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窗边望了一下外面,发现竟然是个阴天,还下着绵绵的秋雨,淅沥沥的,给江面编织了一面宽大无边的雨帘,蒙蒙胧胧的,显得更加的美丽,别有一番轻纱拂面的味道,但又让人的心情有些阴郁。
江海云现在的心情就像东边日出西边雨,半是欢喜半是忧,喜的是自己做了父亲,而且还是一男一女龙凤胎,小然也脱离了危险,血崩止住了。忧的是自己这副样子怎样面对等会儿醒过来的小然,而且火烧天云庄的凶手还没有找到,那个两次在画舫遇到的男人到底是谁还不知道。每次跟踪到一半,总会有人出来阻止,被自己抓到的人都一句话不说就中毒而死。看来对手非常强大,而且是心狠手辣,有强大组织的。
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深感自己身单力薄,而且敌在暗,我在明,现在又有两个孩子要照顾,不知道凶手还会不会对孩子下手。但是不管怎样,自己拼死也要保护小然和孩子。
正在江海云心情复杂,暗下决心的时候,耳边传来谢宛然轻而带点惶恐的声音:“云,云……你在哪儿?你不会又丢下我走了吧!”
“我在这儿。”江海云听到谢宛然的叫声,赶紧走到床边,握住她的手,说,“不会的,不会的,我已经答应你了,再也不会离开了。”
“真的?”
“真的。”
听到江海云肯定的回答,看到他真挚的神情,谢宛然破涕为笑了,一颗由悲伤转而变为欣喜的泪水滚了下来,缓缓地划过脸颊。
江海云伸手轻柔地替她擦掉滚落的泪水,一双清亮深邃的眼睛深情地盯着谢宛然,道:“傻丫头,别流眼泪,这会让我心痛,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不会离开。”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就算你变瘸了,变瞎了,我也不会嫌弃你。”说着,谢宛然紧紧地抱住了江海云,一边还用手轻轻捶他的背,哽咽着说着,“还说让人别流泪,自己说这么气人的话,害得人家又哭了,都怪你,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不好,我不说了。”江海云搂着她,用手轻轻抚摩着她的背,安慰她,自己的眼角却不由得因感动而湿润,小然,这辈子能碰到你,是我江海云最大的幸运。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是雨水的声音:“二少爷,姐姐醒了吗?”
“你进来吧!她醒了。”江海云放开搂在怀里的谢宛然,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然后拿枕头让她靠着。
“姐姐,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那个石先生的医术还真的不错。”雨水满脸佩服地说着,“要不是他,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石先生?是不是昨晚请来的大夫?”
“我可不是大夫,我是个商人。”石寒青大步走了进来。
“石先生。”雨水带着笑脸恭敬地喊了一声。
“你去把桌上那碗羊血倒了,然后去厨房把粥端来,我刚才吩咐厨房做的,现在应该做好了。”石寒青吩咐雨水。
“好,我马上就去。”雨水答应一声,就端着那碗羊血开心地出去了,一边在心里暗暗地想,那个石先生看起来神情清冷,说话硬邦邦,有点不尽人情似的,没想到他还挺细心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谢谢石兄想得周全。”江海云真心地感谢,眼眸里流露出感激,自己真是粗心,怎么没想到小然醒来应该吃些东西。
“不用谢,因为我是过来人。”石寒青挥挥手,道:“怎么样?没事了是吗?看你的气色还不错。”
“是,我感觉好多了。谢谢石先生。”谢宛然微微一笑,“不过,听石先生刚才说,您不是大夫,那您怎么会治病呢?”
“其实,我没学过医,也不会治病。”石寒青摇着头,眼里有一丝痛苦之色。
“什么?”江海云和谢宛然的眼里都是惊讶之色,不会死马当活马医,碰巧的吧!
“我母亲是因为产后血崩而死的,当时我十岁,她就死在了我面前。”石寒青的话语里有着对母亲深深的怀念,“后来我做生意,天南海北到处跑,结交不少三教九流的朋友,在一个走方郎中那里得到了一张治血崩的偏方。”
“你没有用过,你怎么知道是真的?”谢宛然问道,心里满是疑问。
“谁说我没用过,我妻子生产的时候也是难产,而且也发生了血崩,当时我就是用这个方法给她治的。”石寒青语气有丝不善。
“对不起,石兄,小然不太会说话。”江海云赶紧道歉,然后轻轻碰了谢宛然的的手一下,希望她道歉。
谢宛然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是石先生救了自己的命,于是笑着说:“对不起,石先生,小女子有点冒昧。”
“是呀,我们应该好好谢谢石先生。”江海云真心实意地说,“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
“感谢倒不用,就想请你们帮我个忙。”
“什么忙?只要我们帮得上就一定帮。”
“听洪大姑说,谢姑娘认识不少达官贵人,还有长安方面的贵人,想让姑娘引见一下,不知可否。”石寒青斟酌着说话,显示着他的世故和精明。
“长安?”江海云和谢宛然互相望了一眼,倒是很想见李焰,不知道他怎样了,是不是还背着身世的秘密。
“可以啊,我非常乐意帮你引见,但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去长安呢?”谢宛然欣然答应,但也提出了疑问。
“没关系,我也不着急,再说去长安也得做些准备,还得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石寒青嘴角咧开,脸上出现一丝笑容,“所以,谢姑娘,等你月子坐完,孩子满月咱们再去,这样可以吗?”
谢宛然看向了一旁的江海云,询问他的意见。
自己现在还真不能好好地保护小然和两个孩子,如果让她们住到定南王府里去,王府守卫森严,而且可以让李焰借助王府的力量一起追查凶手,可能会事半功倍,而且还真有点想他们兄妹俩。想到这里,江海云微微点了点了头。
“好的,就这样吧!”谢宛然答应道。
“姐姐,粥来了。”雨水端着粥进来,走到床边要喂谢宛然。
“雨水,把粥给我吧,我来喂她吃。”江海云笑着伸出手去接雨水递过来的粥。
“二少爷,现在是白天了,你为什么还穿着夜行衣?就算没衣服换,也可以把头上的面巾摘下来,还有手上,包那么严实干什么?”雨水看着江海云,感觉有些奇怪地问。
江海云拿碗的手一僵,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水儿,你不知道云是从大火中逃生的吗?”谢宛然的语气有丝责怪,聪明的她已经猜到了,不然穿夜行衣也不用包这么严实。
“啊?”雨水还是有些不明白。
江海云却有丝惊讶,她已经知道了,但她不问也不说,她的玲珑剔透,她的善解人意,不由得让他心里暖暖的。
“大火?”石寒青也有丝惊讶,猜测道,“是不是天云庄的大火?江海云……你是江海天的弟弟江海云?”
“是,石兄认识我大哥?”江海云有丝疑惑,大哥最不喜欢经商,他所交的朋友都是文人墨客。
“我认识你大哥,因为你们江家的商铺大都是我接手的。”石寒青笑了,“世界还真是小,人生何处不相逢!呵呵!”
哦,原来是这样。大哥把江家的生意结束的时候,自己还在峨眉山师父那儿学艺,怪不得没见过他。
“你是不是被大火烧伤了?”石寒青冷静睿智的眼睛看着江海云。
“是,我全身都被大火烧伤了,要不是秋如风救我,把我送到他师父那儿,我想我早就没命了。”江海云虽回答石寒青的话,眼睛却看着谢宛然。
“秋大哥……他救了你?可二少爷,你的武功这么好……”雨水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因为云被人暗算了,是吗?”谢宛然想起那个干弟弟柳衣旋所分析的。
“小然,你怎么知道的?”江海云太惊讶了。
“怎么知道的以后告诉你?是不是闻成带来的酒里有问题?”谢宛然抿嘴一笑。
“是,我中了很厉害的化功散。事后我也去找过闻成,但没找到,相信他是被逼的。”江海云叹了口气,“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杀人灭口?”
“我能治你的烧伤。”石寒青忽然冒出一句。
“真的?”江海云和谢宛然异口同声地问道,眼睛都看向了他。
“我的手在几年前受过烧伤,后来碰到一个波斯商人,他给了我一盒药,只要涂在伤口处,不碰水,两天后疤痕自动脱落,恢复原来的皮肤。我现在的手上已看不到伤疤。”石寒青伸出手晃了晃,“一盒我只用了一点,以后一直没用过。我回去找一下,找到了叫下人送来。”
“谢谢石先生。”
“不用,咱们互惠互利。我先告辞了。”说着,石寒青起身告辞走了。
江海云和谢宛然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都在心里感谢老天还是眷顾好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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