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一挑看夜镜熙,司马如霜觉着有些好笑,“我是提过一下,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便没在意。”
尽管真她没说过,但这谎言,她认了又何妨,也算是还他早上的救命之恩。
没有被捅破谎言,夜镜熙深深看了司马如霜一眼,说道:“如霜吩咐的事,本少爷当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如此,谢谢了。”
暗在心里好笑,司马如霜语气平常,言道:“醉雅楼易主,花娘又死了,倾城是新东家的身份没有出现……”她话落一顿,似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可说是群龙无首,你愿意做管事与秋冬一起打理楼里的事,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之所以命秋冬为管事,只是暂时之计。
闻声,夜镜熙脸上浮起一抹浅笑,对司马如霜道:“本少爷稍后还要去醉雅楼,如霜你去吗?”他会寸步不离身地跟在她身边保护。这样,浩就无法接近她!
只是如霜的毒,浩给她吃的药只能缓解一个月,那一个月后呢,是不是又要复发?
想到这些,夜镜熙浅笑微僵,突地记起黑衣人一番话,他说:“一时半会不会复发,但只能维持一个月余,本尊一个月后再来找你,到时,希望你想通!”
一个月后,浩还来找如霜,他希望如霜想通什么?
本想找浩问个清楚,可他来去无踪影,踪迹又诡异!
“霜儿不能去!”
“我不去了。”
一时间,哪知两人同时回答。
话落,司马如霜与司马懿对看一眼。
“天色晚,”司马懿先道:“霜儿身子不宜晚上出门。”语意是关心,看着司马如霜说道:“毒发不知何时会再发作,还是留在府邸,为夫陪着你。”
还有带着一点点怅然无奈。
他要做个尽心尽责的夫君。
“小白脸,看来你不知道的事还真多!”
轻微的嘲讽意味,夜镜熙道:“亏你还是如霜的夫君,本少爷怎么觉得你犹似一个外人。”看来霜儿没有告知小白脸真相。
如霜为什么这么做?
揣想着,夜镜熙一瞬间思绪纷飞,浩这样对如霜,她怎么当没发生过一样!
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夜镜熙的嘲讽落在司马懿耳里,他装作没听见,一顿思绪微乱,霜儿与夜镜熙一定有事瞒着他,想着道:“本相是不是霜儿的夫君,想必阁下清楚得很?”
他冷静的外表下,掩饰着起伏不定的情绪。
他们到底隐瞒他什么?
“本少爷当然清楚!”
嘲讽的眼色,夜镜熙道:“可惜最后还是没有看出来,小白脸那点像如霜的夫君?”
“再怎么不像,也轮不到阁下在此说闲话。”
司马懿冷静的脸色骤然一变,突起阴沉莫测,皱起眉,黑眸掠过利剑的光芒,语意冰冷:“夜镜熙,本相警告你有话就直言,别阴阳怪气!”
“本少爷怎么阴阳怪气了?”
无视他利剑的光芒,他就是故意这么说的,小白脸奈他如何?
打着坏心眼,夜镜熙道:“是相爷疑神疑鬼,不是本少爷阴阳怪气。”
受不了水深火热之中的压抑,司马如霜突然开口:“霜儿累了,夫君你们慢慢聊。”就算打起来,也不光她事。
“楼里的事,就有劳镜熙多担当。”
看一眼夜镜熙,司马如霜话毕自案前起身,“夫君,霜儿先回房了。”她话落举步。
“霜儿,为夫送你。”
起身,司马懿跟上她,之后一言不发,两人前后踏出门槛。
案几前,夜镜熙眼底闪过一丝哀伤,“第一次喜欢上,注定没有结果。”眉眼间笼罩淡淡的忧伤,他陷入沉思。
“夜公子……”
直到管家的声音响起,夜镜熙恍惚回神,“管家有事?”
管家立在案几前,回答:“不知夜公子是否用完晚膳,下人们好收拾。”
“用完了……”
夜镜熙说罢离去。
……
一路无声回到写意轩,屋内烛火通明。
司马懿送司马如霜进了屋门,他先开口道:“霜儿先沐浴,为夫去书房看会奏折,很快就回来。”
今日发生的事多,奏折一本也没有看,他必须已最快的速度批阅完,腾出多些时间陪霜儿。
“夫君去吧。”司马如霜应声,脸色浮现浅浅的倦意的疲倦。
嗯了一声了,将她倦色看在眼底,司马懿道:“青儿跟春夏呢,怎么不见她们人?”
司马如霜回答:“霜儿让她们下去用膳了。”
司马懿道:“那为夫先陪霜儿。”他不想她一个人独处,万一毒发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写意轩原来侍候的丫鬟,如霜嫌人多,一个也没有留下,这会青儿与春夏用膳,秋冬又不在,他还是留下来。
“没关系。”
司马如霜说道,“她们就快回来了,夫君也累了一天,早些将奏折批阅好早点休息,别忘了明日早朝还要用。”
妻子的善解人意,司马懿心里暖暖的,“那好,为夫吩咐管家备水,霜儿沐浴完先就寝。”他微有担忧的眼神再三望着,这才走出房门。
“有劳夫君。”
写意轩庭院深深深几许,夜风无声静悄悄,浅浅月色铺泻而下,伴着烛火静如处子。
屋内,烛色明黄。
司马如霜站在窗棂前,表情静如处子,但是脸上浮着沉静的清冷。
无论在哪个朝代,人活着不易啊!
司马如霜为自己仅剩的生命感到悲哀。
“小姐,你用完膳了?”
青儿与春夏一同用膳回来,“青儿与春夏刚去前厅,管家说小姐回房休息了。”
春夏随后道,“小姐。”叫了一声便没有出声。
“嗯,吃饱了。”
敛去心绪,司马如霜回答,淡声道:“我想洗澡,春夏你去看水备好了没有。”
悲哀又如何,她拗不过天命!
“是,小姐。”
春夏说完,走出屋内。
“小姐,你怎么了?”
青儿走前司马如霜,站在她身侧,侧脸看她凝重的表情,问道:“小姐有心事?”
微微望着天际,皎白的月色迷人,迎面拂来淡淡的秋风,司马如霜幽眸视线悠远了,“在想花娘是怎么死的。”
花娘的死,风花雪夜查到是黑衣人所为。
然,黑衣人为什么要杀了花娘,他们之间莫非有仇?
她对花娘的报复,顶多是惩罚,从没想过要她死,然而现在,花娘死不瞑目吧!
“那种人死也活该,小姐别去想,晦气!”
说到花娘,青儿语气不是很好,但只是针对花娘,“那种坏女人,没什么值得同情地!”虽然小姐用最极端的方法惩罚花娘,可她觉得死有余辜!
谁叫她囚禁小姐在妓院,还逼良为娼!
试问这样一个人,谁会同情,说不定人人喊除之后快!
司马如霜没有马上说话,但觉胃有些难受,有股气压着一样,好像消化不良,许是吃多吃急的关系,肚子有些胀气,想打嗝却闷着打不出,有想吐的感觉。
抹了抹胸口,司马如霜出声:“青儿,我想喝茶。”她没有转身,站在原地观赏月色。
淡淡的月色,突然被一缕云朵屏住,入眼更浅淡,一刻若有若无。
“小姐想喝茶?”
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青儿道:“晚上喝茶会睡不着,小姐还喝吗?”小姐从不晚上喝茶,看来是压力大了。
“喝一点没关系。”睡不着那也没办法,她今晚吃多了,有些胸闷的胀气,喝些茶水,有助消化。
不过真是应了夫君的话,吃多肉消化不良。
好久没吃这么多肉,难怪油腻得想吐。
听罢,青儿应声去泡茶。
屋内陷入无声。
司马如霜就那么静静站着,眼底有些空洞流淌过。
这时,春夏回来:“小姐,可以沐浴了……”
待她洗完,青儿泡好茶等她,“小姐,茶泡好了。”
一口气喝了两杯,司马如霜不由深深呼吸了口气,感觉舒服了许多,但是困意袭来,没有因为洗澡清醒,“青儿秋冬,你们也下去休息吧,不用守着。”她是真的困了。
“小姐要就寝了?”
时间还早的关系,青儿闻声,不由迟疑,小姐从未这么早睡,今个是怎么了?
“嗯,困了。”
红木梳妆案前,司马如霜说完,脸上的倦意悠浓,也不禁打起哈哈。
见状,春夏去铺床。
青儿为她解下头上单薄的饰物,任由黑发铺泻,“小姐不等姑爷?”刚沐浴过,发梢有些湿润,青儿拿过方巾擦干。
“夫君会很晚,不等了。”
司马如霜边说,拿起梳子梳着胸前一缕发段。
“夜公子呢?”
青儿话锋一转,“管家不是说夜公子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人?”
“去醉雅楼了。”
人不在府邸,司马如霜想夜镜熙应该是去醉雅楼了,说完穿着单衣上床睡觉。
为她盖好绸被,看着她闭上双眸,青儿放下帐纱,“那青儿跟春夏下去了,小姐有事喊一声。”
司马如霜没有接话,呼吸均匀,像似已经睡沉的感觉。
吹灭其他灯,只留了一盏,屋内一瞬间淡暗起来,青儿与春夏小心翼翼退去房门,慢慢掩上,生怕吵到睡沉的司马如霜。
不知道过来多久,司马懿坐在床边沿,借着极淡的烛色,看着司马如霜蹙眉淡拧,不由伸手抚平,“为夫今天冷落了霜儿,对不起。”轻抚上她的脸颊,呢喃道完,落一吻在她额间,睡在她身侧,轻搂着她纤腰入睡。
没有因为喝了茶睡不着,或许司马如霜真的很累,然,睡得很沉,司马懿的动作她浑然不知,丝毫没有被吵醒。
夜色慢慢淡去,云破黎明来。
……
翌日,冷将军下朝后,携带大小姐一同到丞相府。
这时,司马懿也下朝回到府邸。
“下官见过相爷。”
“小女见过相爷。”
微微额首,冷将军声音浑厚充实,大小姐娇声,脸上的肿比昨日还明显,低着头行礼,眉眼也不敢抬一下。
“冷将军有礼。”
主位上,司马懿睥睨的眼神透着寒意,“不知冷将军登门有何事?”
他装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
“冷将军请。”
邀请冷将军入座。
“不敢。”
冷将军话里惶恐,解释来由,说道:“下官教女无方,小女她昨日对相夫人无理,下官今日特意前来向相夫人赔不是。”
冷将军站着说话,大小姐唯唯诺诺随在一旁端站,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有这等事?”
司马懿声音略一讶异,说道:“难怪本相怎么觉得霜儿昨夜心情不佳,晚膳也没吃多少,原来是受委屈了!”
“下官惶恐!”
冷将军一惊,拉着大小姐跪下:“孽障,还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