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将军一听,面目杂色,“快请。”他在主位坐立不安。
丞相府的白管家来有何事?
莫非,絮儿又冲撞霜儿了?
猜测此,冷将军不由抽着一颗心担忧起来。
一音刚落,在小厮还没转身一刻,管家已经来到门楣,“奴才见过冷将军。”管家卑微有尊的,向冷将军额首,他身后,是大夫人与大小姐:“老爷,我们回来了。”
大夫人悠悠出声,大小姐垂低头,“爹爹。”声音有些不对劲。
“白管家有礼。”
主位起,冷将军客气迎接,眼神瞄向大夫人,询问丞相府的白管家来有何事?还有絮儿怎么了,说话声音有不对劲。
面色不由一变,大夫人眼神有些闪慌,“老爷,妾身与絮儿先退下了。”
“嗯,回房歇息吧。”看不出所然,敛去眼色,冷将军只能点头,国字脸有些困惑。
说毕,大夫人与大小姐转身离去。
“白管家,”冷将军话复一转,和气的招呼管家,“请上座。”
“请慢!”
没有接冷将军的话,管家喊住离去的她们,“奴才斗胆了,还请大夫人与大小姐稍等片刻,待奴才将话讲完。”
一震收住脚步,她们噤若寒蝉的颤栗了一下,慌了心神留下,“老爷,絮儿她……”
抢先想说出缘由,大夫人不敢去看冷将军,后文也戛然而止。
“夫人!”
脱口而出,冷将军微有一愣,“絮儿怎么了?”他问,目光移回大夫人身上,又在大小姐身上一扫,“絮儿你自己说。”
大小姐垂目看不见容颜,“爹爹,我……”不敢告知实话。
“是不是又冲撞霜儿了?”不见大小姐下文,冷将军厉声一问。
声末,大小姐不敢再声,大夫人身子一颤再抖,老爷知道了会怎么处罚絮儿啊?
这时,管家出声,“冷将军,还是奴才来说吧。”
冷将军闻声,招呼他入座,“有劳白管家。”边说命下人上茶,“白管家请。”
“事情是这样的,”饮了一口茶水后,管家对冷将军道:“奴才今日来,是奉了夫人之命,将大小姐在丞相府发生的事告知冷将军一声。”
絮儿在丞相府发生什么事了?
“白管家请说。”
冷将军有些心悸,生怕事情严重,眼神突然厉色一瞥大夫人与大小姐,黯然,不是去赔罪吗?怎么又惹祸了!
“想必冷将军也知道,”管家话落有话的说,“夫人已非是将军府小姐。”
“那是。”
收回目光,冷将军听得云里雾里,说道,“现在是丞相夫人了。”还有,霜儿已非昔日痴傻的女儿,已经断离了冷家门,如今身份高贵,在他之上。
御极殿那夜,霜儿咄咄逼他这做爹的,想要保住絮儿不被削发为尼,那么,必须与她断离父女之情!
霜儿迫不及待,与那咄咄逼人毫无父女之情可念的话语,叫他愧疚与痛心,是,没错,是他多年疏忽了她,可是,她依然是他的女儿不是吗?
不管是痴是傻,都是他女儿不是吗?
冷将军心底纠结这父女身份,可是他却为了保住絮儿不被削发为尼出家,他选择了絮儿,放弃了霜儿!这样的选择,是无奈的抉择,选一弃一,左右都是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一刻,他打击,后悔莫及!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之前若是善待霜儿,今日的事将不会发生,说不定结局不一样!说不定,他与霜儿父女情深也不一定!
不及思索的,冷将军脑海都是那夜御极殿发生的回忆,霜儿,你是在恨爹吗?
的确!
是爹对不住你,你恨爹是应该的!
可是,为什么不给爹拟补的机会,爹一定会好好善待你,以致拟补多年来的疏忽。
在冷将军稍微神虚时,站在边上的大夫人与大小姐,她们忐忑不安,都在想,爹(老爷),待会该大怒了!
“可是大小姐不这么认为。”
忧着脸色,语气有些起伏,管家道:“大小姐是吧?”
管家眼神落在大小姐身上,“不知奴才所言有错?”
百感交集于怀,大小姐不敢出声,低着头看不到惨白无色的脸庞,惨了,爹爹要是知道她骂傻子,会气成什么样!
大小姐暗暗惊心,后,又黯然,傻子,今日这二十巴掌,来日双倍奉还你!
得不到絮儿的回话,冷将军一惊,“管家这话是?”莫非,絮儿轻视霜儿的身份?
“冷将军有所不知”脸色有些严肃,管家这时站起,缓声回答:“当着下人们的面前,大小姐没大没小地,竟然狂言辱骂夫人是傻子,无视夫人的身份,无理地口无遮拦藐视夫人的地位,夫人因此下令掌嘴大小姐,吩咐奴才送大夫人与大小姐回府,顺道将此事禀明冷将军一声。”
听罢,冷将军脸色一变再变,铁青又煞白,案前站起,朝管家抱了一个拳,“还请白管家回禀相夫人一声,下官管教女无方,自愧感到蒙羞,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亲自带着不孝女登门赔罪!”
怒火在心里燃烧,碍着管家在场,冷将军忍着不愤怒。
原来担心不假,果真如他所猜测,絮儿在丞相府冲撞了霜儿,落个被掌嘴,难怪她说话声音不对劲,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半分!
絮儿啊,你怎么就如此没大没小,霜儿身份今非昔比,爹叫你去赔罪,不是叫你去冲撞霜儿,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是,冷将军。”
这时,管家应声,“如此,奴才就不打扰冷将军了。”
话落一躬身,“奴才告退。”
“白管家慢走。”
冷将军道完,招来下人,“小许,送白管家。”
“是,老爷。”
那叫小许的小伙子话锋一转,“白管家请。”
管家点头,小许在前面引路,两人消失在大堂。
“怎么回事,谁来告诉我!”
管家走后,冷将军怒火爆发,“夫人,你来说!”
被点名,大夫人噤若寒蝉的身子一震,脑袋嗡地一下,慢吞吞道:“老爷,我……”最后还是只有支吾声。
“说!”
冷将军大怒,语气透着满满的怒火。
“就像白管家说的那样。”
支吾后,大夫人说出实情,复道:“老爷,不过这不关絮儿的错!”
说毕,大夫人将错推卸司马如霜身上,“是那傻子……”
“夫人!”
在大夫人话未完,冷将军铁青的连暴起青筋,拍桌一起,“慈母多败儿,难怪絮儿口无遮拦,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的母亲,就有什么的女儿!”
啪一声,桌面茶水被震荡,漾出水滴,大夫人闻言心一沉,怔了怔,面色更加难看,跌落谷底般,“慈母多败儿,老爷是在责怪妾身没把女儿教好吗?”
听了此话,冷将军道:“你教的好女儿,三番两次出言不慎,以下犯上,难道夫人还要怨霜儿?”
霜儿的身份地位,在将军府之上,絮儿辱骂,还是当着下人们面前,霜儿不处罚絮儿,颜面何存,身份何存?
“老爷是在护着那傻子?!”
正色脸庞,大夫人语气气愤,直视冷将军质疑。
“霜儿不是傻子!”
身子焉地一僵,冷将军语气略顿,“难怪絮儿出言不慎,原来夫人没有以身作则!”
大夫人一听,突然苦笑连连,“老爷在怪妾身?;老爷竟然为了一个傻子在数落妾身的不是!”
“夫人还有理不成?!”
责问,冷将军是怒:“霜儿以前是痴傻,但夫人莫要忘了霜儿如今的身份是丞相夫人,不再是将军府的三小姐,更不是痴傻的庶女,不是我们不待见,那个被疏忽已经的冷如霜,她如今姓司马,絮儿一再二地出言辱骂,霜儿掌她嘴还算轻,要是为此迁怒整个将军府,夫人你说,这后果孰轻孰重?!”
此话一出,大夫人苦笑敛去,思量老爷所言有理,但看着怒火熊熊的脸色,不由脱口道:“明明是那傻子的错,为什么要怪到絮儿身上!”
老爷这不是在偏袒傻子吗?
大夫人这样想着,“是她为难妾身与絮儿,絮儿才忍不住辱骂傻子!傻子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丞相夫人的身份吗?若不然,妾身与絮儿给她行礼,傻子既然让我们跪着!”
声末,冷将军接话,说道:“霜儿是有不对,但夫人你不是带絮儿去赔罪吗?怎么就没有看住絮儿,叫她冲撞霜儿?!”
霜儿为难夫人与絮儿,想必是怨恨她们之前那样对她?
这点小报复,与霜儿的相比,是大巫见小巫。
心下黯然,冷将军这样想着,再道:“此事相爷怎么说?”
若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就该跟着去。
大夫人回答:“相爷进宫了。”
这么说相爷是不知道,难怪絮儿只被掌嘴。
迟疑着,冷将军道:“絮儿,明日跟爹去趟丞相府向霜儿赔个不是!”
闻声,大小姐拒绝:“爹爹,絮儿不去。”
刚被羞辱,明日还送上门去,爹爹不是要她被傻子看笑话吗?
“容不得你不去!”
心里的火一个劲的燃着,冷将军语气生冷,“絮儿你太过分了,爹的话你也不听!竟一而再地对霜儿不敬,爹爹是怎么教你的,霜儿的身份今非昔比,岂容你小瞧!”
今日之事,相爷虽然还没知晓,不过,难免霜儿不会告诉相爷,再者,相爷是什么人,岂会不知道!
明日,这罪一定要赔!
絮儿一定要登门赔罪!
若不是,待相爷追究起来,可不是被打巴掌这么简单。
想到司马懿的手段,冷将军有一丝畏怕。
“要去爹爹自个去,絮儿不去!”
不由抬起脸,大小姐还是拒绝,“娘亲说得没错!”
她正色冷将军,一顿道:“那傻子不就是仗着自己是丞相夫人的身份吗?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凭什么打我?!”
“絮儿你……”
听了此话,冷将军气极,“上梁不正下梁歪,夫人你……”气得胸口堵得慌,看着大小姐红肿的脸庞,艳丽之貌不在,是巴掌痕迹历历在目,“看你教的好女儿!来人啊……将大小姐关进柴房去,不许给喝与吃!”
“老爷,絮儿还伤着。”
大夫人反驳。
大小姐一惊,“爹爹……”
大小姐脸上的伤,冷将军瞧着无视,“派人守着,不许夫人靠近柴房半步!”
“是,老爷!”
下人应声,将大小姐关入柴房。
……
傍晚时分,司马懿才回到丞相府。
“夫君回来了?”
淡淡的声音响起,司马懿仿佛被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