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幸苦的奔波,在马上颠簸得我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把老骨头了!”半柳揉着屁股解释道。
其实朝华也很吃不消,毕竟以前没怎么骑过马,而现在却不得不以马背为家,一天中的大部分时辰都耗在路上,全身上下的肌肉僵硬得彷佛不是自己的。但是柔婕妤说了,三日之内到达边城,不日夜兼程不行哪。
而且,虽然柔婕妤够大方给了不少使得她们身上银钱不缺,但一路行来衣食住行的标准还不是一样的低,因为两个势单力薄的小女子根本不敢露财怕遭来抢劫。
这一日奔跑了大半日,因为估摸着离目的地不远了,保持这个速度说不定半夜就能到达,所以也特别有劲儿,没怎么觉得特别的累。但是望着路边齐腰深的杂草和怪叫着飞过的乌鸦,朝华直觉有些不好:“半柳,我们真的没有走错路?”
“没有啊,刚才我问了那个老伯伯的,他说得很清楚的。”半柳拉了缰绳缓步慢行。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奇怪!边境民风刁蛮,你看以前我们问路,没几个给好脸色的,除非拿银子。而刚才那个中年男子难得如此热心地给我们指路……”
半柳看着艳红如血的夕阳,道:“这世道,遇上个好人反而要怀疑了。不过你也清楚,官道就是这么一条,就是那男子不说,我们也只能选择走这条。”朝华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要么一马当先争取半夜到达,要么露宿荒野,而这是相当危险的。当下也觉得半柳的分析有道理,不再多想,继续前进。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半柳举起一支火把,两匹马的速度依然丝毫不减,她们都认为在这充满变数的荒原夜晚,拼命前行才是唯一出路,就是有流寇看到了不顾一切横冲直闯的骏马,也不敢贸然上前打劫,直到——
半柳的马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失了前蹄,摔倒在地,半柳也坠马下落,被狠狠地抛出老远。
“不好!”朝华暗惊,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江湖经验,只顾着狂奔,忘了前面设着陷阱。随即勒了马跳下来,就想往半柳那里去,看看她的伤势如何。拨开草丛,猫腰刚走了几步,便听见一阵迅疾的脚步声传来,是冲着半柳去的,朝华不得已只有蹲下身掩在草丛中。
那群人走近了,每人手中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夜色中分外醒目。半柳估计已经昏迷过去,一下子就被捆起也不见反抗。那些人又把两匹马牵了过来,把半柳扔到马上,清理着半柳包袱里的东西。
“还有个人呢?我刚刚明明看见是两个的!”
“跑了?”
“不可能,没听见声音,估计是藏起来了,给我搜搜看!”
于是那群强盗四散开来搜索朝华。屏住呼吸,朝华凝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时间耳清目明。一个人发现了朝华,也不声张,悄悄从她背后靠过去想一把压住她。哪知道朝华早已觉察到身后的不对头,在后面那人扑过来的瞬间,沾着迷药的手帕一下子捂到那人脸上,还来不及挣扎,那人就闷声倒地。
然而再怎么小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荒原上也格外听得清,已经有人发现奇怪缓缓往这边试探着过来了。朝华抓过倒地那人的刀,没了命地往另一个方向奔去,虽然知道自己再怎么快也跑不过几个大男人,但是狗急跳墙,怎么也要拼上这一回。
就这样跑了一阵,朝华忽然听得后面的脚步声渐渐没了。没敢放松,又跌跌撞撞地快走了一阵,上了一个小山丘,居高临下地喘气,更加吃惊的发现那些人追了一阵居然没有再继续追了,而是留在不远处和朝华对视着。非常的不解,按理说他们只要再追一会儿就能抓住自己了,为啥半途放弃了呢?望向身后,依然一片茫茫夜色,并不见有什么援兵侠客之类来救场子的。
“半柳……对不住了……”朝华喃喃一阵,又转头继续穿行与黑夜和高草之间。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什么方向的问题了,只是凭着直觉走。草的边沿异常割人,朝华的衣服早已被划开,露出道道血痕。走着走着,突然间觉得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顿住脚步定睛一看,不由大惊失色,“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