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夜离,要吃点好的朝华只有自己掏银子,很是心痛。如今面对免费的珍馐佳肴,她也就不再客气,专心致志地埋头苦干,甚至连柔婕妤唤了她几回,她都充耳不闻。
柔婕妤实在有些无语了,不由得放下筷子,难得地不顾自己宠妃的温柔形象,吼出声来:“司徒朝华!本宫有事要问你!”
“噢……”朝华抬头,疑惑地望向柔婕妤,“娘娘有何事吩咐?”
柔婕妤看朝华的眼睛里除了食物目前排挤其他一切东西,估计跟她说了她也反应迟缓,不由叹口气,摆摆手:“没事……你继续吃,继续……”
不过终究吃得不自在了,虽然没到味同嚼蜡的地步,但朝华总觉得柔婕妤的目光不时若有若无地在自己身上飘忽,心里一紧,手一抖,夹起的肉片掉回碗里。心里一横,提醒自己这是柔婕妤的地盘,不可造次,还是暂时告别美食的诱惑为上。咽下一口口水,缓缓放下筷子:“不,娘娘您先说,奴婢……已经吃饱了。”
吁一口气,挥退了其他人,柔婕妤面带满意地微笑:“朝华啊,你这几天……都是过得如此的无忧无虑?”
“无忧无虑?!待在宫里一举一动都要故作伪装,我会开心才怪了!”朝华暗中磨牙,面上却站起躬身道,“回娘娘,朝华没啥心眼的人,一天到晚唯图吃饱喝足而已,让娘娘见笑了。”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彷佛自己从不懂算计,朝华心底里对自己恶心了一把。
“是啊,你是小丫鬟,且不属于宫中人,哪里像我们,不知道算计就是等死,”柔婕妤莹白的手指摩挲着碗沿,盈盈笑着,“你倒有天天快乐的资本!”后面几字咬得很重。
朝华眉头微皱。今天难得柔婕妤如此直白地说话,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只得胡乱虚与委蛇道:“娘娘多虑了。您洪福齐天,有皇上宠爱,老天自会照应。”
“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些的今天。我只是奇怪,最近传来的所有有关夜离的消息,都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好歹是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主子,你就没有为此焦虑费心过?”柔婕妤突然出语嘲讽。这是明摆着告诉朝华,我们都是夜离下面的人,凭什么我这几天在宫里为了殿下奔波忙碌,你却可以自得其乐什么都不做?
“奴婢知错!”朝华赶紧跪下磕头谢罪,虽然她不认为自己真的哪里错了。虽然夜离的事情没有使得自己忧心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但是心底还是相当地在意的。自己也有四处偷偷打听讯息,思索解决办法,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一个小小的远离权力中心的侍女,能知道的讯息有限,而战场又遥不可及,除了等待,还能有什么办法?再说,自己不论文武,都不及殿下万分之一,就算对局势了如指掌,又真的能想出好办法助殿下一臂之力?
“够了,我不是要听你谢罪的,你的主子又不是我,跟我磕头能有什么用,起来吧!”柔婕妤有些嫌恶地甩甩衣袖。
朝华悄悄瘪瘪嘴,心道:“你以为我想跟你磕头啊,自作多情!”面上依然毕恭毕敬地站起,满脸羞愧地道,“娘娘这是哪里话,您是婕妤,又怎么会不是朝华的主子呢?奴婢愿意听从娘娘安排!”知道柔婕妤演了半天戏,目的就是要自己扣顶高帽子然后乖乖听她的话,替她在前面冲锋陷阵去送死。
“这姑娘果然聪明……”柔婕妤心里微微一惊,重新展开笑颜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姑娘去太子寝宫,替我偷一样东西罢了。”
嘴角发麻,去偷太子的东西还叫“大不了的事情”?看来果真勿忘的事情原来的朝华早就露馅了,连柔婕妤也晓得自己有偷盗的本事。不由干笑道:“娘娘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懂。且不说律令不许偷窃,朝华一介微末女子,也实在没那个本事。娘娘莫要搞错人了。”
柔婕妤的脸色刷得冷下来,寒得浸人:“司徒朝华,你不要装疯卖傻。本宫活了几十年,什么人是什么样的料子,还是看得清楚的。说白了都是为了殿下的安危,你也要尽点心力。这次如若你做得漂亮,将来本宫绝对不会把你的底细透露给殿下。而你若再要怀疑本宫的眼力,休要怪本宫不给你面子!”
手心沁汗,知道柔婕妤这次是动真格了。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顿还没吃饱就成了鸿门宴。识时务者为俊杰,朝华吸口气,直视婕妤,没有下跪,也用同等冷冷的语调回道:“看来奴婢反倒要多谢婕妤提携了!朝华,贪生拍死之人,如若失败,不顾一切牵连了娘娘你,还望不要后悔!娘娘这就吩咐吧!”别说现在夜离不在,就是他在旁边,估计也一样的见死不救。因为毕竟柔婕妤对他的用处,比起自己大多了,该牺牲谁的利益,一目了然。
“呵呵……”柔婕妤轻笑,相当得意,“放心,这件事不难。那东西存放的位置,我早已打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