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先走吧!东哥,你先留下,我有话要说。”
我不甘心的回了头,想从姑姑眼中看出努,尔,哈赤接下来要说的话,无奈姑姑低着头,我看不清她的神色。
“我决定了娶东哥,已经让下边另辟了一处园子,东哥你这几日就收拾一下,择日便搬过去。”说完从孟克手中拿过一个盒子递过来放在桌上,对着我说:“这是给你的,就当作定礼吧。”
我心惊之下,赶忙看向姑姑,姑姑此刻虽然抬起了头,只是面色如常,仿佛努,尔,哈赤说的不过是一句家常话一样,但我分明看见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时,指节泛起的苍白。
“我会让塔拉帮东哥打点好的。”
“不用,塔拉你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吧,东哥那边我自会拨给她得力的下人。”努,尔,哈赤与姑姑两人说话的时候,都不曾瞅对方一眼。
“既是如此,有劳贝勒爷了,妾身有些乏了,先告辞了。”姑姑说完就进了后门,穿堂回屋去了。
见姑姑离去,我终于找着机会,一把抓住正欲抬腿离去的努,尔,哈赤,厉声吼道:“你不是答应过我的吗?暂时不要让我同你的其他女人一样么!”
“那你的意思就是永远这么不清不楚的混下去,你一个姑娘家就愿意搁我这这么耗着?叶赫那边又是否答应你这么做?”努,尔,哈赤反问道。
“所以你就用一个所谓的名分圈禁住我?”
“圈禁?你认为我是在圈禁你吗?连你也觉得呆在我身边就像呆在牢笼里一样吗?”
面对努,尔,哈赤的反问,我无话可说,我想要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却又害怕与他在一起,我害怕自己深陷这份感情,不能自拔。
若是之前,我还能确信努,尔,哈赤对我那般的不同,定是因为心里有我,可是现在我却有些怀疑了。自那晚偷听了他和姑姑的那段话,我每次看见姑姑总是不自觉的做着比较,相似的眉眼,相同身份是否迷乱了努,尔,哈赤的眼睛,是否让他把我当做了姑姑的替身?很明显,努,尔,哈赤爱着姑姑,可是姑姑却不爱他,所以因为得不到才把心思转到了我身上吗?我很想问问努,尔,哈赤,在他心里究竟是姑姑的分量重,还是我的重?可我不敢,我怕得到的回答里没有我的分量,我不过是某个人的影子。
我曾经想,我爱的人,心里必定也要爱着我,若他不爱,我便放手。这是我给自己在爱情中留的一点尊严,怕只怕一旦我陷进去,就连这最后的自尊也受不住,所以我必须给自己留个退路,不要这个名分,哪天我想离开,便也走的轻松,只怕背上这名分,日后便逃不开了。
努,尔,哈赤见我久久的不说话,心下更气,抄起桌上的那个盒子就朝我扔了过来。我并未躲闪,盒子擦着我的耳根砸在了身后的木门上,应声而落,接着便听到玉碎的声音。下人们听的动静连忙跑了进来,却看见努,尔,哈赤一脸盛怒,于是只好悻悻的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努,尔,哈赤又瞪了我许久,才摔门离开。
我缓缓转身,看着因惯性还在蒲扇的木门,再看着一地的狼藉,我默默蹲下身子,去捡起地上散落的碎片。止住旁人想要帮忙的动作,将最后一片碎渣一起兜在帕子里,收好。
夜里,我就着灯火,将碎片一点点的粘好,那是一个玉如意,成色同之前姑姑生日时候努,尔,哈赤送的那个八宝屏风的极为相似,只是这样好的宝贝,我还不曾拥有,就已是伤痕累累。我不禁掩面而泣,只因我一时冒酸气,随便说的一句话,其实并不是真想要,但他仍是记在心上了不是吗?若是这样,我是不是做错了?可是我又怀疑着,他当着姑姑的面给我这东西,莫不是想要惹姑姑吃味吧?只这样心下纠结来纠结去,三五日过去了,努,尔,哈赤并未再提要纳我进府的消息,想必是真心气着了,但是如今在姑姑这里我已经是住不下去了,便收拾了东西搬去了努,尔,哈赤为我准备好的院子,离姑姑的沁梅园倒也不远。
住进新园子没几日,大阿哥的婚事也已经近了,按我的意思,我本是不愿意去的,但是也不知道努,尔,哈赤安得什么心,非让姑姑承办了这事,姑姑推脱不掉,便只能应下,作为侄女我就算不帮忙却也得出席。
论起来这次也算是我第一次看人家成亲,记得上次哥哥娶亲时,我还被关在房门里不许出去。后来还是偷偷摸摸的出去,却遇见了努,尔,哈赤。这次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热闹,但是看着大阿哥虽是自己大喜日子,却仍是一脸阴沉,方才拜堂之时,若不是努,尔,哈赤在场震着,我估计他都想省掉这些繁琐的步骤了。
唱礼的大人刚喊完“礼成”二字,他便迅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往洞房走去的途中,抬眼瞅见人群中瞧热闹的我,嘴角却扯出一个怪异的微笑。
我只觉得脖子后面发凉,便也再没什么心情瞧热闹,想着若我现在走了,这里如今这样的乱,也必然不会被人发现,就打算溜掉。身边努,尔,哈赤新给我派遣的侍女此刻也不晓得在哪里瞧热闹,寻不着人,我便打算自己离开。
只是我那里离了这里也有些距离,虽说这里此刻灯火辉煌的,便是路上难道还没有几个黑深深的地方吗?只是我正这样想,便有一个小厮巴巴的凑上前来:“格格可是要回去?”
我瞅着眼前人,有些眼熟,但是我一向不记人,实在是想不出来是谁,但是有人自愿帮忙,我自然乐得享受。便也不多想,由着他替我打灯笼。
走到一处假山处,突然从暗处蹿出来一只猫,我被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幸亏那小厮在身后扶了我一把,我这才稳住身形。 “格格莫怕,不过是一直猫罢了。”顿了顿那个人又说:“不过,格格不是不怕猫吗?”
“哦,刚才事出突然,况且天黑我没看清。”说到这里,我突然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不怕猫的?”
那人愣了一下神,接着说道:“我是听别人说的,格格身边好像是养着一只猫的。”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并没有养过什么猫,上次从大阿哥手上救下的那只猫回去后正好被八阿哥瞧上,给了他,一直养在姑姑身边。可是这人却说这话,不是听差了,就是在说谎。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想到这,我突然记起他是谁了,上次从大阿哥那救回猫咪的时候,旁边的小厮不就是这个人么?那他送我回园子就是大阿哥授意的,我可不相信大阿哥会有这么好心,再回想刚才大阿哥看我的那一眼中露出的狠毒,看来大阿哥这是要对付我。既然被我发现了,总要避过才行。看见不远处高挂的喜灯,心下暗生一计。
我假装往耳后掖头发,顺势偷偷摘下右耳上的耳坠,藏在手心。
“哎呀!”我一边惊叫了一声,一边低头假意寻找什么!
“怎么了格格?”
“我的一只耳坠掉了!”
那人瞧了我一眼,看见我确实不见了一只耳坠,也打着灯笼在地上照了照。
“格格什么时候丢的?”
“刚刚还在呢,该不是掉路上了吧!我回去找找。”说着便转身要往回走。
那人立马急了,追上来说道:“格格,那么小的东西,这会子天这么黑,只怕难找。若不是什么重要物件,奴才就先送格格回去,回头奴才帮着您找。”
我哪里会如了他的意,便撒谎道:“那个坠子是我额娘死后留给我的,无论如何也丢不得的。”说完还假意,要绕过他继续往回走。
那人又赶紧追上来,急忙说道:“格格先别急,您要不先打着灯笼回去,奴才这就返回去带上人找一找。”
只要这人不在跟前,我自有办法不上他的套,于是接过灯笼说道:“那你快些去吧!我也有点累了,是该回去歇了。” 转回身走了两步,又悄悄的看了一眼那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是没有继续往前走,一低头抄着旁边的一道游廊向着一处园子走去。
这处园子并不在府里的边角上,按理不该这样僻静,毕竟这会子天也并未全黑,何况府里今天办喜事,缘何这园子却门扉紧闭。不过越僻静于我而言,却是好的,我正愁不回园子,怕是没地方去呢。此时这个园子倒是人少,暂且避上一避。那人若真是想对我不利,过一会必然沉不住气,自会露出马脚。 正门里外都上了锁,估计角门一定开着,我摸着进了角门,不知道这里到底是谁的园子,怎么连个看门婆子也没有。不过正合我意,前头是一家庙堂,我悄悄走近,瞧了一瞧,除了香案上燃着的烛火,旁里并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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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不睡觉,下午往死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