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已经许久没去画暖那里了。”玉瓷在他身侧站了,开口道。
路景之头也不抬道:“我在这里待得挺好的。”
玉瓷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兀自到桌旁去坐着。
这路景之真是太不正常了。自从那日刺杀事件发生后,他已经连续十几日歇在碎玉轩里。不过还好他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倒真是只在外间榻上歇息。
“怎么?夫人这是担心我夜里睡得不好?”路景之将图放下,走到她对面来坐了,唇角扯一抹笑,问道。
玉瓷顺着他的话说道:“外间的榻上终究睡不踏实,将军还是……”
“多谢夫人盛情,那今晚我便去里间睡吧。”
“……”玉瓷本来是想说,你还是去画暖那里吧,有她照顾,你会睡得更好。谁知他竟无耻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还特意曲解了她的意思。
路景之看着她那气闷的样子,心情有些愉悦。
当然,若是尹玉瓷知道路景之之前每晚都是睡在书房,那她也定能理解路景之“在这里睡得更好”的想法。
玉瓷不欲同他多说,因为占得嘴上便宜是没什么用处的,还是具体行动来得更直接些。
因此,当晚上路景之跃跃欲试准备与她同榻之时,却是被玉瓷那冷若冰霜的神色震住了,当下就转身乖乖去了外间。
毕竟,这可是一个手刀就能将他劈晕一整晚的“弱女子”,虽然确实没有内力,也没习过什么功法,但她那怪异的腕力,总是不妥协的。
玉瓷见他没有多一步举动,仍像之前一样去了外间歇息,便打了个哈欠将隔帘放下。刚准备休息,却见路景之又如鬼影般掀帘钻了进来。
“将军难道忘记玉瓷先前说的话了?”玉瓷脸色一冷,语气生硬地道。
她先前所说,自然是那句“和离还是分房睡,将军选一个”的话,路景之自然不会忘,不过他还是将神色一振,道:“我有事要问你。”
“将军有什么事,不能等白天再说?”玉瓷亦不耐烦地回他。
“白天有下人跟着。”路景之在榻上大模大样地坐下,瞥玉瓷一眼,才继续道,“不知道夫人和楚寞是什么关系?”
玉瓷心头一颤,楚寞?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勉强控制住心中的惊诧,玉瓷面上还是神色淡淡,“楚寞?是那个朱华楼的楚公子?”
路景之将双臂环于胸前,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紧玉瓷,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自然是。”
“没有什么关系。纵是有,失忆后我也忘记了。”玉瓷仍是一脸坦然。
“是么?”路景之不相信地语音微挑,眸中有着炙热,像是想看出玉瓷的真实想法。
“将军怎么突然问起这个?”玉瓷立在他面前,站得已有些累,但还是不愿过去与他坐到同一张榻上。
“没什么,只是前几日谦之引荐我认识了他,他提起过自己与你有一面之缘。”
“在朱华楼,是有过一面之缘。”楚寞、秦艽、路谦之,这几人究竟有什么关系?现下又加了个路景之进去,不知他们当时是怎样说的,更不知道楚寞有没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玉瓷心中悄悄猜测着,脸上依旧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
路景之平静地观察着她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
他进来只是想说这样一件事,从尹玉瓷脸上也看不出多余的什么,只是路谦之却提醒过他,自己这夫人并不是寻常人。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也确实感觉出尹玉瓷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但好像也不至于像谦之说的那样多值得自己去提防。
只是,一想到之前与楚寞交谈时,他那不加掩饰对尹玉瓷的赞扬,路景之心头便有些不大乐意。
他的妻子,何时需要别人来评价?
“将军还是早些去休息吧。”玉瓷见路景之已不打算再问,但还是赖在榻上不动身,语气便有些不好。
路景之倏然抬眸,眸中划过些冷然,他凝视着玉瓷的脸颊,薄唇轻启,轻声道:“你是我的,纵然我不喜欢,但也决不允许别人染指。”话语里带着偏执,却也带着几丝冷酷。
玉瓷眉头一蹙,摇头道:“玉瓷不懂将军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路景之却已站起身,道:“听不懂无妨,”举步从她身侧与她擦身而过,带来一阵玉华香气,“你早晚会懂的。”
玉瓷身子一僵,扭身,却见他已掀帘出去。
坐到榻上,玉瓷手心已有薄汗。路景之究竟知道多少,她并不确定,只是他刚才说的这句话,绝对不是随意说说。
她就知道,路景之这半月的温柔模样都是装出来的,方才他又是原本那冷漠自大的样子。这样想来,先前他虽然时刻朝她温柔笑着,却从来没有笑意到达眼底,更像在做戏。可是,他为什么要做戏?做给谁看?
满腹疑惑的她,缓缓在榻上躺下。而在外间榻上的路景之,却圆睁着眼睛,没有半点困意,脑中回想的,一直是自己刚才提起楚寞时尹玉瓷那一瞬的不自然。
难道他们……
此事他绝不允许!想到这里,路景之不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其实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有些人,一开始你分明没有去注意,但渐渐也会被一两个小细节打动,而时间久了,再淡漠,也总会生出点别的情绪。有些事物,虽然你未必喜欢,但若是你的,总是不高兴被别人视作珍宝的。
此时的路景之还没意识到,有些情感,早已不知不觉地在他心中播下了种子,只要有一个契机,便很快会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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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实在太忙了,今天开始要去旅游四天,这里是存稿君。这四章都没来得急检查,如果有BUG的话,回来再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