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的，这人有明显的洁癖。流觞感觉自己的自尊心一下子受了伤。
这不能怪她，她如今只比植物人高一个等级，整天吃饭拉屎放屁都在一张床上，还能指望她这儿是产香水的圣地啊。
“行，那你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给我说一遍儿。”流觞本来只想问几个人的，现在既然他得罪了她，那么她也不必客气。
“三小姐极度的恐惧外加失望与绝望；大夫人先是担忧后是憎恨；大小姐表情始终不明，像是很隐忍；苏姨娘先是愤怒后是得意其后又是害怕，二小姐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中……”博雅说完又凑近了流觞瞅了瞅，仿佛在炫耀自己良好的记忆力。
“去去……”流觞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最近为什么老是拿她寻开心，不知道她作为病患神经很脆弱的吗？
看着流觞倏然间眯起的眼眸，博雅有些疑惑。
“你的脑袋里面又在动什么歪脑筋？”博雅说着将兰姨娘递过去的橘子半路打劫，非要亲自送入她的口中，体现浓浓的关切之情。
不过某人偏偏不领情，头“唰”的别了过去，博雅的心肝见状“喵——”的一声扑了上去，将可口的美味送入了自己口中，哇塞，主人亲自喂的食物耶，真是……齿间留香、一生难忘啊。
“哼！”虽然对白袍子送的东西嗤之以鼻，但是面对自己的零食被人夺了的耻辱，流觞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但是为了显示自己不予某只动物计较的滔天海量，于是开始装模作样的分析起自己遇害那晚的人物心思。很严肃的咳了几声之后，开始郑重发言：“我觉得吧，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我觉得吧，也是！”三姨娘将剩下的橘子一瓣一瓣优雅的送入自己口中，也学着流觞的模样，眼神暧昧不明的看向她，嘴角带着不像是赞赏的笑。
“我也觉得吧，是！”博雅坐到兰姨娘身旁，与其分享着盘子里的水果，只是连懒懒的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了。
“额额……”流觞感觉自己的耳根子一红，连忙再找个话题填补冷场，“那个那个……暗夜纱杀了那么多人，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什么还放任她继续呢？”
“因为她是魔王府的嫡女，魔力又不弱，况且人家娘亲都没多说一句，我们插什么嘴。”兰姨娘慢悠悠的开口，觉得这丫头的脑子可能被补过了头，反正没那天那么好使了。
“兰姨娘说得极是。”博雅很不给某人情面的点头称赞，他现在很明显已经与兰姨娘站在统一战线了。
“好吧，这个这个你们想过没，或许不是大夫人纵容的，而是……你们。”流觞想那大夫人怎么看怎么像个严谨的人儿，连自己的长女都如此，怎会过分娇宠一个次女呢。“我记得兰姨你说过，暗夜纱独自住一处花园，那处宅子与大夫人大小姐的宅邸相距甚远，倒是和苏姨娘的紧邻，况且苏姨娘平素仿佛和暗夜纱走得也近。”
“你想说……”兰姨娘何等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
流觞点了点头，“我记得您说过大夫人平日操劳，反倒是苏姨娘照顾暗夜纱的时间多一些，还经常将自己身旁的丫鬟婆子给她使唤，而且暗夜纱平时犯错误也一直是苏姨娘在帮她顶，所以……”
“所以你怀疑三小姐的过错全是苏夫人一手造成的？”博雅的眼中透露出赞许。
“不至于是全是，至少是一部分。你说她的神情先是愤怒，我觉得她愤怒的是暗夜肆的那句‘连我都不放过’，她爱子心切，当然会愤怒暗夜纱对她唯一的儿子不利；后是得意，应该是我受重伤几乎快死、暗夜纱受到严惩，她以为一下子解决掉了魔王的两个女儿，能不快乐？最后是害怕……”流觞顿了顿，出了一会儿神。
“兰姨，假如你怂恿博雅来杀我，然而我没死，博雅在被盘问，你心里会不会害怕？”流觞的眼神眯起，她也只是猜测。
“你是说……”兰姨娘的眼睛亮了亮。
流觞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不是我愿意多想，是不论如何，确实有人对我动手了，我不得不防。那日算来，我与暗夜纱算是三次交手，第一次她甩我一巴掌，第二次苏姨娘带她来兴师问罪，她过程中都表现得极其坦然，这样的女孩子若非人家背后撺掇，她又怎么会想到使阴招第三次来害我？”
“我觉得像暗夜纱那么骄傲的女孩，以她的性格，倒会光明正大的对我下手，而不是暗中解决，因为她对那些死去的侍女的杀害都是赤裸裸的，不隐瞒任何人。因为她是嫡女，她有她的骄傲。而我在她的眼里，地位应该不会比那些侍女高到哪儿去，她又怎会为了我特意动脑子！”流觞的眼睛眯起，一点一点的回忆着曾经发生的事、
“虽然有些钻牛角尖，却也有些道理。”博雅的眼睛眯了眯，看了眼窗外，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女子，或许真能为其所用吧。
“我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着，你们看，第一次我虽然态度也不甚良好，但是她好歹也打了我一巴掌，不算吃亏，后来她又带人来讨伐我，虽然我未受到重罚，却也是被罚了，怎么算都是她赢，只是可能赢得不是那么大快人心，但是应该也不至于要立马害死我。但是后来，她确实对我下了毒手，而且来得很急，所以我觉得，中间必有小人作祟！”
“我明白了。”兰姨娘微微颔首，眼神变得混沌。“明枪易躲，可这府里头的小人，最是难防。想来三小姐也只是个牺牲品。”想至此，兰姨娘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下一步，你有何打算？”博雅正色道，看向眼前的女子的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钦佩。
流觞摇摇头，然后是缓解气氛的一阵大笑，“本小姐都残废了，当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喽。来，橘子送上！”
所有人笑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