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安回七王府复命时,就见某人阴沉着脸,一边修剪着盆景小梨树,一边嘀咕道:“我的树,也是别人能肖想的?哼!”
左相府中,连肃舟听着几位相关官员对此事的抱怨,只能忝着笑脸打着哈哈。这事追根究底,虽然是他旁敲侧击地引导着那几位大臣去请媒婆为各家儿子说媒的,但是他能说这事其实是御书房那位授意的吗?那位想得倒好,留下沈清问独女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她嫁到玉都来,可是,现在也得有人敢娶啊!
自然是有人敢娶的,靖南侯府门外,八王宗琰此时已带着厚礼前来,他一身紫色锦袍,英姿飒爽地站在门口,摆出了他认为最帅的造型。
“敲门,”宗琰见侯府大门紧闭,便对手下人说。
于是“砰砰砰”响,手下抬手敲起了门,但是敲了半天,门后也没有动静。
这下宗琰的脸色可不好看了,原本就不想来,来了却吃了个闭门羹,他堂堂嫡子亲王,面子上过不去不说,里子也不好受。
他对沈梨书其实没什么好感,甚至二人还有些过节,如果不是父皇执意让他前来为上次误抓她的事赔礼,他不会主动上门来低这个头。父皇的意思他明白,沈清问虽然戍守封州边境,远离玉都,但他麾下有沈家军三十万,有个这样的丈人,他不会吃亏,更何况六王宗瑀这些年依靠母舅的势力,已经渐渐危及到他的地位了。
然而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决心娶沈梨书,他下这个决定,是因为他听说,七王府的人出面干涉了媒婆求亲,如此,再加上上次宫宴时,沈梨书与那人的眉来眼去,宗琰便不能不想多一点儿了,如果是那人喜欢的,他便抢到手。
可是,这门庭紧闭,让宗琰有力也无处使,他纵有万般心思,也只能想想而已,于是只好带着礼物又回去了。
要问沈清问他们为什么不开门,难道是因为府上没人?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八王站在门口时,筱苑就贴在门后,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走了?”阿娓站在院子里,看筱苑从门后走过来,问。
“恩,七王果然神机妙算,宗琰真的来了”,筱苑一脸惊奇,语气里满是崇拜。
阿娓却一脸沉色,“再不回封州,我怕就真的回不去了!”
筱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梨书不是闷着吃亏的主,何况还有七王”。
“恩恩,”阿娓想想也对,有那人在,谁能伤到少主和义父,
“嘿嘿”,随后两人相视一笑,有些话不可说,不可说啊!
···
沈梨书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已成了玉都皇城最炙手可热的人时,正坐在玉都最大的茶楼里,身边跟着经过筱苑好一番调教的宫月,为她添茶递点心。
都说茗客居的茶香,点心也好吃,尤其是梅花酥,在玉都是出了名的美味,因此沈梨书原本只是单纯来喝茶吃点心的,谁知一口点心还没来得及咽,就听茶楼的大堂中央,一个蓝衣纶巾的中年男人手摇羽扇,慢吞吞地说道:
“上回在下说到晚昭女王香闺艳史二三事”,那人随意一扫在茶馆里坐着的众人,略作一个停顿,“这次在下便对诸位说说靖南侯郡主一朵娇花落谁家”。
“咳咳咳···”于是,沈梨书噎着了,一旁宫月赶紧给她倒水,却听那说书人又道:“这郡主夫婿的人选,在下粗粗地算了算,就用掉了七根手指啊?”
听后,沈梨书两眼一白,差点晕过去,茶楼却是哄笑声起:“哈哈哈哈···”
“你且说说,能配上郡主的是哪七个?”其中一个茶客问道。
说书人捻着胡须,摇了两下羽扇,接着道:“传言郡主一见七王便暗许终身,更有宫宴失仪一二事为证,七王府和侯府还是对门,这暗通款曲,也未可知啊”!
“这么说,七王算一个,还有呢?”另一个茶客竖起一根手指开始计数。
“要我说啊,七王虽好,但郡主和八王也有几件不得不说的事儿~”说书人摇头晃脑地卖起了关子。
“快说,快说”,众人起哄。
“嘿嘿,前段日子,有人看见郡主大晚上地孤身一人从八王府出来,今早,八王更是带着厚礼在侯府门前痴痴等候了两个钟头,而且啊,那日宫宴上,八王还因为郡主多看了七王两眼,就和她当场翻脸了,啧啧啧”,说书人说得绘声绘色,某人却快要暴走,一旁的宫月一边忍笑,一边拦住她。
茶客们听后已是一片唏嘘,“接着说,接着说,第三个”。
“哎呀,这第三个,和郡主那真是风流公子女儿心,道是有情却无情啊”。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是谁?”没耐心的茶客叫喊起来。
说书人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缓缓开口道:“四王宗瑄!”
“噗···”他这话音一落,茗客居的包间里,宗瑄一口茶水狂喷而出,直吐了对面的三王宗玦一脸,后者赶紧用衣袖擦。
不能怪宗瑄,他本来喝着小茶,吃着小点,听书听得好好的,觉得还挺有趣,这说书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捕风捉影,七拼八凑了这么一个故事,只是他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的事儿,这要是给某人知道了,非揭了他一层皮。
放开震惊不已的四王和无辜受连累的三王不提,沈梨书此时已经完全处于黑暗状态,她就静静坐着,看那人上嘴唇碰下嘴唇,继续眉飞色舞。
这个说书人,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