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
我还沉浸在马上那风驰电掣的速度里,努尔哈赤突然就停了下来,“今天就到这里,以后你每天和八阿哥一起来这里,即使我有时候不在,你之前的那个侍卫叫嘎日的,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他也可以教你。”
话虽是这么说,以后的很长时间里,他不在的时候少之又少,其实以我的水平,随便来个人都有资格教我,倒是八阿哥,小小年纪,骑射练得非常出色,但是努尔哈赤每次都说要帮亲自教导八阿哥,可多半总是在我身边转悠,弄得八阿哥现在看我都爱搭不理的。
“注意调整呼吸,跟着‘流夏’奔跑的节奏,对,就这样……”
我看着远处八阿哥可怜巴巴羡慕的表情,不禁停下来,跳下马:“今天不练了,我累了。”
“这才刚练了没一会。”
“我不想练了,你去看看八阿哥吧。”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不练了,上次刚学会跑马,让你歇息你都不肯。”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一股别扭的心情涌上来,我就有些热气冲头,看着努尔哈赤的眼睛直直问道:“努尔哈赤,你喜欢我是吧?”
“这个话,你上次醉酒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喜不喜欢你,你应该很清楚。”
上次醉酒?本来喝醉了就容易忘事,再加上我刻意的想要忘掉那天喝醉以后自己的糗样,所以根本不记得这个问题原来我已经问过了?问过了还问,我觉得自己有点像斯娅与小弄堂刚结婚那会的小媳妇样,天天追着小弄堂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你是不是爱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要变心了?”总之小弄堂被烦的够呛。那么努尔哈赤是不是也是被我问的有些烦了呢?我不禁担心,但随即又恶狠狠的鄙视了一下自己,他烦不烦管我屁事,他烦死最好。
努尔哈赤看着我目中无人肆意的变换着面部表情,估计是觉得我今天发烧,脑子烧坏了吧。伸出一只大手,在我眼前晃悠:“哎,回魂了。”
“额,哦,我不记得我问过你了,既然问过了,那就再多问几次,复习一下,孔夫子不是说‘温故而知新’么。”
努尔哈赤似乎被我逗笑了,但似乎又想到我刚刚问这问题时表情相当认真,自己如果不严肃,怕是对不住我的‘认真’,于是敛了笑,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道:“我想就算我没有直说,你也是能感觉到的,就算你再迟钝,这期间,也应该有不只一个人跟你提起过我的心意,难道这样你还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你一个大男人,表白起心意竟然也这般拐弯抹角,这样扭捏。”
“我是想,我不说,你也能了解,那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我突然有点感伤,“你看,你什么都知道,你想做的事,就算不亲自去做,也还是会有一帮人上杆子的帮你做。在你眼里我就是个透明的,你知道我来这就是为了要找你寻仇,然后你就敞开胸膛等着我刺,我下不去手,是不是也在你预料之中?这样我就会愧疚,就没法恨你了?努尔哈赤,跟你斗心眼,我不是对手。我想我还是太天真了,我以为只要到了建州我就可以报仇了,可是现在我却连仇人是谁,都有些糊涂了,我累了,我想回家了。”
“你要走?什么时候?”
“很快,立刻,马上……”我一连说了几个词,表达我急切想回家的心情,但是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我离开家里有段日子了,家里的李嬷嬷,家里的大黄狗,就算平常不亲近的家里的哥哥姐姐们,我也有些想念了。
努尔哈赤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
“可是你还没学会骑马呢?”
“额,我回去以后会找位师傅继续练习的,你就不用费心了,你应该费心的是八阿哥。”说完甩着辫子,自顾自的离开了。
回到沁梅园后,我没有与姑姑说要离开的事,虽然要走,但准备的东西还有一堆,暂别一两天内是走不了。我不想临走前,再惹出什么事端,于是打算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了,要走的头一天再和姑姑说。
回到自己屋里,斯娅正在纳鞋垫,看尺寸应该是给小弄堂的,要回家了,斯娅应该会高兴吧。
“斯娅,我们回家吧。”
“什么?”
“你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尽快离开这吧。”
“这么突然,格格,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想回家吗?你就不想小弄堂和小石头?让你回家和亲人团聚,再也不要和他们分开了不好吗?难道你想留在这儿吗?”
骑马的时候,努尔哈赤已经说嘎日,那个护卫队长,终究是被救了过来,也算是他命大。努尔哈赤对我带过来的人都还很好,我在府里住着,平常不需要护卫,努尔哈赤就安排嘎日做了他的侍卫,和蒙克平起平坐。
努尔哈赤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除了自己不方便来的时候,都是托他送过来。我与他算是生死之交了,所以从不把他当普通侍卫对待,所以他和我说话也不拘谨,经常和我夸努尔哈赤多么勇猛,多么足智多谋~俨然努尔哈赤的崇拜者。
所以这次回家,我没有把握他会跟我走。
“主子去哪儿,嘎日就跟到哪儿。嘎日是主子的护卫,保护主子是嘎日终身的使命。”所以当噶日回复我这些话时,我突然有点难受,我这个主子差点把他害死,我待他也从不像斯娅那样当作家人一般。就算他说不想走,我也绝不会怪他,可是他的话让我自惭形秽。
“嘎日,谢谢你。”
“主子,干嘛说这种话,这是要奴才折寿啊。”
“好了,你收拾收拾吧,我想尽快离开。”
嘎日也对我突然要离开的话表示出惊讶,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表示一定要跟我走。
夜里。我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努尔哈赤对于我要离开的事,不可能表现的这样淡定。虽然他今天白天我跟他说的时候,他初起也是有些惊讶,但是难道这就是全部?平日里表现的跟有多喜欢我一样,却原来也不过如此嘛。我被自己的这种冒酸水的想法惊着了,心想自己就是书上描述的那种表里不一的人,明明表现的对人家不屑一顾,却原来内心也是在意的。我恨不得甩自己两大耳瓜子,好把自己打清醒一点,“东哥啊东哥,你真是不长记性,才被布占泰骗了没几天,这接着就要掉进另外一个人的陷阱里,你说你是花痴呢?还是白痴呢?”
我就这样自我纠结,自我分裂这,直到后半夜,眼皮子再也撑不住,半睡半醒的迷糊过去。
“我为你抓肝挠心睡不着觉,你到好,睡的挺香啊?”我是在迷糊中听见有人在我耳边抱怨,等我在脑子里,把这人的声音和努尔哈赤的声音一匹配,立马灵台清明,一骨碌做起来,睡眼依旧迷茫,但是早已醒来。看着还未完全亮起来的窗外,再看看临睡前插好的门闩依然完好。
“你又是爬窗户进来的?你爬窗户是不是上瘾了?”
“你醒的倒是快,至于我是不是爬窗户上瘾,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解释一下,若不是为了你姑娘家的清誉,我是不介意深更半夜带上一帮人摆驾到沁梅园来找你。”
我脑子里想了一下,若是努尔哈赤真这么干了,我也不用活了,直接找块和氏璧撞死算了。
“不用不用,我觉得你爬窗户很好,也算是一门技术活嘛。”随即我自己暗地里呸了自己一下,这他妈算哪门子技术活,这都是偷鸡贼的技术。
“行了,别贫了,我过来是想说说你要离开的事,我觉得你干嘛这么着急走,这才刚开春,晚些日子,等天气再暖和些走也行。”
“拖来拖去都是要走的,没差啦。”
“那个,你来建州还没好好逛过费阿拉城呢,要不我带你到处转转。”
“我对你们这的街道建设不感兴趣。”
“你的心上人布占泰不也在这呢么,你还着急走。”努尔哈赤估计是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来挽留我,连情敌都摆出来了。
“你都把他变成你的侄女婿了,我还在这凑什么热闹。再说,你以后少拿他说事,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我对过去否认的一干二净,心里却好像空了一块,原来还是在乎的。
努尔哈赤听见我竟然对布占泰这个态度,一时不知道该是喜还是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说要走,就还留都留不住了?”
“努尔哈赤,你觉得我是现在走,还是拖两天走,有什么区别?我也跟你交个底,我说不上来我对你是什么感觉,但我不想再陷进去了,你说你喜欢我,可是说喜欢我的人也不只你一个,可是真心的没几个。你们有几个不在意我出生的时候萨满法师给我批的那八字真言?什么‘能兴天下,能亡天下’,这不过是下在我身上的诅咒,让我看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我承认你身上所带的预言,确实很有诱惑力,但是我努尔哈赤想要天下,又岂会寄希望于一个女子?你太看重自己之于天下的意义,也看轻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我就猜到你会否认,你那么骄傲,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会相信一个女子的力量。至于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我到现在都行不明白,你我寥寥几次相见,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那个假扮轿夫的夜里?还是那个野狼出没的雪夜?努尔哈赤,我一直很想知道,大雪天,你怎么会出现在野外,还正好救了我?你其实早就知道那天我会经过那里吧,所以才专门等在那里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在此之前,你也就是那天扮成轿夫匆匆见过我一眼,我东哥再怎么风华绝代,也不至于一眼就让见惯了窈窕淑女的努尔哈赤对我动情吧?”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瞒不住你。我承认,那天救你,我是有预谋的,但是我对你确实一眼动情,却不是你所说的扮轿夫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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