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忘记隐藏的泪水,还有你那疲惫身影
你是我美丽的爱人,请紧紧握住我的手
再一次回到我身边,用花朵般美丽的歌曲
将积满尘埃的镜子,在明亮的月光下洗净
碧瑶山区的大火不依不饶的烧了三天三夜,直到在整个土地都快被烧化时,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前所未见的大雨,不休不止的下了三天三夜,浇灭了这一场悲剧般的征讨。滇南军把在光秃秃的山里寻回的自己同伴和幻花宫人的尸体分开焚毁,以期将诅咒和不祥在烈火中彻底消灭掉。这场焚尸的火夹带着刺鼻的焦糊味也烧了三天三夜,盘旋在整个碧瑶一带,当地的百姓把这一次滇南军剿灭幻花宫的战役称为“九日水火”,将他们亲眼见证的历史和在历史中灰飞烟灭了的人用形象的语句记录了下来。
幻花宫一战,世人只知是幻花宫用不洁之术祸患人间,甚至想要颠覆江山正统,丞相秦殇在皇帝的授意下与十万滇南军会合,成功的清剿了这批罪大恶极之徒。这是朝廷最想看到的结果,秦殇被当地百姓口耳相传的赞颂只是后话。
夜了。
官道上,长长的车马队伍徐徐而行。队伍中间一辆雕轮绣帏的豪华马车里,青瞑正如婴儿一样熟睡着。路途不断的有轻微的颠簸,她在刻苦的沉睡了十天之后,终于肯睁开了眼。
马车里柔柔的燃了盏灯,青铜镏金香炉里不紧不慢的燃着上好的龙蜒香,梅花暖帘轻轻拢着,隔开外面已经泛凉的深秋的风,这车内的世界一片安好。
青瞑揉揉脑袋,看到一个男子正慵懒地斜倚在她对面。披了绣银织锦的宽大袍子,清丽出尘中带着几分倦倦的雍容,华贵里糅入了几分脱俗的优雅,微合着的双眸黑得如同繁星下的夜空,正看不出情绪的凝望着青瞑,修长的指持了一只脆生生的琉璃酒杯,酒色莹如碎玉,明晃晃的刺痛了她的眼。
像兰花一样美好的男人,抛开了那一身病痛,其实真的可以称得上完美了。只是明明身体孱弱,为何还要饮酒,在她的记忆中,他是从来不沾染酒的。原来看似已经云淡风清,内心却并同她一样,也煎熬着。
“醒了?”秦殇见青瞑动了动,开口询问。这语气里,三分关怀倒是有七分疏远。
青瞑无可奈何的点点头,摸索着爬起来,头一阵眩晕,又要跌落到榻上去。秦殇心急,伸手就抱住她,怕她撞疼了。
这么软的榻,还是害怕伤到分毫……
青瞑鼻子酸酸:“你真的那么害怕伤到她的身体吗?”手腕上的伤已经愈合了,他却不在乎她的心更痛。
秦殇默默的把她放回榻上去,歉然的笑:“除了这个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守护得住。”
青瞑垂下了头,慢慢缩回到软榻的角落上。不敢再去看他,眼泪很饱满的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坠落在雪白的绒毯上,听得到心碎的声音。
“别这样……”秦殇想要帮她拭去泪水,手却尴尬的停在半路上。青瞑一见,泪掉的更凶。
“你其实比她好,因为你难过了就会哭,开心了就会笑。让人跟着你也会觉得生活现实却又充满了人情味儿。”秦殇叹气,递了块素净帕子给青瞑:“可是怎么办,我却无法去拥有这么美好的你,有些人,明知道去爱她会万劫不复,却心甘情愿的。”
青瞑抬起挂满泪水的小脸,那摘去了面具的容颜梨花带雨,惹得秦殇的心一阵抽疼。这脸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她抽抽噎噎的,胡乱的用袖子抹了一把脸,委屈的开始噼里啪啦的说话:“即使说过数千遍我爱你,但始终一句对不起就能离开,这真的就是爱情吗?那么热烈的爱过,毫无痕迹的就消逝了。就算是我想要代替一个无所取代的人是奢望,可是为什么连继续作梦的机会都不给我留下?我拚了命想把你握紧在我的手里,可就算是我们曾经纠缠在一起,最后还是像沙子一样分开了。我想做我自己,你都不知道做别人的替身有多难过。我站在你的面前,真的好想把这个身体给丢了、换了,就算是再成为一个普通的村妇或者是世界上最丑的女人也可以,可是偏偏我不能这么做。我连命都不是我自己的,因为我要替你守护住凤姑娘最后的一点记忆,我能为秦殇你做任何事情,可是,心好痛,即使这么痛,我还是感谢能见到你,并且让我这么痛的爱你,有了你,我就有了呼吸,这样多好!我是傻瓜!”
她哇哇大哭的,眼泪鼻涕全擦在袖子上。这么久的委屈到今天才有勇气一股脑的全发出来,就算是天塌了她也会要哭完了再说,至少这一刻她有一半是属于自己的,一点点的缺口就足够。
秦殇看着她一塌糊涂的样子,嘴角竟是带了温温的笑意。见她未着鞋袜的白嫩小脚露在了被子外,没来由的伸手就把它们暖在了手里。
她的脚凉,他的手更凉。
秦殇的眼暗了下去,撤回了手拢在袖子里。
“对不起……”秦殇只能说了这一句。
“你也是傻瓜。”青瞑终于安静了下来,带着鼻音的语调里揉满了心疼:“你为什么只能爱她一个人,她已经死了,你却不愿有新的开始。就算你不爱我,你能试着爱别人也好。”
这是真心的话,只要你能好,那我就算痛也幸福。
“可她的身体还在……没有变凉,没有一点点不好。”秦殇哀伤的看着青瞑:“我知道这样对你太不公平,可是我,在她的围城里走不出来。”
青瞑懊恼得很:“早知道我就不来什么鬼穿越,让凤姑娘死透了好了,省得这样两相尴尬。你说,你又不能爱我,又不能舍弃这身体,你要怎么办?”
秦殇有些茫然,执起矮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不喝酒的人,一杯酒下去,白玉般的脸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
青瞑爬过来抢了他的酒杯,责备的轻拍了下他的头:“在我们那个世界里,男人借酒消愁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秦殇没被人打过头,诧异的望她,眼睛亮亮的。青瞑不好意思地把手藏到身后画圈圈:“做什么……我都不用再扮她了,恢复下本性都不行的……”
秦殇低下头去,青瞑见他肩膀颤颤的,吓了一大跳,以为他被自己气疯了,结果发现他居然是在偷笑,末了才抬起头来,抿着嘴表扬她:“没有关系,你这样很好。”
青瞑傻傻的看着他倾国倾城的,一激动就拎起桌上的酒壶要给自己倒酒喝,刚才见这酒的颜色很美,有些馋。秦殇却一手按住了她:“不要喝……”
“为什么啊?”青瞑不懂:“我酒品很好的,喝醉了只会睡觉,不撒酒疯。”
秦殇指了指她的肚子:“这里,孩子……”
……
震惊、诧异等等所有表情从青瞑脸上变化万千的掠过,最后她捂着肚子,啃啃巴巴的问:“多大了?”
“三个月大……”秦殇七手八脚的比划着,把两个手指头捏在一起:“我问得很仔细。”
“问谁?”青瞑心咚咚咚的跳得很快,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太多,她都没注意到月事很久没来。
“大夫……你老睡着也不醒,我找大夫给你看,结果他说你有孩子。我们的……孩子。”秦殇脸红红的,不是因为酒。
“我怎么不早告诉我?”青瞑抖抖的触到自己的肚子,那里,有他的孩子……
“我……”秦殇无奈的牵起她的手:“你想要的我给不起,我怕你会不要她。”
“你疯了吗?”青瞑反身拥住他:“我怎么会不要你的孩子?”
抱秦殇的时候,青瞑的心很疼,是真的疼,裂开了一样。她抖得厉害,却不肯放手。秦殇知道什么似的想要推开她,她却死死的咬住他的肩膀。没舍得真的用力,只是觉得喜悦像初晨的花一样,香气瞬间就弥漫了整个脑海。
他的孩子,她有了他的孩子。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勇气像小山一样高,终于有一样东西,是她可以抓得住的。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她温暖的子宫里茁壮的生长,慢慢长出了可以跳动的心脏,可以奔跑的四肢,一想起这个,幸福就冲得她醺醺然的,就像走在云端。
(PS:第一是前面的那诗来自<我叫金三顺>,还有就是有关于莫离的事情。这个小采花贼,大概还没死透……嘻嘻。今天传得有点少了,下一章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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