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畏也焦急地暗叹。他已经做好了如果夜离放弃朝华,他就不顾一切拼命保下她的准备了,可没想到夜离居然……
“叫半柳过来对质。”将军一边吩咐,一边继续冷笑着陈述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事实,“九王爷,我老实对你说吧。完整的乐谱,因为太过重要,所以全军上下,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然,我也是记在这里的。”将军顿了顿,指了指自己脑袋,“我不可能告诉你乐谱,那么……你到底是怎么得到的呢?莫非王爷……通敌?!”
轻飘飘的话语,却震得在场的人大多面色惨白。
朝华倏然有些发冷。肯定是将军把乐谱给了太子,太子再联合柔婕妤,打着乐谱的幌子,把自己顺顺当当的骗来军营,送入虎口。本来他们以为自己会把那乐谱拿去给夜离,然后就可以抓个现场,哪知道夜离故意疏远,怎么都不和自己接触;接着又以为自己会随身带着乐谱,他们就转而说那东西是夜离给自己的,正好借此来一个对夜离的栽赃陷害,结果自己早把原件烧了。没有“证据”,所以他们才用了刚刚的搜查,自己制造一个“铁证”出来。
“两手准备,太子党真可谓有备无患。”朝华心底讽笑。而且宫里柔婕妤的背叛,无疑是在夜离势力的心脏之处插了一把剑,立竿见血。
很快半柳就到了。一听了情况,便道:“将军,这些天了,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看!我们绝对没有和朝华有所接触!绝对!这些人都可以跟我们作证!”
“半柳,这可是你主子自己亲口承认的,有什么办法?”
半柳又直直看向朝华:“你也说句实在话!你自己带来的灾祸,自己一个人承担,凭什么要连累殿下?”是你自己听信了柔婕妤!是你自己惹祸上身,“你是和我一样的侍女,殿下为你做的事情还不够多吗!你知道殿下这么一认罪……”半柳通红了眼睛,对着朝华放声开训,朝华在其中窥见了憎恶、悲愤、不平等情绪。
昨日才是好姐妹,今天却可以转而生厌。然而朝华却很理解,风吹来,带着茫茫的哀凉轻轻拂过她的额头。
“半柳,够了!”夜离出声打断了半柳愤慨地陈词,“我是主子,决定是我自己下的,朝华轮不到你来教训!”
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地掉,半柳扑在夜离脚下道:“殿下这是何苦!这本来就不关殿下的事……”
将军那边通敌叛国的帽子一扣下,夜离也一时无法辩驳,有副将已经在为难道:“还请王爷换上囚服,随我们去地牢。”
事情一边倒难以扭转,朝华也不再争,罢了罢了,半柳说得对,其实都是自己招惹的。说到底也见不得一代美男在地牢这样阴森潮湿,生活条件相当恶劣的地方待着。于是朗声道:“如果我答应将军,去当诱饵呢?只要我成功,能否放过殿下?”
“难得你终于想通了。”将军笑得高深莫测,“通敌之罪,不是说免就免的,必须要看皇上的意思。不过,只要你去,夜离自是可以只被软禁在帐中,不去牢房。”
本想着光凭自己的条件就足以使得元帅不追究夜离,看来还是天真了点。说到底这也是人家的地盘,这么大好的打击夜离的机会,怎么会放过?哪怕自己真的不去敌营,元帅也不会放弃。但是能不去地牢,也算一种妥协,因为地牢这样的地方,根本就是有去无回——到时候在牢房里偷偷杀了夜离,报个案谎称夜离是自己病死的,或自尽的,你也毫无办法。
“司徒朝华,你到底有没有懂我的意思?”夜离闻言,却真的火了,眼睛眯起,全身都散发出迫人的气势来,“他们说我通敌,所以去地牢罪有应得。我命令你,不准去当诱饵!”然而元帅不准夜离在这里讲不合时宜的话,叫人把他带了下去。
“这男人哪怕生气,样子也一样的好看呢。”朝华先小小感叹了一下。不过更加令她讶异的,还是夜离的不快。夜离平时情绪控制得很好,从不轻易发怒。好像他真的对下诱这样的事情……非常非常的痛恨。而且,大约太子一党也了解夜离的这一特点,所以他们才很有把握地认为一遇上朝华要当诱饵的情况,夜离就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顶罪,虽然即使夜离不主动站出,他们也会想出新招直到达成目的。
整个过程,每一步,每个人的反应,都被他们精妙的算计好了,丝毫不差呢。不管自己和夜离怎么变,都不能逃出他们设下的樊笼。
“朝华,你的选择?”将军再次问道。
“我会去敌营。”朝华点点头,“能为国家效力,我很荣幸。”既然都决定要做了,自然得厚颜无耻地把行为升华到一个高度,这样说不定死了还能有个“英勇献身”的名声,得到厚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