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定要娶你的……”三年前的承诺，我时时记在心里，他难道忘了吗？
“我喜欢你……”那句伴着青草香的告白，三年来时常安慰着我不安的心，现在听来却是那般可笑。
漂落的雪花打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格外湿滑，疾行中的我没有太注意，脚步一滑，身子向旁边的花丛栽去……
眼看就要倒下，斜间伸出一只手，挽住了我的胳膊。“小心！”
声音一如从前的温润如玉，可是听在我耳朵里，却是相当的讽刺。
借着他的手，我稳住身形，“东哥，你还好吗？”
这一声，把我原本被冷风吹干的眼泪又一次唤了出来。
“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
“三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当我再次遇见你，如何与你招呼，又害怕你已经淡忘了我，害怕见到你，只剩下沉默，可现在我的这些纠结看来都是可笑的。布占泰，你负了我……”
“对不起！”那原本还扶着我的手，伴着这三个字就要抽离我心下一股冲动揪住他的衣袖。
“别走，求求你别走，别放弃我。”心急之下，我的声音里带着些哭腔，望着他的眼睛里满是乞求。他也看着我，眉头微蹙。在我的印象里，他永远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眼前充满无奈，痛苦的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布占泰。可我仍然不要放手，我害怕一放手就是永远。
“格格？格格？你在哪？”远处传来婢女寻我的声音，布占泰慌忙想要抽离，可我依旧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袖。
“东哥！”布占泰神色痛苦的喊着我的名字，我摇摇头，仍然固执。眼瞅着声音越来越近，布占泰一把拉住我的手，带我躲到一处僻静幽暗的假山处，周围再没有任何声音。
借着雪色，东哥看见布占泰指着远处家宴上明媚的灯火说：“东哥，看到了吗？那里的热闹不属于你，却也同样不属于我。在这里，我们栖身在这片黑暗里，这样的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自由去选择，你懂吗？”
一片漆黑中，唯有布占泰眼里闪烁的流光，原本如谪仙一般的布占泰，此刻眼神里的落寞，让我心疼。
“布占泰，我不求做你的福晋，只要你能娶我，侧福晋，不，做侍妾我也愿意。”
“东哥，你还不明白吗？你既然也来到这里，就应该知道会失去什么。虽说我现在表面的身份依然是乌拉部的二贝勒，建州指挥使努尔哈赤的侄女婿，但事实上，我不过是乌拉贡献在努尔哈赤身边的一个人质，一个囚犯，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践踏我，我哪有什么脸面去要求你嫁给我？何况你的哥哥，你的家族，又怎么会把你嫁与我一介废人？”
“你不是废人，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三年前给了我最初感动与美丽回忆的布占泰。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嫁给你，哥哥那里我去说，努尔哈赤既然肯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你，而我不过是叶赫的一个格格，我让姑姑去求他，他不会不答应。”
“呵，努尔哈赤怎么会答应？今日宴会之上，他对你格外不同，你难道看不出他对你有意？”
如同被兜头浇下一盆凉水，我被惊得连连后退“什么？怎么会？”
“我听说你这次来建州，遇上狼群，正遇上努尔哈赤在外打猎救了你。可努尔哈赤是何许人，他可不是什么侠士，如果他对你无意，今日晚宴上又何必亲自问起你的事，你当他是随口一问，可是他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是有用意的，因为他的每一句话，每个眼神都有许多人在看着，那些人会从中猜测出努尔哈赤更多的意思。”
“什么意思？”
“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我得回去了，不然会被她怀疑的。”
我知道他所说的她就是他如今的福晋，努尔哈赤的侄女……，那个温婉美丽的女子。
“布占泰，你喜欢她吗？”
布占泰背过身，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如今，我还有资格说喜欢二字吗？我只有接受的份儿，她表面上是嫁给我，其实是近身监视我。这样的婚姻有什么情感可言？”说罢又转身看我：“东哥，这样的我，不配你这样的惦念，忘了我吧。”布占泰说完转身离去，一如初见那夜，给我留下的依旧是一个背影，不过那时候的布占泰还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如今，一场败仗，击垮了他所有的骄傲，这时候的背影显得那么单薄萧瑟……
我一个人走回沁梅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短暂的消失，竟惹得贝勒府里一阵慌乱。彼时，努尔哈赤和姑姑一起坐在花厅，侍女冲进去喊道：“格格回来了。”
由于外头下着雪，我的头发衣服上落满了雪花，一进入温暖的室内，那片片雪花消融成水，浸湿衣裳贴着我的皮肤，冰冷异常。
姑姑疾步走到我跟前，“你去哪儿了，怎么冻成这样？”语气里满是焦急和责备，“塔拉赶紧给格格准备热水。”
我正欲回房，抬头却看见坐在主位上的努尔哈赤，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那眼神让我没来由的心慌，我轻轻避开视线。没有责罚，没有质问，努尔哈赤只是一如既往的用他那让人心悸的眼神咄咄逼人。
许是身边牵着我的姑姑被我衣袖上的雪水打湿了手指，于是姑姑对努尔哈赤说道：“贝勒爷，让东哥先回房去吧，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一阵沉默之后，努尔哈赤起身向我走来，却又擦着我的肩膀走向门外。
努尔哈赤一离开，花厅刚刚的那股低气压立马消失，我微微舒了口气，感叹努尔哈赤的气场还真是强大，只是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题外话－－－－－－
别光看，留言告诉我，让我知道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