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觞将那些秘籍给风婆婆一一过目,风婆婆一个劲儿的摇头,“太浅显了,你第一个月练的都比这个难多了。”
流觞淡淡一笑,然后将那几本武功秘籍随手丢到角落里。
她正在算计着魔王出关的日子,只要他出关了,风婆婆和自己就可以指证大夫人,将这个隐形豺狼给除了。
只是她觉得形式可能不容乐观,一是魔王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关,二是大夫人的真正身份没有确定,只怕扳倒她就像捅了马蜂窝,后果不堪设想。
同时,她也在计算着魔族一年一度武林大会的召开日子,因为这一天,她和燕子矶有一个“约定”。
许是有心事,所以这几天流觞的笑容明显减少,这让素来心疼她的兰姨娘都看在眼里。
“日落时分可以考虑去后院逛逛,那里都是菜地和牲口,不会遇到人,别闷坏了自己。”兰姨娘知道她整天窝在易兰轩的偏房都快憋出病了。
在这个世上最关心她的人或许就是这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姨娘了,流觞面对她哪怕心情再差也会露出最明媚最会心的笑容,“好呀,我去捉一只鸡回来烤给您尝尝,别嫌弃哦,其实……我手艺不弱的。”
“好,就让兰姨见识见识我家姑娘的手艺。”流觞在秘洞中的生活兰姨娘都已经听说,看着她此刻笑得无比的灿烂,但是想到她在秘洞中却只能吃着猎物过活,连一碗饭都吃不到,心里就不是滋味。
虽然流觞将秘洞之中的生活描述得天花乱坠,但是兰姨娘却敏锐的感觉到事实根本不像她描述得那样,他们会面临打不到猎的困境,也会因为作料欠却而食不知味,只能胡乱填个饱。
流觞乘着夜色渐浓时分漫步到魔王府的后院。
这里或许是魔王府最干净的一块土地了吧。没有阴谋,没有争端,只有家禽和果蔬自得其乐的存在着。
突然,一阵轻微的叶笛声传入她孤寂的耳朵,声音幽幽的回旋在夜空中,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件尘封已久的陈年往事。
流觞追随着断断续续的音调来到一个猪圈旁,只见一个身着褴褛的男子正在那里自顾自的吹着属于自己的旋律,置身于自己的境界之中,仿佛周遭的世界再也打扰不了他。
望着男子瘦弱的背影,流觞分明感觉有一股与生俱来的风情在里面。
流觞诧异的在猪圈门口愣了许久,心中泛起无数的疑问,他的背影纤细而沉静,与宁远的悠远不同、与博雅的净洁不同、与燕子矶的温和也不同。
这样一个具有独到气质的背影,怎会属于一个落魄牧猪人?流觞想至此,心不由得的咯噔一下,这人,莫非是燕子矶的父亲燕无痕?
她可不想落入他的手中,于是选择小声的离开。但是转念一想,以她现在的伸手离去必定会惊动他,于是选择按兵不动的定在原地屏息凝神。
或许,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只能赌一次。
或许,可以就此躲过一劫。
牧猪人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人在此,径自吹着叶笛,吹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将那片有些蔫萎的树叶从口中取出,爱惜的拿在手里发呆。
一阵夜风拂过,男子微微转过头,乱发飞起,映入流觞眼帘的赫然是一张狰狞可怖的脸孔。
这人明显遭遇了毁容,整张脸已经大面积毁去,再也辨别不了他本来的模样。
流觞的心里一阵扼腕,这么好的气质,配上这样一张恐怖的脸孔,真是可惜了。
不然,他定然不会在这里牧猪吧。
流觞躲在暗处怔怔的望着他的脸孔,不觉得惊悚,只觉得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牧猪人像是不知道他的周围还有这样一个女子存在着,从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袖之中轻柔的取出一面镜子。他不照,却只是很爱惜的摸着,像是抚摸一个婴儿,亦像是抚摸着自己的挚爱。
流觞被他温柔的举动感染了,不知何时,眼角竟然沾染上一层薄薄的泪水。
对于情爱,她或许陌生,但是凭借她前世里极少的经验,也可以感觉得出那牧猪人此刻正在思念自己的爱人。
那凄凉的凭吊,让人恍然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流觞不敢去揣测更多,她怕结果是不好的,她害怕牧猪人思念的人早已不在了。
有些人选择活在回忆里,任眼前的事物再美好,他都选择视而不见。
也许傻,也许……是他生命中最极致的美好早已凝萃在了岁月的长河之中,所以眼前再美的事物对他来说也只是枉然,无法激起他波澜不惊的心潮。
不知从何时起,流觞的泪水越流越多,如绝了堤的洪水一般的倾泻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心中无限悲凉。
牧猪人依旧爱惜的抚摸着那面铜镜,转过神儿来的流觞胡乱的抹去满脸的泪水,看着那面小小的镜子,她试图努力看清镜子上的花纹与雕刻,却因为背光的缘故,她只能大致看清形状。
牧猪人似乎短时间内不打算做其它事情,流觞在那里呆了许久,总算意识到天色已晚,兰姨娘可能要担心了,于是轻手轻脚的离开,不打算破坏这凄美的氛围。
牧猪人在瞥见流觞离去的背影后嘴角牵出一丝浅淡的笑容,对着手中被他抚摸得极其光洁的镜子开口,声音如粗砂般难听,却分明有一种旷世的风情在里面,“若不是那丫头留了那么多泪水,我绝不留她。”然后很爱昵的呼唤了一下镜子的旧主人,只是声音极低,早已被夜风吹散。
流觞在鸡场里挑了一只最肥的老母鸡,去了毛洗净后央求着宁远去烤。
不是她不会烤,是这只鸡是要孝敬对她最好的兰姨娘的,她可不希望有半点的不美味,所以还是拜托这位烧烤能手了。
也不知道宁远是不是生来就是为了让厨师抓狂的,用无数种调料制成一种香得令流觞垂涎欲滴的汁料之后,就在那只鸡上划了好几道口子,在汁料之中浸泡了半个时辰后便取来用上好的竹叶烘烤,鸡还没烤好就已经芳香四溢。
“夫君,我觉得我还得再去抓几只鸡来,一只要梅子味的,一只要用鲜菌菇塞肚子,再用一只浸卤料。”她怎么这么笨啊,只知道孝敬兰姨娘,怎么没想到祭祭自己的五脏庙呢。
“你要累死我啊,婆娘。”宁远对她作出一脸苦相。
流觞直接用自己的肚子抗议,“我不管,谁叫你私藏手艺,在秘洞里虐待我。”
天地良心啊,那是因为作料不够,他不也陪着她和风婆婆吃那些只有咸味的东西么,她怎么不说!
这女人嗷,真是这天地间最恶毒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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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的时候才发现有存稿是件好事儿,我貌似已经两个礼拜没码字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