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烨爱重莫随云,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而她呢,少女最天真烂漫的年华里,已经学会了嫉妒,她喜欢他啊,从来不能言明,即便最后如了愿,也只能是个退而求其次。是他最重要的女人,不是最爱,不是最爱,再重要又怎么样呢。莫随云是妻子,明媒正娶,她的儿子是嫡子,生来尊贵,而她呢,她的儿子呢,她不甘心啊!
朝霞宫里,连肃舟穿着一身朝服被叫过来时,便见自己的妹妹用力绞着罗帕,一双纤手已经勒出了血痕。
“贵妃娘娘!”他了然地唤道。
连贵妃抬脸看他,松了手中的罗帕,“哥,我错了”,模样甚是凄楚。
“唉!”连肃舟叹着气在一旁坐下,“微臣知道,这个时候后宫里最难受的就是你,她们单纯为了名位富贵,偏偏你还想要皇上那颗心。”
“嘿~嘿~嘿~”连氏自嘲地笑了三声,“不要了,再不要了!”说着,掩面伤心不已。
“既然这样,该你得的,微臣一定拿过来给你”,连肃舟看着她,沉声说道。
“哥?”连贵妃疑惑地看着他。
“皇上想让八王拉笼沈清问,他那个女儿,留不得!”连肃舟摸了摸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低声说。
连氏脸上闪过犹豫,终是下了决心,眼中染上一丝狠厉。
???
夏日天热,沈梨书沐浴之后悠闲地待在院中乘凉,皎皎明月下,她舒服地躺在竹椅上,手边的石桌上放着洗净的葡萄,偶尔塞一个到嘴里,好不惬意。
院墙边,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沈梨书双目一亮,给暗处的沈三和沈四作了个隐蔽的手势,接着却听‘扑通’一声,沈梨书坐起来看,便见一身破布蓝衣一瘸一拐地挪到自己面前,头上的葫芦发式一晃一晃的,倒是别致。
“小丫头,你这院墙怎么这么高?”那人问。
沈梨书只盯着他看,不回话,半晌后,确定这个人她没见过,于是一摆手,便听空气中两丝风动,沈三和沈四已经拿剑向那人刺了过去。
“啊呀妈呀”,那人见状赶紧躲,可是沈三二人步步紧逼,毫不手软,“老七救命啊,你媳妇让这两个小子杀你二哥啦”,那人边跑边喊,模样有些狼狈。
沈梨书眯起眼睛,老七的话,就不能怪她了。
“要活的”,蓝衣人在惊险的奔跑中,就听见这样轻飘飘的三个字,于是脚下一绊,沈三和沈四的剑已经搁在了他的脖子上,一左一右,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沈梨书这才起身,施施然走到蓝衣人面前,那人只见她袖中一闪寒光,刹那间手起刀落,再看时,地上已落了一层灰发,蓝衣人于是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咳、咳~”沈梨书刚把匕首在沈三的衣服上擦了擦,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假咳声,扭过头看,就见宗泽璕扶着额头坐在她刚刚躺着的竹椅上,石桌上则多了一个精致的食盒。
“锦绣楼的雪蛤粥,尝尝,”没等沈梨书开口,宗泽璕指了指桌上的食盒,说道,不忘瞄一眼躺在地上劈头散发的某人,那一刀干净利落,倒是把那个碍眼的葫芦给灭了。
沈梨书再置气,也不会跟吃的过不去,收好匕首就走了过去。
宗泽璕弯嘴一笑,果然种树要经常浇水施肥啊。
看着七王为自家主子摆好碗碟,再看坐在他身边正一脸别扭等着吃的自家主子,沈三沈四真相了。
“为什么生气?”道歉、哄人这种事情,不能用蛮劲,就像现在,宗泽璕眼见着某人吃着吃着脸上已慢慢漾起笑意,便知道,是时候了,分寸什么的,他向来拿捏的极好。
便见沈梨书带着气地斜他一眼,还是不说话,不过宗泽璕知道,已经不恼了。
“明天带你去锦绣楼吃他们的招牌菜”,宗泽璕再接再厉,果见某人的眼睛亮了又亮。
“还有一品居的一品宴”,于是他又说。
“还要喝你酿的青花酒”,沈梨书小声道,细如蚊蝇,但宗泽璕听见了,赶紧再加一剂猛药,“我在七落阁栽了很多石榴”。
“恩”,便见沈梨书抬眼冲他微微一笑,宗泽璕一捂心脏,果然是宿命,为了这一笑,他买下玉都所有的酒楼也不冤。
屋顶上,莫彦之背手站着,一脸满意地看着院中的两人,“和好了就好啊,”于是乐呵呵地走了。
宗泽璕瞥了眼屋顶,心中暗道一声,贼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