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怕他不来呢。
司马如霜深吸了口气,心几分沉甸:“夫君来了。”
是为她而来吗?
一时间,偏殿寂无声,两人各怀着心思端站原地,一步也没动。
殿外,李公公又是一声呼喊,“陛下……”
急促的话缓了许多,隔着门板,李公公语出恭敬:“相爷已经进了宫门。”
一小会儿过去,屮軒御天回应:“进来吧。”
答毕,他澈眸闪过一道无人看得的光芒,转对司马如霜续道:“不管小丫头变得如何,在朕心里,你还是你,朕唯一的小丫头。”
他声落,殿门被打开,在司马如霜恍惚一刻,李公公躬身走了进来,垂目候一旁。
眼神在司马如霜身上,屮軒御天说道:“送相夫人到景怡宫,别让爱妃等急了。”
得令,李公公应道:“是,奴才遵旨。”
屮軒御天继续道:“不要怀疑圣旨,去吧。”
他简单解释圣旨,不等司马如霜出言,话毕举步走出殿门,徒留蹙着柳眉伤神的她。
呃?
这算解释吗?
变态陛下那话是解释给她听,告诉她,圣旨非假,如妃真的邀请她进宫共进午膳?
这……
闪神间微愣,司马如霜舒展柳眉深吸了口气,同时心绪还百转千回,她头疼着怎么去面对屮軒御天的告白,她不是前主冷如霜,不可能去接受他情意!
何况,他那高深莫测的城府,阴阳不定的变幻,时而鬼魅的邪笑,不得叫她害怕,避而远之,生怕一个不小心招来后患。
“相夫人,请随奴才来。”
恭候一旁,李公公做了个请的手势:“相夫人请。”
微微点了下头,司马如霜恹恹看李公公道:“有劳李公公带路。”
躬身一鞠,李公公道:“相夫人客气了。”
声落,两人走出偏殿。
……
和风日丽,秋风浅浅,天蔚蓝。
一路走来,皇宫四处金碧辉煌,庭院深深深一眼望不尽,绵绵不断的宫墙,连绵簇拥着。
脚步缓慢,当司马如霜快到景怡宫时,迎面突然被一道冲出来的身影抱满怀,“姐姐……”
一男子的声音在耳畔:“七儿可见到你了,姐姐怎么不来看七儿,七儿好想你……姐姐……”
痴语,略惊,略喜,略忧的话,把司马如霜楞了许久,僵着身子一动不动,顿觉脑袋嗡的一声巨响,这人是谁?
突然冲出来抱着她的这男人是谁?
他怎么唤自己姐姐?
她有这么一个高过自己的弟弟吗?
“你是谁?”
挣脱着,司马如霜语气淡漠,“快放开我!”
是我,不是本夫人。
一个时辰被两个男人抱着,一则变态,一则莫名其妙,她有想扁人的冲动。
该死的!
司马如霜暗骂一声,语出还是淡漠道:“这位公子,我不是你的姐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放开我!”
一声落,同时两道声音响起:
“姐姐,我是七儿啊。”
“王爷,您快放开相夫人!”
男子的声音委屈,“姐姐怎么不记得七儿了?”
他声音似要哭了出来;“姐姐不要七儿了?”
李公公的惶恐声:“相夫人,这位是四王爷。”
李公公边解释,边招来其他奴才:“你们三个怎么看守四王爷的?还不快点将他拉开,惊了相夫人是你们担当得起的吗?”
“是,李公公。”
然,是奴才们诚惶诚恐:“四王爷……奴才求您松手,快放开相夫人……”
连拉带拽地,三个奴才诚惶诚恐,心惊胆跳地将抱住司马如霜的男子强行拉开,边哄着:“奴才们跟四王爷您去抓蛐蛐,去躲猫猫,去爬树……”
“不!”
反抗着,男子双手死死圈紧司马如霜细腰不松手。
“四王爷!”
又一声喊,三个奴才强行拉扯男子的衣衫,手臂,“您快放开相夫人……”
话里诚惶诚恐,他们重复说出的话:“奴才们跟四王爷您去抓蛐蛐,去躲猫猫,去爬树……”
“你们滚开不要抓我,我不要躲猫猫……我只要姐姐,姐姐你不要七儿了……”
男子将头伏在司马如霜的香肩上,话落哭泣着:“姐姐,你真的不要七儿了?”
重复问,那凄凉的声音带着哭泣传开御花园。
腰间骤然生痛,司马如霜微咬唇,耳畔吵得震,脑袋昏昏沉,然,身子因男子被扯拉而东倒西歪,“你们都给本夫人住手!”
是本夫人,不是我,她冷冷一声喝,吓得三奴才连连收回手,齐齐跪地:“奴才们该死,奴才们该死!”
跪趴地面,齐齐垂目磕头:“相夫人息怒!”
末了是李公公倒抽抽了口气,哈腰一旁:“相夫人息怒,奴才回头定好好教训他们!”
一声落,三声起:“奴才们该死,相夫人息怒!”
三个奴才额头磕在僵硬的地面上,映着沙子刺伤,却漠视了,还不停磕着。
“住口!”
冷声持续,司马如霜偏头微瞥跪地的三个奴才,这么硬的地磕着不疼吗?末了道:“起来站一旁去!”
命令着,她敛去一抹凝视的眼神。
“奴才遵命。”
三个奴才话里惊心胆跳,脊梁骨直冒冷汗,唯唯诺诺地起身退一旁,低头垂目,额间占着沙子,一弹指红肿。
司马如霜恼着柳眉紧拧,“还有你,四王爷,松手从本夫人身上离去!”
一个大男人的,哭哭啼啼地趴在她肩上哭,像个八爪鱼似的圈抱她,这人谁啊?
姐姐?
前主冷如霜可没有这么一个牛高马大,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弟弟?
“姐姐。”
抽泣声落,男子四王爷缓慢松手,退后一步抬眸正色司马如霜,眼睛红红的,一双黑瞳晶亮而大,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吸着鼻音道:“我不叫四王爷,我是姐姐的七儿,姐姐怎么忘记了?”
像似诉说伤心事,一顿再道:“姐姐很久没来看七儿了,姐姐是不要七儿了么?”
顿间,他黑瞳水汪汪痕迹,突然一把抓住司马如霜的手,痴语着:“七儿很乖,姐姐不要不理七儿!”
“七儿?”
脱口而出,司马如霜顿时惊愣,脚步迟缓踉跄一步,“本夫人不是你姐姐!”
“姐姐是!”
双手紧紧被四王爷抓住,他三分委屈,三分固执,三分傻笑看她道:“姐姐你唤七儿了,所以你是七儿的姐姐。”
闻声,司马如霜几乎无语,想说什么都咔在嗓子口,只觉眼前这个男人不正常,鸡跟鸭讲的现象出现在眼前,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是徒劳,她板着绝色的脸庞恼怒,命令着:“请四王爷放手!”
“我不放,姐姐不许不要七儿!”
“你——”
张口,司马如霜欲语,无言以对。
早上被如妃的哥哥调戏,刚被变态陛下纠缠,现遇智商有问题,似小孩脾气的陌生男人,怎么都觉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四王爷黑瞳溢出泪水,脸色急得涨红:“七儿不要放姐姐走,七儿会找不到姐姐的!”
说完,他呜哇一声大哭:“姐姐……”
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可怜兮兮,一霎那,司马如霜脑袋微转,意识到眼前的男人不止智商有问题,还像四五岁的孩童,不禁转看一侧的李公公道:“李公公,四王爷他?”
她话意思,李公公了然,微躬身道:“回相夫人的话,四王爷十年前因高烧而烧坏脑子,神志只有五六岁大,时而痴傻,经常认错人。”
他惋惜解释,复声诚惶诚恐道:“四王爷冒犯了相夫人,奴才在这给您请罪,望您释怀,息怒四王爷的鲁莽,还有……轻浮。”
话道最后,李公公弯膝跪地。
心底也黯然几分,可怜的四王爷,整日痴痴傻傻,何日才是终啊?
见状,司马如霜道:“李公公请起,本夫人不计较便是。”
闻此话,李公公谢过站起。
果然是脑子有问题!
司马如霜几分同情的幽眸凝视四王爷,这时候才看清他的长相,三分长得与那变态陛下相似,一身浅白长衫,腰间系着一块玉,一米八几的身高,怎么看都是翩翩的绝色公子,傲视群芳之貌。
只是那眼泪汪汪的脸庞,还有那哭声,与单纯的固执,怎么看怎么瞧,都跟一般的孩童无一。
想了想,她道:“七儿,姐姐被你抓痛了。”
声音微轻,她淡声哄着:“乖,你先松开姐姐的手好吗?”
嗯了一声,四王爷松手开心的笑了,“姐姐没有不理七儿。”
话刚一落,他出其不意地张臂扑上司马如霜,眼看就要抱上,她一惊反手出力推去,语出声音杨高:“你别过来!”
猝然生变的一霎那,四王爷却因脚下不稳倾后倒下,身没伤,但却一声大哭,“呜呜……姐姐,七儿痛痛。”
微仰头,他楚楚可怜看望司马如霜,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怎么看都可怜。
没有语,司马如霜愣了。
只觉,今天是倒霉的一日。
看着这一幕,李公公吓傻:“四王爷,您还好吧?”
上前,他伸手去扶他,末了转头看三个奴才,说道:“你们处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帮忙!”
“是!”
三个奴才吓得连连上前伸手去扶四王爷,哪知他不领情,挥着拳头撇开他们道:“你们滚开,我姐姐,七儿要姐姐扶……”
三个奴才与李公公微愣,他们齐齐愕然看向司马如霜,“相夫人,”李公公开口:“您看?”
回神会意,司马如霜有些愧疚,看着坐地上几分狼狈的四王爷道:“七儿,你有没有摔痛?”
“七儿屁屁痛。”
四王爷道出孩童的话,“要姐姐扶起来。”
他伸手朝她,乌发微乱,衣衫被三个奴才扯得微皱,还有几末尘土布着,样子怪狼狈与可怜。
有些为难的,司马如霜蹙眉一拧,却不得不伸手扶他一把,“好,姐姐扶你。”
怎么说也是她将他推倒地。
再者,好歹人家是王爷,要是有个好歹的,她负责不起!
两手一握,她拉着他,他自己出力起身,倒把司马如霜一愣惊。
“真好,姐姐没有不理七儿!”
傻傻看她,四王爷高兴地杨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末了再道“七儿好喜欢姐姐。”
喜欢?
他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真是个孩子。
似被他感染,司马如霜微杨唇瓣,掠出宠溺般的笑了。转念,心下想该去赴约,那景怡宫怕是鸿门宴吧?
还有夫君,那变态陛下是去见他了吗?
就在司马如霜凝神一刻,四王爷声音再次响起:“姐姐,七儿好喜欢你。”
他盯着她宠溺的笑,出其不意的举步凑前,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继续道:“皇兄他也是这么亲亲的。”
说完,他傻笑盯视她。
一霎那,周围一旁死寂。
秋风起,呼吸被抽空,空气仅剩沙沙的风声。
“该死的!”
一道怒声近前:“谁允许你亲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