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司徒畏却不甚理会,起身自顾自地在帐内来回走动。徘徊良久之后,才顿身转向朝华,正了脸色。
朝华也收起唇边些微的笑意,正襟危坐地看着司徒畏,屏息凝神,思索着到底里面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呢?然而——
“这个东西……就是单纯的一张乐谱,没有别的意思。”司徒畏说完,好像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偏头,不忍去看朝华震惊加失望的表情,“怎么可能……太子怎么会耍我……”真的是非常不解。
“你还是要把这个给夜离看么?”
“那当然,管它有没有用处,都要拿给殿下看,见了他我就算完成任务了。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了。”朝华笃定道,“而且说不准这东西真对殿下有点特殊意义呢?”
“我劝你……”司徒畏的表情有一瞬的苦笑,却不说完。
朝华把那乐谱放于烛火上烧成灰烬:“怎么了?”
“我明说了吧,你不用再挤破头想着要见夜离了。他根本不会见你的!”
“啊,不会吧,就算我没有这张乐谱,作为他的侍女,千里迢迢来一趟,怎么着也可以见他一面吧?”好久不见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还真是有些想念呢。既然来都来了,不看到夜离人肯定是不能走的。
“你还不明白么,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曾经带着这乐谱,就是不能和他扯上关系的!”
“哥哥,我听不懂你说的啥?你刚刚不是还说这乐谱没有任何玄机么,现在却又说这些?”
朝华正等着司徒畏作进一步解释的时候,他却沉默了。无奈,只得拽着他袖子不依不饶:“哥,你倒是说清楚呀。肯定有隐情,对不对?”司徒畏平日作风豪爽大气,绝对不是喜欢吞吞吐吐说话藏半句的那种人。
幽幽叹气,司徒畏从朝华手里死命救出自己的袖子:“你要知道,我……在朝廷代表的是太傅一党。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跟你说明……你是聪明人,也晓得这些东西,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总之哥哥不会害你……”
看他搬出哥哥教训妹妹的语重心长,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朝华也委实不好再追问下去。点点头,但始终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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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辛辛苦苦的盼了四五天,但总算是把夜离盼回来了。
朝华一接到这个消息,就撒腿往夜离那边跑。夕阳殷红的余晖中,夜离依旧一身玄衣,一路缓缓行来,战场的风吹起发丝张扬地飞舞。虽然明显的有些疲惫之色,衣裳也沾染了灰尘,但整个人举手投足之间,依然褪不去王者的优雅和从容。凤眸依然深邃,锐利的视线轻轻一扫,让四周所有人都被那气势所压,不敢逼视,无不微微弯腰低首,恭候夜离走过。
“九……”朝华也被震撼到了,本来激动的想打个远距离招呼的,但终究没了胆子,硬生生把“殿下”二字吞进肚子。
不过,喜上加喜的是,在随后的随行人员中,朝华看到了久违的半柳的身影。她看上去挺精神的,没有被抓去狠狠迫害的迹象,让朝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夜离进帐了,朝华赶紧奔过去,却在门口依然被士兵挡下:“什么人!九殿下的营帐也是你能随便进去的?”
朝华也不想多费唇舌解释,见夜离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干脆喊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奴婢是朝华,有事要禀告殿下!”
夜离他们听到了朝华的呼喊,齐齐望过来。朝华脸上绽放出好久未有过的开心笑容,心想着终于找到组织了,把手举在头顶对半柳挥舞着:“半柳,你最近好么?”
然而几乎就在下一瞬,夜离的声音懒懒传来,吩咐士兵道:“把她挡住。以后,不要让那女人出现在我营帐的五十步之内。”
“什…….么……”挥动的手僵在半空,朝华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骤然冷结下来,果然被司徒畏说中了么?抓住最后一丝希望,看向半柳,“半柳,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朝华啊!”
“不认识。”半柳答得更干脆,高声道,“你是哪里跑来的,随便就敢在这里冒充殿下的人?我告诉你,你这种对殿下示好妄图吸引殿下注意的方式早不奏效了!趁今天殿下心情好,不与你计较,你快些走吧!”这年头的确有不少女孩子看着夜离长得帅,不惜一切手段想要接近他的。
“呼——”朝华喘口气,放下手臂,退后两步。哎,看到夜离和半柳都平安无事也就够了,以后的事情慢慢再说。不过自己没有听司徒畏的话,巴巴的跑了来,却自取其辱,回去肯定要被他笑话。而且幸好夜离和半柳说话还不算狠毒,多少给自己留了点薄面,要不明天整个军营都知道有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叫朝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