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据说这一届的舞林大会还会有一个特殊来宾,至于是谁,流觞并不关心。
“吧嗒”流觞手中的棍棒再次被燕子矶击落,燕子矶的脸上已经露出了强烈的不满,“流觞,你可不可以用心点。”
流觞无所谓的耸耸肩,对他的愤怒视而不见,弯腰俯身去捡地上的棍棒,“我说过,我不是练武的料,你可以选择不让我去参赛。”
“不行!”燕子矶怒其不争的摇摇头,“我会买通数位参赛者,让他们故意输给你,怎么也得让你进个前二十。”
流觞的脸上带着一贯的疏远却和气的微笑,“如果没有这些名号,你会娶我吗?”眼睑低垂,不去看燕子矶的表情,嘴角依旧噙着笑容,只是在低头看向手中棍棒的时候变成了一抹嘲讽。
“我们不讨论这个好不好?”燕子矶努力让自己变得很有耐心,手轻轻的搭载流觞的肩头,绽出这一早上第十一次勉强的微笑,“我相信你可以的,这一套棍法属于鸳鸯棍的范畴,创立这套棍法的就是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归隐夫妻,我很希望有朝一日人家提起鸳鸯棍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你和我。”
燕子矶说话的时候眼神之中泛出无限的向往,只是在垂头看到流觞那张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脸孔的后心里浮现出一丝怅惘。
“流觞,你可不可以再坚持一点,我一个人坚持……好痛苦。”垂头,眼中泛起疲惫,看着眼前废柴一般的心上人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自己爹爹那张冷漠得不带任何感情的脸孔,在责任与爱情中,他无法找到平衡。
“你一个在坚持……”流觞的口气还是那么的温柔,导致燕子矶以为他内心已经感动,殊不知她嘴角凝着一个嘲讽的弧度。
难道他不在逼迫她么?她明明不想练,却硬生生的被逼迫着,难道她不痛苦!
好在,她的心永远悬空,所以,苦不到哪儿去。
但是,若眼前的木槿流觞是前世那个深爱他的女子呢,难道她会不痛苦?
将所有的压力压在她身上,她不无奈?
她突然想起雪族的那个雪衣男子,儒雅净洁,在遇见她的第一天就对她说了一句让她至今难忘的话语——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子最原始的样子,无需改变、无需隐藏,那有多好。
她被人欺负的时候会营救她,在她重伤的时候,会照顾她,那份温情,多美。
“我们再来练习一次。”燕子矶努力挤出笑容,继续与流觞过招。
靠近武林大会的这几天,流觞几乎天天都是这么过的。
没有再去过后院倾听过那充满回忆与思念的叶笛声,也没回过秘洞。她这几天越发的沉默,除了宁远的美食和兰姨娘的问候能够激起她的精神之外,其它时候她的思绪都处于放空阶段。
万人所盼的武林大会总算开幕。
在燕子矶的精心安排下,流觞顺利进入前二十强。二十强之前是海选,并没有太多的人观看,但是前二十强就会在大会场比赛,吸引魔族全族人士的观看。
流觞抽到一个面目狰狞的硬汉,硬汉对着她吐了口唾沫,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小妞,长得倒是水灵,能闯入前二十强不弱啊,只是不知道床上功夫强不强?”说着流出下流猥琐的低笑。
会场四周传来一阵淫靡的笑,流觞明显捕捉到燕子矶脸上划过一丝厌恶的神情。
“小妞,你要是输给我,就当我的婆娘怎么样,哈哈!”硬汉美美的想着,参加一次比赛既能拿到名次还能拐到美妞,真是太划算了。
流觞的脸上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当然可以。”声音甜腻腻,硬汉听得骨头都酥了,若不是说好输给他才当他的女人,他都想直接让她赢得了。
对着硬汉假言假语,但是心中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似乎已经做了某人的便宜婆娘做了好几个月了。
燕子矶用警告的眼神看着露出无耻笑容的硬汉,硬汉裂开的嘴角微微收拢,他在心里盘算是赢了这妞儿回去当媳妇儿还是收下燕子矶的钱多买几个妞儿回家侍候自己。
而是,现实不容许他思考,流觞的棍子已经挥了过来,力道之大让硬汉后背发凉,他急忙躲,自己也迅速展开攻势,两人过了十招左右,硬汉打得很艰辛,看着流觞表无表情的脸孔,突然心里一怔。
这个女人,冷至极致,气场之大让他打心眼儿里自愧不如。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与超过常人的冷静,眼前这个女子,几乎让他联想不到刚刚还甜腻腻的说着“当然可以”的那个温和女子。
她的眼神,明明可以杀死人。
燕子矶的眼中出现了赞许,展开早已布满细细密密汗珠的手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流觞,没有让他失望。
想至此,燕子矶的眼中竟然浮现出一抹氤氲之气,若不是强忍着,感动的泪水只怕要顺着他的眼角流下。
一根棍子带着强烈的冷气朝着硬汉甩下,硬汉感觉到自己的衣衫都飞扬了起来,仅仅一根棍子,却能够带着棍风、棍气,简直是神人也。
就当硬汉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流觞的棍子在距离他的身体约一根手指的距时离突然转了个方向,朝着自己的手臂重重打去,然后,硬汉诧异的听到一声惊叫,“啊,好痛!”
眼前的女子哭得梨花带泪,带着娇嗔的吼着认输,这样的火速反转,让硬汉有些反应不过来。
同他一起反应不过来的还有刚刚大松一口气的燕子矶,他手一拍大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硬汉望着眼前哭得我见犹怜的流觞,一股心动油然而生,他决定了,要女人不要钱!
“婆娘,跟我走!”硬汉笑嘻嘻的去拉流觞的手,却不料被流觞一把甩开。
刚刚冷凝如铁的女子一下子撒起泼来,对着身旁的硬汉一阵拳打脚踢,弄得硬汉狼狈不已,台下响起一阵唏嘘,所有人都用看好戏的成分看着台下的流觞,眼中露出鄙夷。
撒完泼,流觞抬起被泪水打湿的小脸,对准燕子矶的方向大声呼喊,“燕子矶,你不管我了么,你不喜欢我了么,你真的要看见我跟着他走么,那你喊我来参赛干什么?”喊完继续哭得像一株被秋雨打湿的瘦菊。
一声声指控让众人的脸孔变了又变,燕子矶的身体早已震颤不已,望着台下的流觞,突然觉得陌生。
一个沙哑的女子的声音划过静默的氛围,带着疑惑与指责,“燕子矶,她是谁?怎么回事?”女子虽然打扮得极其简单,但依旧掩盖不掉她与生俱来的雍容华贵。
燕无痕的眼睛倏地眯起,转过素来无波无痕的扑克脸,看向自己唯一的儿子,嘴角微微抿了一下。
“水漾公……主……”燕子矶愣愣的看着这届武林大会的尊贵嘉宾,凌霄国的水漾公主,此刻她正眯起眼看着自己,燕子矶看着她,挣扎了半天,终于开口,“我……不认识她……”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空得一瞬间觉得似乎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那就好。”水漾公主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眼中却投射出一股戏虐。
“燕子矶,你当真不认我了吗?你好薄情寡义啊,也许你什么都可以忘记,但是我都记着,你一共送给过我十六只石榴,陪我练过七次功夫,送给过我三本武功秘籍,跟我说过二十六次‘喜欢你’,难道……这都是假的吗?都没发生过吗?”
努力告诉自己只是在演戏,但是当这些话语真的出口的时候,心却一阵悲凉。
对不起,燕子矶。
这次只能选择,拖你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