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说什么?”司徒朝华手一抖,手中的咸肉便掉落火堆中。心念急转,完了,自己居然是当朝太傅的女儿?开什么玩笑,尊贵的太傅千金为什么会在九王府当下人?太多问题涌上,来不及弄清,朝华变色不改,不动声色地道,“我的身份,一向隐藏得不错。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我原本以为我们还没有熟到要对司徒大人你交代自己身份的地步。所以……刚才朝华的确说谎了,万望见谅!”
在本朝,大户千金的名一般是不准对外透露的。出嫁前只有身边很亲近之人知道,出嫁后丈夫和婆婆知道,就够了。所以即使世人知道太傅有个女儿,也只知她姓司徒,但是绝对不知道她名朝华。因此,司徒朝华在外用本名行走,倒也方便,根本没有人怀疑。
司徒畏看她终于肯承认了,也松了口气,不再追究下去,淡淡道:“那么,太傅大人从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么?”
“没有。我其实很少与父亲联系的。”我们两个同一个姓氏,意味着啥?
“也难怪了,太傅大人虽然不得已承认了我,却总是不待见的。”司徒畏自嘲,嘴角一丝无奈,“不过现在你该知道了。我就是三个月前过继给太傅大人……不,父亲大人做儿子的司徒畏。司徒朝华妹妹。”太傅膝下无子,年纪也不小了,只好在司徒宗族中选了一个优秀的孤儿,过继给自己做儿子以好继承家业。
“……”朝华万万没料到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够认亲戚,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说什么好。嗫嚅了半日,站在真正的司徒朝华的立场上想了想,终于开口问道,“那……家里最近还好么?”
司徒喂默默叹口气:“还是老样子。爹……忙于朝政,娘依旧昏迷不醒。”毕竟才过继过来,一说到“爹”,司徒畏还是不大习惯。
朝华心头一紧。毕竟自己现在就是司徒朝华,要负起作为一个女儿最起码的责任,焦急地脱口道:“娘的病,最近请太医瞧过了么?怎么说?”
深深地看了一眼朝华,司徒畏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葡萄酒,轻抿了一口道:“太医说……时日无多了。如果没有特别的办法,顶多还能撑半年。”
母亲卧病在床,原来的朝华不守候在床前亲自照料尽孝道,却跑去九王府当丫鬟?朝华越想越不可思议,估计司徒畏心底里也很不赞同自己这样的行为吧。虽然很想回家代替真正的朝华看看娘,但是既然那个做父亲的对自己都一直不闻不问,在原因不清楚之前,不好直接就这样回家吧?
“娘的病,真的就没有别的方子可行了?”朝华试探着问道。
司徒畏闻言,马上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盯着朝华看,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出窟窿来:“我说……是你自己告诉爹,说你有办法救娘的,你现在倒还问我知不知道别的方子?难道你是糊弄爹爹的?”
朝华也一时懵了。这可怎么好?原来朝华残留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个呀!原来全家人都在期盼着自己能找到方法去救娘,而现在的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不好意思说实话,只是含糊道:“办法是有一个……不过太过危险……现在还不是用它治病的时机……”
“你心里有数就好。”司徒畏点点头,一句简单的话却说得朝华心底发虚,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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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离果真一直没有回来,出去探听他下落的士兵也没有音信。
朝华非常着急,焦虑不安之下竟然面对饭食也不知味,让司徒畏很是担心:“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找夜离不可?他真的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我可以听听么?”
想着现在在军营里,唯一可以倚靠的就只有他了。而且好歹也是自己的哥哥,应该不会害自己。指望夜离,算了吧……这么再三思虑过后,朝华决定豁出去了,跟司徒畏讲关于那乐谱的事情。
于是,朝华便把怎么去太子那里偷了乐谱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当然不敢说是柔婕妤指使的。最后道:“乐谱原件已经没有了,都装在我脑子里。我写出来给你看罢。”随后司徒畏照着那曲谱,敲着拍子自己哼了一遍曲子。
“怎么样,你知道什么了么?”朝华急切地问道。司徒畏非常之精通音律,应该可以发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