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那是一声钝响,那是剑入皮肉之声!
不响,却足够挑动含章紧绷的心弦,现在她的眼紧盯战场,一瞬不瞬!
第一次她为自己没有武功而感到焦虑,在那里,荀弈的腿上已经中了三剑,血呼呼地往外冒,染地雪地里一派艳色。
四柄长剑在他的身后筑起了白虹之网,他的身前刚刚倒下两人,全都是心口处受了重创!
含章看的懂,荀弈的武功很好,奈何他负伤在前!
“太子殿下,小心身后,左肋下有剑刺……,小心左肩……”
荀弈觉得胸腔处有气血上涌,一股腥甜被憋在喉口,不上不下,眩晕地难受,连带视线都开始模糊,血似乎染红了眼角,让他越来越无法冷静,含章的声音如一股天籁,正好可以代替他的眼。
“不对,太子!”含章看到荀弈开始显出败像,不由得急躁起来,她再也顾不得了,瞪大了眼睛,出声指点:“右翼剑出,身后人是虚招!”
“吥!”
好!
含章的眼神一凛,心道:一箭穿心,又解决了一个!
“左路中出,荀弈小心!”
哦,不小心把太子的名讳都带出来了!
荀弈现在根本来不及在意这些虚礼,他拔下了束发的一根玉簪,直接送进了前面人的咽喉,视线早已模糊,发丝现在都来捣乱,黏在面上,他的气力正在抽离。
若非含章的声音太过清晰,若非身体里那股求生欲太过强烈,或许他已经倒下。
“你去解决那个女人!”
最后只剩下三个人了,现在说话的还是刚才为首的那名黑衣人,他似乎是个头儿,身旁的另一个刺客听命后,直接朝含章杀来!
那女子一见大惊,不好,此时不跑是傻子!
“你别过来!”一面说,她一面就扭头狂奔,心想,荀弈,我帮你引开一个杀手,还剩下两个,凭你的身手,应该没有问题吧,你自求多福了!
其实应该说,他们两个人都要自求多福才好,含章一介女流,根本没有办法应付一个真正的杀手,就算这个杀手已经被荀弈消耗掉了大半体力,可若是和含章对决,那么绝无疑问,这场仗,小小女子必输无疑。
跑,没命地跑,路就是这样走出来的!
“咝!”
片刻之后,身后便传来剑震龙吟之声,含章明白,她命快休!
但……不行,她还没活够!
紧紧镬住她的那股子韧劲强烈地扼住了她的喉,她不甘,天无绝人之路,她不能死!
雪,无边的雪,这里是另一座雪山!
她可以死在任何地方,但绝对不会是雪山!
“你……”蓦地停下,含章发现自己已经奔出了大概有百步之远,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有这般的腿力,可现在远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何苦逼我至此?”
“和阎王说去吧!”杀手冷冷地开口,他们这样的人绝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别说眼前女子不美,就算是天仙又如何,他们一样会杀。
含章慢慢地往后蹭,手也去抓身旁的枝条,整个人仿佛如柳絮一般软弱无助,风一吹就能散了:“你们不过就是恼我出言点拨太子殿下,可我已经离开了,这位大哥,不若就当你已经杀了我?”
“呵呵……”杀手冷笑,他步步逼近,好久没见到傻到那么天真的女子了,玲珑的大眼里甚至还充满了希望,他倒是挺想多看几眼的,但可惜,他也没有多少时间!
“你不要过来好不好,我现在要不……,就躺在地上装死?让你交差好不好?”这次,含章的语气里甚至多了一份哀求,她继续往后挪,步子极小,显示了她极为胆怯。
“姑娘,来年今日就是你的死祭,别怪他人,要怪就找荀弈吧!”剑已经举起!
就算蒙着面,含章也能看到那个男子眼中的森森笑意!
可这个女子真的怕吗?
诡异的一瞬终于来到!
那名杀手突然感到对面的女孩,那气质变了,只见她展颜一笑,如春花初绽:“好,记住自己的话!”
“你……”
还是漫天的雪,层层叠叠地落下,仿佛天空上飘下的最纯净的祝福,可这一切都不再美妙,那人第一次知道,雪也是杀人的厉器,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反弹了!
……,……,……,……
荀弈再次睁开眼,觉得自己是被人打醒的,可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头顶有一道温柔可不失严肃的声音对他命令:
“太子,快醒醒,此地不宜久留!”
“你……没死!”
这句话,是荀弈的人生里第一大污点,他本来从不喜欢说废话,却没想到这个习惯第一次被含章打破,若干年后,待他再想起还要唏嘘几声。
“嗯,如太子所见!”含章没空陪这个天之骄子废话,她戳了戳他的身体,发现手筋脚筋都没断,应该是能走的,所以她二话不说,用足了气力伸手抄到荀弈腰下,应将他拉起,“太子,你得自己走,含章背不动你!”
“嗯!”荀弈自然知道这里是个是非地,不知道何时又会有杀手赶到,他们必须离开,“慢!”
“怎么?”
“留下我的记号!”这是为了给十拿九稳传讯!
“太子,您确定自己身边没内贼吗?”含章无心一句问。
“……”
没有答复,女子也不管,她拉起那尊贵男子就迈开了步子!
“前有毒蛇阵,后有杀手,他们总是能准确地找到我们,的确是……”荀弈的眼神一黯,“含章……”
“太子有何吩咐?”
“为我除去外袍,配饰!”
“诺!”
该动手就动手,现在荀弈身上都是血腥味,再没半点雅风,她一点都不害羞了。三下五除二,剥地那男子只剩中衣后,含章就用牙齿咬开了他的外袍,心中暗道,还熏香?怪不得要脱,怕留线索吧!
刺啦一声,外袍内白白的棉花露出,含章扯了些立刻就覆在荀弈的伤处,这种东西止血应是可以的,然后她极为利落地用内胆布条包好伤口。
“拿剑开路!”荀弈半声都没哼,将自己的武器就交给了含章。
“太子可真舍得!”听人家说,武器象征着武将的命,很少有人会这样对自己的宝剑。
“在我眼里,命最重要!”
“太子英明!”
荀弈也不知道是被含章气得,还是什么,反正他是轻笑出声,“英明?对了,你说说看,自己是怎么逃生的?”
“太子……”含章顿了顿,气有些短,她略微喘了下,又把荀弈的身子紧了紧,她单手勾住男子的腰,让男子的单臂搭住她的肩,完全撑住他的分量,另一只手勾住宝剑的同时还捉住荀弈的掌,若是遇到荆棘,她才挥剑开路,“这里是雪山,有些地方的雪并不实,下面是山坡,或者陷阱!”
“哦……”荀弈吃了一惊,“你看得懂?”
“嗯,是,不知为何,反正就是能看懂……”含章一面说,一面呼了一声,“小心,前面是个浮坑,掉进去就惨了!”
“你就是这样把那个杀手骗进了坑?”荀弈盯着那个在阳光下别无二致的雪地,眸光灼灼。
“是的!”含章继续往前,“然后,趁他刚刚掉进去尚未还神之际,我以雪攻之!”
“雪?”荀弈口中飘出一股叹息,“雪刑秘杀?好!”
“若是太子有兴趣,现在去看看,或许能看到一个人型的冰雕,用力敲一下,或许能得到一截完整的手臂呢!”
……
这一段对话慢慢消失在这雪山空谷里,待出了这个地方后,荀弈曾经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你到底没有自己逃!”
“奴婢岂是背主之人?”
“是因为一个人逃不出去吧!”
“太子,你的伤口又裂了,你可有伤药?”
“这不是贴身侍女的工作吗?含章,是你失职了!”
“太子,你好重,奴婢吃不消了!”
“……含章,这次回去,还做贴身侍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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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霜没有想到,一朝穿越,身边竟然多了两个便宜儿子,顿时之间,她被这道消息劈得外焦里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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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男,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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