不成这里除了霁月,还有过其他凶案?
“哎,你们看,这树干上有剑痕。”楚轩嚷了一声,宁儿和云夕赶忙围上去,果然有几处树皮翻卷,看树皮裂开的口子,像是被利刃瞬间划破的。
楚轩是学过武的,也对兵器多少有些了解,按他的分析,这树上的痕迹是两人交战中留下的。之后又发现几棵树的些许断枝,断口整齐划一,毫无停顿拖沓,也属刀剑快速斩下的。
诸多查探,皆指向一个方向--这里发生过打斗,而且双方的功夫都不弱。
霁月已经下葬,不能从她身上查出什么来了,但三人都对她的身份有了怀疑,即她可能是习武之身,若真如此,那她为何要隐藏在这宫中?
“我觉得还是得去看看霁月的遗物,也许能发现些什么。”楚轩道,一个人要想完全藏匿踪迹是很难的,“再者,我们也该查一查淑清宫的彩云,我觉得她们两者应该有一些联系。”
宁儿和云夕相视一眼,觉得他说的极是在理,两人死在同一个晚上,据仵作的推断,断气的时间不会超出半柱香的差距,不得不说很诡异。平日里椒房宫和淑清宫的人并无来往,唯独霁月和彩云时常会在一起聊天,可霁月曾跟云夕说过,她和彩云只是偶尔寒暄几句,并无更深的关系。霁月为何要说谎呢?
只是,如果凶手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为何一个吊死在梧桐树林,一个却被淹死在御花园的井里?
“会不会凶手把霁月和彩云同时引到一个地方,待杀死两人后再把霁月吊在树上,把彩云投进井里?”云夕拧眉深思,得出这么一个猜想,却被楚轩立马否定,“仵作说了,霁月的大腿上有抓痕,是临死时自己抓的,也就是说,她被吊在树上的时候还活着,她曾挣扎过,并不是死后吊上去的,而且她身上也没有其他任何内伤和外伤。”
宁儿颔首,低低一叹,“可惜彩云的尸体被焚化了,不然可以从她身上找找线索。”
“对了,会不会是两个凶手,他们是一伙的,并且同时行动?可这柄剑和剑上的血迹又怎么回事呢?”云夕的猜测不攻自破,事情好像越来越扑朔迷离了,烦躁之余,云夕不由得发泄般大喊一声,继而又颓靡低喃,“要是霁月姐能拖个梦就好了。”
楚轩眼前一亮,双掌一拍,叫道:“对呀,现在霁月的头七不是还没有过吗,我们可以请法师来作法招魂。”
宁儿摇头,她并不相信鬼神之说,正要举步回去,却见几丈开外有一个人影闪过,心中立时有了打算。略微偏头对楚轩和云夕低声说了什么,突然又扬声道:“你这样一说我倒记起一个人来,天通寺的方丈大师能开阴阳眼,通幽灵之语,若请他来此静候,霁月又当真蒙冤,定然会在此现身,到时候也不怕找不出真凶。”
“漂亮的姐姐,你说的那个方丈大师我也知道的,他确实有那般本事。这样,我现在就派人去请他来,你们先回椒房宫吧。”楚轩说着,人已到了几丈开外。
“对了,你好像说过那天晚上看见一个人杀了霁月之后就跑了,那你还能记得他的模样吗?”楚轩走后,宁儿拦在身边的太监面前,云夕和那太监都愣住了,那太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云夕倒是个通透之人,见宁儿使眼色,便接了一句,“你仔细想想,若敢有所隐瞒,小心你的狗命!”
“回娘娘,那天天太黑,奴才也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依稀记得那人的身形和打扮。”那太监已然会意,面对威吓,只能跟着她们瞎诌。这树林阴暗森冷,可他却汗流不止,这两人是要他的命啊,这招诱敌深入之计好是好,但他很容易就会被人“灭口”的。
“那你快说……”云夕话音未落,只听得林中有利器破空之声,说时迟那时快,宁儿一手抓住一个,屏气,瞬间消失在原地,而那暗器穿过太监刚刚站过的位置,直没后面的树干。
“你是谁?”黑衣人正为刚才的诡异之象惊在原地,突然就闻得身后一道清冷嗓音,缓缓回头,果真是宁儿三人,只是另外两人看样子已经吓傻了,而宁儿正眸光绰绰地锁住他。
宁儿的脸上不辨喜怒,清亮的瞳眸幽深难测,一身青霜,让人如置冰窖。黑衣人只觉身体僵硬,难以动弹,他的武功虽然不是登峰造极,可也不是泛泛之辈,却从不知道世间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轻功,如鬼似魅,骇人听闻。
“告诉我,你是谁?又是谁派你来的?霁月是不是你杀的?”连宁儿自己都觉得此时的气势浑然天成,平静无澜的绝色面容,淡若春风细语,一个眼神,颠倒众生,却也叫能叫夜枭啼,百鬼哭,幽魂颤。
“阻止他!”
还是晚了一步,楚轩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身后跟着一队禁卫军,可到底没有派上用场。
“他应该是个专业杀手,牙齿缝里藏着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旦被抓,立刻咬碎毒药自尽。”楚轩缓了缓气息,向宁儿解释。
原来如此,前世在电视和故事书里看过这样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然就发生在自己的面前,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宁儿不禁想,一个人得有多大的勇气,多忠贞的心才能做到这般决绝的死去。
见宁儿看着黑衣人不发一言,还以为她是在懊恼自己没有阻止他自尽,于是道:“其实你也别想太多,一个人下定决心要死,谁也阻止不了,更何况你还不清楚缘由。只是,好不容易有了线索,又断了!”
其实就算黑衣人不死,也从他口里套不出什么话来的,职业杀手一向守口如瓶,至死不渝。只是,楚轩却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伤痕,请了仵作前来一验,时间上果然与霁月死的时间一致,伤口大小也跟那柄剑一致。如此看来,霁月是会功夫的,而且还比这个人略胜一筹,可为什么到最后反是她死了呢?难道那天晚上还有别的人在?那彩云的死是偶然还是凶手的障眼法?
“宁儿,你……”
云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椒房宫的,喝了御医开的定神汤后才慢慢回了神,看宁儿的眼神却如看见鬼一般,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丫头,没想到你的胆子这么小,嘿,漂亮姐姐的功夫我早就见识过了,是不是特别厉害?在这之前呢,我一直认为易哥哥的武功天下第一,我很谦虚地排第二,不过,我现在决定了,我要把第二的名次让给漂亮姐姐,我委屈一下,退居第三好了。”
功夫?云夕很怀疑,“嗖”的一下就到几丈开外去了,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功夫?
“哎,我说丫头,你要是羡慕嫉妒恨呢,不如就拜小爷我为师,到时候也让你像漂亮姐姐一样有一身惊世骇俗的轻功,怎么样?要知道小爷我可从来不收弟子的,要不是看漂亮姐姐的面子,你求我一万年我也不会答应的。”楚轩昂起头,傲气冲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云夕最见不得他这般,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拳,嗤道:“我求你?你先做一万年的白日梦吧,当是谁稀罕!”
楚轩“哎哟”一声,捂着胸口愤愤不已,“君子动口不动手,夫子果然没有说错,世间唯女子小人难养也。”
见云夕又要动手,楚轩连忙躲开,摆手喊停,“你再动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我虽然是君子,可要是被逼急了,我,我也会打女人的。”
看他在自己的瞪视下举起手又弱弱地放下,云夕越发反感他,拿了床上的枕头就砸过去,楚轩抱头而逃,屋外犹传来他的声音,“你这女人这般泼辣,当心日后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