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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利用她

书名:粉黛天下 作者:昭阳公主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11
    井然有序的混乱中,丝君眼睁睁瞧着泪流满面的江华被俩人拖着往屋外去了。临出门前,江华死死盯着斜轸的眸光,深沉而复杂,似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丝君心头止不住一揪。
    可不是?这么被拖出去,很有可能这便是最后一眼看斜轸。毕竟曾经恩爱一场,即便那个男人不爱她。丝君再回首,斜轸依旧气定神闲,仿似眼前这些事情,完全与他无关。丝君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有朝一日,他会否这般对待她?
    稍后,便是袁骅的下令声自屋外传来:
    起事者江华,污蔑主子,贪慕虚荣,致使姬妾互斗,坏了大王府的规矩,杖击五十;好事者众奴婢,三十二人,统统杖击二十;萧荏郡主,听信谣言,不能明辨是非,有失体统,责其闭门思过三日,抄写於越家祖训。
    袁骅尖细而气定神闲的下令声中,是毫无意外的杖击声,还夹杂着一众女人的哭喊声、求饶声,撕心裂肺,惨不忍闻。
    “凭什么抓我?!”先前扯着嗓子骂丝君贱人的微胖女子,抵死挣脱侍卫,往萧荏跟前跑去,侍卫一个箭步上前,复又将其拿住。女子粗着嗓子呵骂:
    “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是喀拉郡主,我是魏王府国舅家的小郡主!不是你们大王府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下贱的奴隶对我动手……”
    听闻喀拉这话,丝君不自觉紧了紧双手,回应她的,是斜轸掌中的力度,竟是将她的手握得生疼。显然,他在生气。若丝君猜测不错,斜轸生气,该是因为喀拉以身份相威胁。凭直觉,她相信斜轸不是一个喜欢旁人威胁的人。
    “魏王府国舅家的小郡主……”斜轸慢条斯理懒散言语,语气中满是不屑。他缓缓起身,看都不看一眼喀拉,只缓慢抬手,抚上了丝君略显苍白的面颊。斜轸眼眸柔情款款,望进丝君的眼中,以示安慰。口中说与喀拉的话,看似漫不经心,却是夹杂着浓浓的怒意:
    “本王本欲差人送你回府的,你竟这般不懂事……看来,本王还是先教会你这个客人如何尊重主人……再送你回府吧……”
    “你、你什么意思?”被侍卫架着的喀拉,向斜轸倾了倾身子,眸中欲要喷火: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教训我?啊!我父亲在世时,你还不是对他老人家言听计从?如今他老人家不在了,你便得意……”
    “还等什么!掌嘴!”斜轸沉声呵斥,是冲着呆立一旁的筱海去的,凝采会意,一个眼神,筱海赶忙亲自动手点了喀拉的哑穴,丝君阻止不及。却是,斜轸只管轻揽丝君的腰往门口缓步行去。留在丝君背后的,是喀拉被人掌嘴的劈啪声,清脆啪啦,入得丝君耳中,声声揪心。丝君无奈而愤慨,心间一句:
    耶律斜轸,你这是要我公然惹恼萧荏呵!
    丝君机械地被斜轸带着,一步一步靠近堂屋外那施惩的人群,她的脑中,却是在飞速权衡着:
    耶律斜轸这般行径,究竟为何?
    单纯地想要为她出一口气,或是保护她?不尽如此吧。
    斜轸惩罚这些大胆的姬妾、好事的奴婢,她可以认为是在给她们下马威,要她们尊重她这个汉王妃,是在给她这个大王府的半个女主人立威。这她很感激他,她也的确需要斜轸这般做。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有必要借题发挥、给萧荏难堪?喀拉可是萧荏唯一的妹妹!
    丝君更愿意相信,斜轸不单单是给萧荏难堪,还要给魏王府难堪。明显的,喀拉方才搬出了魏王府,斜轸竟是明白说与她,他不买账。
    喀拉说,斜轸曾对她的父亲言听计从。别人不知内情,丝君却是一清二楚,曾经,与其说是喀拉的父亲、斜轸的岳父萧献嗍帮助斜轸打理於越家的兵务,不如说那是对斜轸的变相布控,目的就是架空斜轸的权力,将於越家的兵权据为己有,也就是喀拉口中的“言听计从”。丝君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当年萧献嗍的猝死军中,定必跟斜轸脱不了干系。谁甘愿被人布控?
    是以,如今斜轸既已摆脱布控,又岂愿谁再提及?男人的尊严,不容玷污半分!
    喀拉如此,无异于揭斜轸的伤疤,如今手握大权的斜轸,哪里还会怕了魏王府?自然要以牙还牙,就算喀拉,他也照打不误!
    只是糟糕的是,丝君被卷了进来。斜轸要凝采与筱海对喀拉下手,无疑就是将她推向了风口浪尖。往后,她跟萧荏定必是水火难容了。
    耶律斜轸,你这是帮我还是害我!
    往后,太平日子,定然只是一个奢望了。丝君思及此,下意识回首望了一眼堂中的萧荏,恰好,铁青着脸的萧荏也在瞪视她。不,该是萧荏一直都在瞪视着她。那眼神,恨不能将她凌迟了。
    丝君心头一紧,不自觉握紧了双拳,无奈心中一句:
    耶律斜轸,你狠!
    回首仰望斜轸波澜不兴的面色,丝君心内五味杂陈。他这般言行自然是将她当作他的人,可,瞧见他这般对待江华,丝君仿似能预见自己的未来……
    他在利用她,他只是这一刻需要她……
    ☆☆☆☆☆☆☆
    天色灰蒙蒙,欲雨。
    北苑,天然居前,丝君端茶呆立,下意识以杯盖轻轻刮着杯沿,脑际回想的,依旧是昨夜东苑那施惩的情形。
    打的打,伤的伤,死的死,遣的遣,昨夜直至丑时初刻,东苑方清静下来。清静,说是死寂亦不为过。大红灯笼高悬、尚未褪去喜气的东苑,彼时哀嚎声、哭喊声、杖击声震天,就似是一场大王府的浩劫般。如今的东苑,成了人人谈及色变的地方。以至于,府中下人皆对她这个汉王妃毕恭毕敬,甚至是战战兢兢,可当真是立竿见影。
    斜轸什么也没说,只带上她径直到了北苑,瞧那意思,倒像是要她往后便住这北苑。昨夜,她随斜轸歇在他的卧寝,今晨一睁开眼,便没瞧见斜轸,屋内亦没有一个侍奉的丫鬟。丝君习惯性赖了会子床,又胡乱收拾了下,端上一杯茶水过天桥,到了这天然居。
    原本计划看书的,一想起昨夜种种,便是没了心思。她知晓,总会有是非相缠的,却是如何亦想不到是非竟来得这般快,看上去,竟还是她自己找上的。无声叹息,丝君微蹙两弯黛眉,下意识将手中茶杯往唇边送去。
    “茶凉了……”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自丝君的耳畔,伴随着的,是他小麦色修长的指节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而后,它们拈过了茶盏:
    “莫要空腹饮茶……”
    丝君听闻他的关切,心间郁闷扫去大半。莞尔回首,瞧见的,是一身玄色锦衣、银带束腰的斜轸,在这清冷的初秋清晨,平添了几分肃杀气息,令人不敢安心靠近,生生将他们之间拉开了距离。丝君下意识后退一步,忙敛了她肆意绽放的笑颜,与斜轸福身见礼:
    “大王……”
    “没有这个必要。”丝君收敛的笑颜,令斜轸很是不悦。淡淡一句,却是不辨喜愠,他抬手扶住了正福身的丝君:
    “往后这些虚礼都免了。”
    言语间,斜轸搀扶丝君的手顺势一带,将她拉往他怀里。丝君始料不及,本能一躲,退得离斜轸更远。虽是低垂着眼帘,但她眼角的余光,仍旧清楚地瞧见,斜轸修长的五指缓缓张了开,那五指间名贵的秘色瓷茶盏似断线的风筝般,绝望地往地上坠去。
    啪,伴着清脆的破碎声,丝君的心一咯噔,沉到了底。她还来不及细想什么,斜轸长臂一揽,她便结结实实跌进了他的怀里,狠狠撞在他精健的胸膛之上。强而有力的臂弯,瞬间将她牢牢圈在怀内。
    刹那,斜轸身上那特有的寒香,肆无忌惮地冲进了丝君的鼻腔内,刺激得她顿时全副警戒,慌乱挣扎:
    “不!不要,你……”
    “若是一只手不能将你留住,那就两只手吧。”丝君慌乱心悸中,斜轸低沉而坚决的声音响自她的耳畔,令她顿时安静了下来,僵在他的怀中。斜轸双臂再一次收紧,紧紧拥住她。他不能容忍这个女人逆着他,更不能容忍她从他的身边离开,一点点也不能!这样的感觉相当糟糕,就似当年琅姬的离开般,他会有无助感。
    斜轸抬手,顺着丝君僵直的背脊抚上她柔软的青丝,轻轻摩挲,低低一声叹息。因为丝君慌乱的心跳,他正清楚感知着:
    “韩隐,我是韩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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