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楼三楼阁间的窗口边,一个鹅黄色的身影正伸出漂亮的脑袋,观望着街上的行人,一双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透着几丝俏皮。
宗泽璕坐在一旁看着,就感觉今天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的,他的心也暖洋洋。
“这么多人都是来给你娘贺寿的?”沈梨书看了一会儿,扭头问。
“我娘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这里面,有多少是打着贺寿的名义,其实是来皇城找靠山”,宗泽璕拿起茶壶给身边的人儿倒了一杯后,说道,“先喝点水,一会儿就让他们上菜”。
“你娘也真是,相看不相认,偏说你是她侄子”,沈梨书端起茶杯,小喝一口,砸吧砸吧。
宗泽璕淡淡一笑,他其实理解,不过眼前的人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不过比我娘靠谱多了,她走时,我才三岁,她倒是忍心!”
“梨儿”,见沈梨书越说语气越不对,宗泽璕赶紧打住了。
沈梨书抬眼看着他,就觉得他这一声叫的好生奇怪,她其实没有那么伤心,甚至有一个念头,如果以后碰上了那个女人,她一定不给她收尸。
“你昨天削了林圣西头上的葫芦,他醒后嚎啕了一夜”,宗泽璕也不再提,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画面,低笑道。
“林圣西?”沈梨书一怔,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大概就是这样,这下倒好,把人给得罪了。
“砰”得一声,沈梨书正游思呢,便见阁间的门被一脚踹开,然后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一个人,她仔细一看,嚯,这披头散发的,说曹操曹操就到。
“臭丫头,你赔我葫芦”,林圣西一进来,就指着沈梨书,大声道,等他看清了阁间里的形势,不禁一个哆嗦。
只见沈梨书一脸歉意地看着他,倒是她身边那人,一张脸臭的,林圣西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还懂不懂规矩?”宗泽璕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林圣西却是冷汗直下,他刚刚闲来无事在街上晃荡,看见窗口边的沈梨书后,脑子一热就冲了上来,不过他猜到了故事的开头,猜错了结尾,这丫头是自家老七带过来的,呜呜~
沈梨书看着林圣西抓耳挠腮的,很是无助,便开口道:“一起吃饭吗?”语气温柔,态度极好,不仅林圣西吓了一跳,总觉得她有什么阴谋,连宗泽璕都诧异地看了她好几眼,不过那一脸无害的笑容,没有破绽。
“好,好啊!”如果林圣西够聪明,他说声‘不用了’就离开的话,以后就不会有那样惨痛的回忆,但是他说好,没注意某人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沈梨书坐在一旁,明显感觉气氛冷了下来,于是偷偷瞥一眼自家师哥,那脸,拉得那叫一个长,可惜某人还没发觉,正笑嘻嘻地等着上菜呢,沈梨书知道,这下她并非本意地做了回刽子手。
隔间里气氛正尴尬,突然听见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一阵牛角长号,紧接着,地面明显震了震,沈梨书趴到窗口往外看,便见一条长长的队伍缓缓走了过来,看穿着,倒像是皇家的侍卫,却不是琮国的装扮,队伍中间是一顶橙黄色绣百鸟的轿辇,透过四周的帷幔依稀可见轿中绰约的身影。
队伍前一小队人马正在开道,行人们都被拦在了街边,纷纷小声议论着轿中人的来历。
沈梨书正疑惑呢,却感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淡淡的梨香一下子就钻到了鼻子里,十分好闻。“是晚昭的服饰”,原来不知何时,宗泽璕也走到了窗边,紧挨着沈梨书,看了眼窗外后,说道,“来得应该是晚昭的帝姬,晚婼”。
林圣西一听,唰得一下站了起来,“老七,我先走了,你们聊啊!”
看着他慌慌张张地离开,沈梨书疑惑的瞅着宗泽璕,那意思,“怎么回事?”
“呵”,却见宗泽璕冷冷一笑,倏然温柔地回答道,“是你想象不到的精彩”。
于是沈梨书不再问,自家师哥绝对是世上最不能惹的人,晚昭帝姬同他有过节,只能自求多福了,不过沈梨书不知道,有些事是注定的,该来的总会来,该再见的总会再见,而且同晚昭帝姬有过节的也不是宗泽璕,而是另有其人。
“菜来喽!”门外小厮一声长喊,沈梨书笑了,锦绣楼的招牌菜,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