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把她放在木桶边,然后比划着:“你慢慢洗吧,我在外面守着,洗完了叫我一声,我有事情问你。”
看到谢宛然点头,知道她已看懂,转身向外走去。
“谢谢你……”谢宛然对着他的背影真挚地道谢,其实他真的很善良,但也很执着……不知道他要问她什么?
听到她的道谢,他的背影一滞,然后挥挥手,掀起门帘走了出去。
谢宛然脱掉衣服,迫不及待地跳进了冒着热气的木桶里,哇,好舒服哦……感觉自己的每个毛细血管都舒张开来,尽情地享受着呼吸,享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温暖……雪白晶莹的皮肤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谢宛然尽情地洗着,发现自己并没有给烧伤,除了拖至腰间的长发顶端被烧焦卷曲以外,没有发现任何的伤痕,这让她开心极了。
希望自己美丽,没有瑕疵,这是所有爱美的女人的心愿。
不知洗了多长时间,谢宛然觉得水渐渐变冷了,就准备起身穿衣服,可看到自己脱下的,被烟火熏得黑乎乎,被火烤得焦仆仆的脏衣服,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的换洗衣服都在马背上,再让自己穿上这套被火烤得都看不出原来样子的脏衣服,那自己的澡不是白洗了吗?
该怎么办呢?她转头四顾,发现房间里有一只竹做的衣橱,那里面不知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谢宛然起身跳出木桶,嘶……好冷哦……不禁双手环抱,瑟缩着身子,快步走到衣橱前,拉开竹做的橱门。
惊讶?一直心里祈祷有衣服,但以为最多也就是那个奇怪少年穿的男装,没想到里面全是女装,而且这女装还不是平常普通老百姓穿的粗布衣衫,轻衫罗裙,比起自己在王府请名裁缝做的衣服也差不了多少,虽然不是全新的,但也有七八分新,好象主人不是经常穿它。
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呢?真是奇怪?好象这里处处透着让人不能理解的神秘.
谢宛然惊讶得发了一会儿呆,一股冷飕飕的山风不知从哪儿钻进来,吹到她的身上,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嘶……哈欠……打了一个喷嚏。
不想了,先穿上再说,等会儿再问那个奇怪的少年,不就明白了吗?省得损伤自己的脑细胞。
谢宛然挑了一套比较淡雅,质地比较厚实的穿上,毕竟是冬天,她可不想有了风度而没有温度,尊重自己的感觉,快快乐乐地过每一天,这是她做人的快乐原则。
“还真合身呀,好象是为我定做似的。”看来原来的主人跟自己的身材相似,谢宛然高兴地一转身,裙摆飘动,说不出的美丽。
一阵敲墙的声音传来,是那个少年在询问。
谢宛然一吐舌头,脸上绽开笑容,看来自己是洗得太久了,他在外面有点等焦急了。
“好了,我马上出来……”说着,她看了一眼自己,穿戴整齐,没什么不妥,不过自己没有经过他允许,私自穿了这衣服,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又把我绑到木桩上用火烧……想到那个情景,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掀起门帘,走了出来,她明白,逃避不是办法,穿都已经穿了,要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那个少年坐在凳子上,面对着打开的窗户。
“哇,下雪了……”谢宛然惊呼一声,跑到窗前,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苍绿青翠的树林也盖上了皑皑白雪,成了一片雪海,“太壮观了……”她一直想到天山去看看雪景,可因为爸爸妈妈工作太忙,又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出门旅游,这个愿望一直没实现。今天总算可以稍微弥补一下了。
“你说雪是不是很神奇呀,那么洁白,那么晶莹,把人世间的污浊都给盖住了,可惜只是暂时的,如果人世间真这么干净,那该多好啊!你说是不是……”谢宛然欣喜地说着话,快乐地转过身来,却发现他含着泪水,痴痴地盯着她,但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眼神显得有点迷茫,脸上是惊喜激动的表情。
奇怪,他这是怎么啦?
“唉,你怎么啦?”谢宛然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那个少年好象刚回过神来,眨了一下眼睛,含在眼眶里的眼泪缓缓地流下来,他用手擦了一下眼泪,然后甩了甩头,吸了口气,使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谢宛然莫名其妙地看着,都不明白他在激动什么。
他开始比划,谢宛然认真地看,努力地猜想,大致的意思还能看懂,再在自己心里加以整合,就八九不离十了。
“你刚才出来,我还以为母亲又活过来了。”
“母亲?这是你妈妈的衣服?”谢宛然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用手指点着说。
“是的,那是我母亲的衣服。”
“对不起哦,没有经过你的同意,私自穿了你母亲的衣服。”谢宛然不好意思地诚恳道歉。
“没关系,反正放着也没用,到时候化成尘土而已。你穿着很好看,跟我母亲一样漂亮。”
“谢谢。哦,对了,你为什么放了我?”谢宛然把那眼睛睁得老大,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还想问你,你认识我姑姑吗?”那个也满脸疑惑。
“你姑姑?”谢宛然惊讶,我怎么会认识你姑姑,“她是谁呀?”
“她叫林珑,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我奇怪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按道理你不应该认识我姑姑,她死的时候,也许你还没出生呢?”
看了半天,谢宛然终于懂他比划的意思了。
“林珑是你的姑姑?亲姑姑?”看到他肯定地点头,谢宛然真是不知说什么好。
“我不认识你姑姑,但有个人认识你姑姑,你知道你姑姑是怎么死的吗?”谢宛然试探地问道。
“我父亲告诉我,我姑姑是被一个男人害死的。”那个少年眼露恨意。
“这样说也对,但其中却有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你母亲去世了,那你父亲呢?不会也去世了吧?”谢宛然有点好奇。
“没有,我父亲去做和尚了。”
“做和尚?为什么?”谢宛然眼眸里的惊讶之色更盛。
“他很爱我母亲,本想随她而去,但又放不下我,毕竟当时我才十岁,而且不会说话,于是他带着我来到这里隐居,一边守护着姑姑和母亲的坟,一边照顾我,直到去年夏天,我过完十六岁生日,他说我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于是他就走了,说要遁入空门。”那个少年的脸上隐藏着思念和寂寞。
谢宛然不禁心情也有些沉重,也想起远在二十一世纪的爸爸妈妈,不知他们过得怎样?身体好不好?
房间里一下子显得寂静,各自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一缕耀眼的阳光调皮地从打开的窗户跑进来,照在陷入阴郁的房间里,顿时使房间亮堂起来,同时驱散了人心里黑暗的乌云,让人的心情也快乐起来。
“雪停了……你看,阳光下的雪景多美啊!”谢宛然一下子高兴起来,拉着他来到窗前。
谢宛然忽然想起来,说了这么多话,却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你好,我叫谢宛然,以后我们是朋友了哦!”她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脸,比阳光温暖,比泉水清澈,还一把拉起他的手,使劲握了握。
看到他的脸上变红了,谢宛然才发觉自己太热情了,把现代的交友方式给用上了,虽说唐代是历代封建王朝里最开放的,但作为一个女子,主动去握一个陌生男子的手,还是让人受不了的,虽说他们认识也有一会儿了。
“你叫什么名字?”谢宛然赶紧询问,解除尴尬。
“我叫林旋。”
“你姑姑的坟在附近吗?”
“就在屋后的树林里。我母亲的坟也在那儿。”
“你想听你姑姑的故事吗?”
林旋点了一下头,一双寒星般深邃的眼睛看着她,眼眸里充满好奇。
谢宛然就开始给他讲花离和林珑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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