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升起,庭院叽叽喳喳的鸟声送入窗口,吵醒了一夜无梦的司马如霜。
写意轩,轻纱烟罗帐,羊脂白玉枕,司马如霜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撑坐起来,拂开帐纱下地,秋意的清晨几末寒意袭来,她拿过屏风上的外衣披在身上,漫不经心的步子走出内室,来到外室的窗棂前。
早晨,明窗洒着阳光,窗外天高气爽,几缕秋风徐徐透着凉意,光芒有些刺眼,司马如霜放松心情深呼吸口气,微微闭上双眸仰头,绝色的脸庞沐浴在璀璨的阳光下,暖暖的,透着阳光的味道飘进心扉。
这是她回丞相府第三个早晨,也是惟一一晚无梦睡到天亮的。
青楼回来那晚,她的夫君便与她同床共枕,那一夜她失眠了。
第二夜,亦是如此。
第三夜,也是昨夜,大概是没休息好,体力不支终睡熟了,连夫君五更起来去早朝也没察觉。
阳光下,司马如霜再一次深呼吸,闭眸的脸庞一抹浅笑勾唇,如今的醉雅楼已经易主,花娘不再是东家,而是她司马如霜的产业,想着就解气。
那夜,在临离开醉雅楼时,夫君问她要怎么处置花娘的罪,或是将醉雅楼封了,她却诡异的笑了,“夫君,霜儿要醉雅楼易主。”
意思很明显,她想要这间青楼,最好的处罚便是不费一分钱,将其放进自己的口袋。
然,聪明的夫君眉头不蹙一下:“好,明日一早把房契给你。”
她再次笑了,携手与夫君走出醉雅楼大门。
在那,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等候。
“如霜,我也要跟你回家。”
身后,夜镜熙颠颠屁股跟着:“小白脸,本少爷去你家住几日!”
声未落,他人已经钻进车厢。
“放肆!”
又一声小白脸气得夫君瞪眉怒了:“看在霜儿与阁下相识一场的份上,本相不与你一般见识,但还请适可而止!”
岂料夜镜熙不理夫君的话,转对她可怜兮兮道;“如霜,我们快回家吧,我困死了。”
回家?她问:“你打算住几晚?”
“一晚。”
他打着哈哈含糊答:“明日就走。”
然,这一晚变为三晚,像个无赖似的,“小白脸,你的丞相府风景不错,本少爷就不客气多住几天。”他还真不客气,赖在丞相府悠闲过日子不走,夫君见了也没给他好脸色。
只是,他再不走黑衣人会来吗?
想此,司马如霜不禁担忧着,喘息叹了口气,睁眸一瞬,光芒刺着眼睛,她转身避开,正巧瞧见房门被小心翼翼推开,紧着是青儿端着洗脸水走进来,“小姐!”
看着她一愣,青儿复道:“小姐昨晚可睡好?”
轻点头,司马如霜知道青儿在关心她,说道:“一夜无梦。”
青儿闻声笑了:“失眠两夜了,小姐总算睡个好觉了。”
边说将盐洗盆摆在梳妆前一侧的小案几上,走进内室拿来衣衫为她更上,接着湿过方巾递给她净脸,末了想起一事,说:“小姐,夜公子也起了,在大厅等候,说有事见小姐。”
大清早见她干嘛?
司马如霜问:“他有说什么事吗?”
“没说。”
青儿应声迟疑了一下再道:“或许是夜公子要走了,跟小姐辞别吧。”
只是,夜公子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姑爷?
姑爷对他没好脸色,甚至有时气得额爆青筋!
不过有一点在她看来,这夜公子有时候也怪可爱的,似个活宝一样,尽是小孩心思,时刻抓弄她为乐,还有对小姐一味撒娇,对小姐很好。
稍想到这,青儿愣了一下,呃?夜公子对小姐好……莫不是因为这样,姑爷他吃味了?
对,一定是这样!
夜公子对小姐好,姑爷瞧了吃味,证明是紧张小姐!
暗暗猜测着,青儿瞥一声笑出声。
司马如霜见此问:“什么事瞧青儿高兴地?”
不是她八卦,只是对青儿,她已经把她当姐妹一样关心。
数日不见,她明显消瘦了许多,脸色也不怎么好,怕是寝食难安,日夜担心她所致。
“青儿在想夜公子那活宝走了,耳根子也就清静了。”
笑还在嘴旁,青儿扶司马如霜落在梳妆案前,为她梳发边道:“这样青儿毋须整天担忧何时被夜公子抓弄。”
高兴归高兴,但一想到被夜镜熙幽抓弄,青儿敛去笑意,脸色阴沉着,内心几乎恨得直咬牙,暗暗发誓:
夜公子,希望你别栽在本姑娘手里!
不然,她一定叫他好看!
明黄的铜镜映出青儿愤愤的脸庞,但并影响她手里的动作,梳发挽起,一下一下,温柔的,细心的,司马如霜瞧见觉得想笑,与其说夜镜熙是活宝,青儿也好不到哪去,两人不消停的拌嘴,各不让谁,叫下人们有时看笑话!
在她闪神过来时,只见青儿将紫红檀木梳搁下案面,拿过饰盒里一对蝴蝶钗,分别插在挽起的发端上,再将两缕青丝放在胸前,然后端站一侧对她道:“小姐,你瞧瞧怎么样?”
简洁大方,不繁华,司马如霜点头,“很好。”
青儿开心笑了:“小姐满意就好。”
“我们走吧。”
自案前站起,司马如霜道:“不然那家伙等急。”
大清早的,也不知夜镜熙找她干什么?
走出写意轩,当头是阳光明媚,和风徐徐微微凉,正当秋意悠浓,一路迎面是下人们打招呼:“给夫人请安……夫人早……”
微点头吟笑不语,司马如霜步子缓慢,娉婷袅袅走过他们面前,一头如绸的黑发几缕随风轻扬,浅笑勾唇在脸上,留给众人错愕的表情:“夫人的笑,真是倾国倾城啊……”
那惊讶、那赞美的语音飘在秋风里,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