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灯火阑珊处看人 阅读至0%

第7章 灯火阑珊处看人

书名:情系东哥 作者:方姑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0
    我从叶赫出发来建州时,从未预料到的事,一件一件扑面而来,令我无法应对。
    到了建州后,努尔哈赤把我带到了他的府上,随姑姑住在她的“沁梅园”,这是姑姑出嫁以后,我第一次见她,小时候的记忆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我面前的不过是个陌生的亲人。
    姑姑给我的初次映象是温婉随和的,她很少出门,即使是我来的那天,她也只是领着八阿哥皇太极在沁梅园的门口迎我,脸上带着温婉的笑。
    我诺诺的叫了一声“姑姑”,她愣了一下,随即又是微笑。招呼着皇太极喊我表姐,然后上来牵着我的手,温柔的问:“你就是东哥吧,时间过的真快,我已经离开家十年了,记得我出嫁那年你还没有八阿哥大呢,如今已经是个漂亮的大姑娘了,而我也老了。”
    其实这时的孟古哲哲不过二十四岁,相貌也依然娇美,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是十年来的煎熬困苦,让这个孤独可怜的女子容颜未改,心境已老。
    “额娘才不老,额娘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额娘了。”一直在旁边安静站着的八阿哥突然说道。
    逗得我和姑姑都笑了,姑姑把八阿哥抱进怀里,宠溺的爱抚着,如同世上所有疼爱孩子的母亲一样。
    我在边上也附和道:“八阿哥说的没错,姑姑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子呢?我来之前叔叔还和我说姑姑当年是叶赫第一美女呢!”
    “是吗?我还以为,这么漫长的日子,让他们都把我忘了呢!”
    我至今记得她说这句话时,眼睛里的寞落。想象着她小小年纪远离亲人,嫁到异乡,十年来不曾见过亲人,该是多么凄凉。而且眼下的建州与叶赫局势紧张,与她而言,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自己的族人,取舍哪边都不容易。如今她深居简出,不问世事,可是世事真能被她躲开吗?我想那一刻我是同情她的,但是直到我自己感同身受的处在她当时的处境中以后,我才了解,“同情”于她而言是远远不够的,因为那样的日子太煎熬了……
    许是觉得她刚才的那句话让气氛有些低落,姑姑又问:“家里人还好吗?”
    我当时突然想起前不久死在古勒山的阿玛,想起阿玛死了,努尔哈赤却连个全尸都不留,心里更加悲痛,不禁落泪。
    “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姑姑竟然不知?”
    “什么?”
    “前不久的古勒山战役,阿玛不幸身亡了。”
    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还是我沉不住气,说:“阿玛死后连个全尸都没有,努尔哈赤不肯送还阿玛的身体,我先头还埋怨姑姑为什么不为我们说说话,原来姑姑竟是不知道的。”
    姑姑幽幽叹了口气:“即使我知道,我又能说些什么?”
    “你可以去求求努尔哈赤,或许他愿意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奉还阿玛的身体。”
    “不,我不会去求他。”
    “为什么?那可是阿玛,是姑姑你的亲哥哥啊。”
    “因为即使我说什么,结果也不会被改变,我至今从没见过有人能影响努尔哈赤的决定。”
    “努尔哈赤不是很喜欢姑姑么,他连你的请求也不会满足吗?”
    “呵,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能在这府里过的还算过得去?即使是叶赫与建州关系如此紧张,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盯着看我如何倒下,可我依然是努尔哈赤的侧福晋,你觉得是为什么?是我做人低调?还是我身份尊贵?都不是,因为我只做我分内的事。自打十年前我离开叶赫,我就再与叶赫没有任何关系,我嫁给了他,那我该关心的就只有我的丈夫,我的孩子;其他人,其他事,我多一分关心都是错,都逾越了我的本分。”
    当时听到这些话,我惊得不敢想象。
    “难道你连自己的出身,亲人都要忘了吗?”
    “对,都要忘了,这就是我这些年的生存法则。”
    “你会被所有叶赫人唾弃的,这样也没关系吗?”
    “唾弃?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唾弃我,叶赫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十四岁嫁到建州,这里这么陌生,这么冷,我却只能自己温暖自己,我的叶赫亲人们只想着把我嫁给努尔哈赤好讨他欢心,好让他暂时放过叶赫,却没人关心我在建州过的好不好,那些女人们黑暗的斗争,那些下作的手段都一一使在我身上,我那么痛苦,那么绝望,你们谁在乎?是努尔哈赤,是他救我离开那些残忍的黑暗,只有他能保护我,为着这份保护,我都得顺着他,我绝不会做令他讨厌的事,绝不会。他讨厌女人干涉他的政治,我就绝不过问;他讨厌叶赫,我就决心忘掉叶赫;他讨厌我与其他妾室们往来,我就自己待着……”
    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简直无法想象。可岁月流逝,我到如今似乎能够理解姑姑的心,我虽然不知道当时还年幼的她在异乡遇到过什么,但也能想象出那定然是不堪回首的。她有理由憎恨所有利用她的人,她有理由只为自己活着。可是,为了依赖着某个人,而削平自己的一切人格,把自己变得和奴隶一样,这样的生活我却不想拥有。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东西不是你不想,就能拒绝的。
    ------题外话------
    郁闷,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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