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搭理他对我的调侃,而是反问道:“伤全好了?看你精神头不错啊,这就忙上了?”
努尔哈赤嘴角翘的越发得意忘形:“怎么?心疼我了?”
“我……”我刚要反驳,下人送了药过来,我赶忙接过来,递给他。
“不喝。”努尔哈赤突然孩子气的撇开头。
“你不想好了?难道要躺在床上一辈子啊?”
“你没喝过你不知道,这药苦的很!”努尔哈赤面露痛苦的表情,夸张的说道,说完又瞥了我一眼,说道:“要不,你喂我?”
“我喂得难道就不是药了?就不苦了?”
“嘿嘿,那你想个别让我觉得苦的法子,比如你嘴对嘴的喂我?”
“想得美,你爱喝不喝!”我把装药的银碗放在床头的小桌上,不再搭理他。努尔哈赤倒也没有坚持,自己端起碗,一口就喝了,刚刚一脸的“痛苦”现在哪里还有,这人惯来会装。我夺过空碗,又问了一句:“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饿了那么久,回来也吃不上好的,顿顿都是稀粥,嘴里没味得很,你能不能给我弄点肉来?”
“你总得缓两天,那么长时间不进食,上来就大鱼大肉的,你的胃受得了吗?”
努尔哈赤听我这么说,知道吃肉没戏了,只能躺回床上装委屈。
“对了,你怎么会在那摔伤的?”
“你还记得我救你的那天晚上吗?那天,我派了额亦都在城外督战,而我早在你出嫁的消息传出来时,就秘密打通了一条进入哈达城的暗道,而你的陪嫁队伍里也有我之前在叶赫安插的眼线。”
“难怪即使孟格布禄把我藏了起来,你依然能找到我。”
“其实,也并不是很容易,也费了些时日。当时战火十分激烈,城里城外乱成一片,但是惟独你所在的院子却一直安静的出奇,所以我才确定,你一定就在其中。”
“那这与你之后的失踪又有什么联系?”
“我把你救出来,可是事还不算完,虽然城外额亦都多次发起攻城,但是哈达的守城士兵也很顽强,这为攻城带来好多麻烦,建州士兵伤亡惨重,所以我决定在城内做接应,里应外合攻破哈达城。我带了一队暗卫趁夜色刺杀了守城的士兵,并且在城内故意放火,造成城内百姓的恐慌,这样一来战局逆转,原本在城内督战的孟格布禄看情况不对,就弃城决定逃走。而我们当时正在毁掉我们之前修的暗道,以防被哈达士兵知道,利用它逃跑。接到孟格布禄逃跑的消息,我命其他人继续,而我骑着”奔雷“追去,孟格布禄发现我在追他,就挥鞭往城北的沼泽地逃去,想要引我陷入沼泽。但他如意算盘打散了,我虽然对哈达的地形未必有他了解,但是大战开始的时候,我早已经对哈达的主要地理地貌了若指掌。孟格布禄在躲入沼泽旁边的灌木丛中长时间都没有发现我进入,就沉不住气了,而我就在外边伺机等待,见他一出来,我驾马立刻追赶,孟格布禄向沼泽地右边的一处断崖逃去,都怪我一时轻敌,只当是孟格布禄慌不择路,却不料他一计不成还有一计,竟然在断崖边早就设好埋伏,在断崖边拉了一根绳子,夜里我更本来不及看清,就被甩下崖底。”
“这么说,孟格布禄逃了?”
“应该是,我落马的瞬间曾向他射了一箭,你们发现我时,在附近不是没有看见别的尸体什么的么?”努尔哈赤说到这,脸色变得难看,手握拳愤恨的说道:“但愿他不要落到我手里……”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我上前说道:“好了,别想了,说不定这会子,他也在想,你有一日可千万不要落到他手里呢!”
努尔哈赤的伤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这军帐毕竟是设在荒郊野岭的,药品不全,不利于他的伤口恢复。况且仗已经打完了,剩下的善后工作留给舒尔哈齐,努尔哈赤就带着我回建州,和往常的霸道一样都没问问我的意思,但是这次我很感谢他的霸道,因为让我不用再做选择。
回去的时候,努尔哈赤仗着自己受了伤,非得和我挤在一个马车里。
“你这身子不方便,干嘛不自己坐马车,多宽敞,非跟我在一块挤。”我缩了缩腿,好让努尔哈赤躺的舒服点。
“你也知道我不方便么,渴了饿了不得有个人端茶喂饭的?你也知道我出来打仗的时候,从来不带侍女在身边。我身边的这些护卫们,打个仗的还行,让他们照顾人,这手重的,还不给我弄个二次伤害的?”
“那你以前不受伤啊?以前受伤了我可不在。”
“可这次你不是在么?”努尔哈赤无赖起来,还真是无敌啊。我反驳不了他,只能不吭声,坐在一旁装死人。
努尔哈赤见讨了没趣,又换了个方法折磨我。
“有点渴了。”
我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了茶壶给他倒上,端到跟前,却见他眯着眼,不肯接着。
“你喝不喝?”
努尔哈赤这才睁眼往茶碗里瞅了一眼,又闭上了。“我不喝凉的。”
我抿了一口,虽然不是很热,但也不至于凉啊,歪头看他,分明看他嘴角悄悄翘了起来。本想不理他,但看见他嘴唇确实有些暴皮,终究是不忍心,就要起身吩咐旁人烧水,但刚抬了身子,就被他摁住。
“我开玩笑的,你一大早的就帮我收拾,这会子估计也累了吧,也躺了休息吧。”说着,把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空出来地方让我躺。
虽然从哈达回来后,我和他关系亲昵了不少,但是躺在一起,却还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努尔哈赤没等我把这股子羞涩劲继续下去,就一把把我拉倒在他身上。我想要挣扎,却被他按住身子。
“别动,我累了。”
我抬眼看他,他闭着眼睛,面有倦容,我只好在他怀里挪了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睡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哈达城外。
早已有人在驿站安排好了,也不知道是下边的人自作主张,还是努尔哈赤提前吩咐,我的房间就在他房间的隔壁,中间仅隔着一条纱幔。
前半夜我还担心来着,生怕努尔哈赤会“兽性大发”,但是直到听见努尔哈赤沉稳的呼吸声,甚至还带着轻微的打呼噜的声音,也没什么动静,我这才安心的睡去。只是刚睡着,后半夜便听见努尔哈赤那屋突然有声音传来,清醒了便听见努尔哈赤在说梦话。
“不!不可以……你不能走,我不介意……孩子是我的……我的……我要杀了你……回来!”
努尔哈赤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充满了恐惧,有些声嘶力竭,我连忙披上外衣,进了他的房间。
“努尔哈赤,醒醒,怎么了?”
努尔哈赤醒来时,脑门上全是汗,贴身的衣物都已经湿透,眼里全是还未消退的恐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有些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努尔哈赤呆滞的盯了我许久,猛然将我拉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东哥,答应我,永远不会离开我,永远不要背叛我。”
我虽不知道努尔哈赤做了什么样的梦,但是他刚才睡梦中的心惊的声音还在耳边,那个脆弱的声音让我心疼,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
“好,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不会背叛你。”
说完这句话,我感觉拥着我的怀抱更加紧了,良久,他突然对我说:“东哥,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在他怀里一顿,惊讶的抬头看他,看见他眼里不带丝毫的yuwang,只有真诚。我拒绝的话语就如何也说不出口,于是帐幔落下,室内春意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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