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蓝天,暖暖而舒适的日光,伴着缕缕微风吹过。
柳枝在头顶轻扬,痒痒地拂过她的面庞,朝华窝在院子中的躺椅上,像一只慵懒的猫,从未有过的安逸。
然而半柳的出现却破坏了一切的好意境。
老远,朝华就听见半柳匆忙杂乱的脚步声,和着她惊讶的叫喊声:“王妃王妃!宫里出大事了!”
不喜欢打破了难得的宁静,朝华出声笑道:“皇上驾崩了?”
“哪能!”
“那就没有什么事情称得上大事了。”
“是柔婕妤哪!皇上下旨,说她和我们王爷通奸,她已经被抓入天牢了!”
朝华看看天空,多好的晴天,竟然还是在涌起乌云。淡淡应了声,还是看在半柳如此急迫的份儿上。
夜离和柔婕妤的事情……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日了。如今也该是抖出来的时候。皇上果然是皇上,能抓出这样的把柄,想先发制人了。
“没想到殿下居然……”半柳的表情有些古怪。朝华相信,不光是半柳,甚至不光是这个九王府的人。应该是本朝所有对夜离有那么点意思的女子,都被这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郁闷到了吧?在她们看来,夜离身边要啥样的美女没有,为什么一定要勾搭上父皇的妃子?
柔婕妤再美,也比不上很多倾心夜离的女人。为什么她们心心念念的夜离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而冒着生命危险要和柔婕妤搞上?
半柳看朝华这个做王妃的倒淡然的很,道:“难道王妃早知道了?”
这本是半柳随口的一句玩笑话,所以当她看到朝华轻轻点头的时候,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经过这么一出,加上半柳的大嘴巴,以后府里的人就都更应该认为,朝华嫁夜离,是纯粹的政治利益了。时局很乱,瞬息万变,早上是夜离占先,可能下午便是皇上说了算,然后晚上有可能是夜离把优势抢回来。人心惶惶之下,朝华更要她们不来注意自己。
最好就当自己不存在把,要不自己这颗摇摆于两边势力之间的棋子,一旦被发现还有点光华的话,哪还不被两边拉来拉去遍体鳞伤。
不过,现在自己作为九王妃,夜离出了这档子事,自己总得表态才是。
恋恋不舍地从躺椅上爬起,告诉半柳:“我得打扮打扮,去天牢探望柔婕妤。”
“哦。”半柳答应一声,进屋抱过来一套王妃的常服。
“不要这种,去找一件全白的,看起来……就像家里死了人去吊丧的……”朝华对着镜子自己盘发。哎,去宫里上演一场苦情戏吧,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这个王妃做得有多痛苦多窝囊,平日里要忍受夜离出轨还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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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妃的轿子落于宫门前,朝华刚刚一下轿,无数贵妇便迎了上来。她们无一不是满脸愁容,用铺天盖地的安慰话袭向朝华。而其实,不过都是受各自家族的委托,来打听九王府态度的。
朝华早在轿子里坐着的时候,就逼着自己哭了一场,弄得鬓发散乱梨花带雨悲伤万分。用手绢半捂着脸,悲悲戚戚地哭。
对于贵妇们的套话,朝华总是打太极,一会儿说夜离花心太伤人,一会儿又转而说虽然夜离花,但是不是真的和母妃有染还有待核查,不能就这么死死咬定了。
来到宫里的目的,就是想进去宫中的天牢,看看柔婕妤。然而当朝华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却遭到拒绝。
“王妃,这天牢是什么样的地方,王妃贵体,不适合去。”
朝华没有反驳。这样的话,如果没有太子授意,天牢守门的敢这么对自己说?心中冷笑,好你个太子,生怕自己进去对柔婕妤说了不该说的话,动摇了柔婕妤拉夜离下水的意志。
对着那个守卫,道:“如果那人来了,你就对他说‘女人最喜善变。想光靠着一个弱女子就搬倒一座大山,纵然有愚公移山的毅力,恐怕也太难’。”把全部的宝都押在柔婕妤身上么?希望你们够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