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夜离在军中职位不高,营里多得是醒目而迎风招展的旗帜,却没有看见一面上头写着“离”字。
没有时间再拖了。朝华看见一面深蓝色的旗帜,知道这是表明那附近的营帐是属于一个副将管的。副将也算大官了,既然找不到夜离的营帐,那抓着一个大官问应该也不会错。所以也没多想,当下驾车就强行冲破外面的栅栏,闯入营内,直直往那旗帜正下方的营帐冲过去。
士兵们不愧训练有素,在一霎那的慌张躲避之后拿起弓箭就对着朝华开弓,幸得这种防御都是临时而起,不是有组织大规模的箭雨,给了朝华喘息的机会。朝华机械地躲避着,她不是身怀绝技的武术高人,她有的只是运气。不过后背完全暴露在箭矢之下,想不中箭几率很低,快要到那营帐门口的时候,朝华背后早插了几支箭,带血的羽毛在风中瑟瑟发抖着。
然而马的速度很快,所以那些箭矢还好都入肉不深,朝华也顾不得疼痛,一味地奔。
终于来到副将大帐前,门口守卫的士兵看她来势汹汹,早已做好应对准备,一窝蜂扑上来,锐利的大刀,毫不留情地对着马腿砍去。这马虽然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但受伤之下,大为受惊,便再也顾不上背上还有一个人,狂乱的躁动颠簸起来,想要把朝华扔下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马如此狂躁,不停地翻腾跳跃,此时下地多半会被摔得半死,朝华也脸色发白,拉着缰绳不敢放手。士兵却趁机再狠狠地对着马腿补了几刀,可怜的马一只前蹄就断掉了,再也撑不住,缓缓倒了下去。
朝华此时不松手也不行了,还待在马背上就只有等着被乱刀砍死。心一横,眼一闭,手一松,整个身体随即猛地飞出去,带着巨大的冲力,撞在了副将的帐篷上,直接让营帐塌陷了半边。外面的士兵见副将有危险,又如潮水般涌入。
本来朝华还指望着进来后跟副将心平气和地好好解释清楚,但现下看来是来不及了。既然滔天大祸已经闯下了,再做点别的有违军纪的事情也无所谓了——朝华从未觉得自己反应有这么快过,趁着副将愣神之间,一把抢过他的佩剑,把雪亮的刀锋抵住他的脖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好像朝华真的是冷血无情的杀手一般,厉声道:“如果不想他死,就都给我退到外面去!”虽然武功几乎没有,但气势不能输,让人看出破绽。
看见主将被挟持,士兵们果然退后了。
“副将大人?”征询他们主子的意见。
“都先退出去,这里我一个人可以应付。”副将倒是一点也不慌,淡然自若下令道,“都在外边候着。”
然而朝华听到副将从容不迫的声音,却开始有些慌了,这男人如此镇定,只怕是没把自己的这点本事放在眼里。
好的不灵坏的灵,果不其然,那些士兵刚刚一退出去,男人的声音就冷冷响起:“这位姑娘,你没有任何武功,却敢挟持本将,我该说你胆子很大呢,还是说你愚蠢至极?”说罢,一个反手就轻松夺下朝华手里的刀,腿一勾,朝华就被踹翻在地。刚刚还用刀威胁人家,现在反而却被人家用手死死掐住脖子,不能呼吸:“说!是谁派你来的!”
朝华只觉呼吸异常困难,脸涨得通红,大张着嘴巴,四肢不停地乱蹬。她也很想说话啊,可是这个笨蛋副将,你这么掐着我我能开口说话么?朝华伸出手,使劲想掰开副将的手,甚至指甲也深深嵌入了,但副将还是不放手。
直到朝华觉得意识都有点在涣散了,副将才发现自己是一时急了,猛地松开。朝华防备不急,后脑勺一下子撞在地上。这还不打紧,打紧的是背上还插着箭矢,这么背后倒地,箭头立刻又入肉几分,朝华痛得大呼,赶紧侧身,她要是这样死了,可就是自己刺死自己,实在冤枉了。
“将军,我是另有隐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朝华艰难道,“请您听我说完再处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