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狂不想打破这静谧安宁的一刻,其实他特别想宠溺的揉一揉这个女子柔软的发丝,但他想当下还是静下心去应付‘外人’,才是最为重要的,于是衣袖翻转间,已到达了皇宫之内,临行前,他特意吩咐下人,小姐愿意什么时候醒来就等到她什么时候醒来再吃早饭,只要她愿意,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嘴角含笑,柳轻狂轻飘飘的落下一子,看似无心,其实正在一步步封杀对方的白色棋子,对面的柳越神色开始慌张起来,额际也开始冒出细微的汗,最后,柳越叹息一声,落下了最后一枚无路可逃的棋子,放眼看去,棋局一目了然,白色棋子完全在黑色棋子的包围之中,逃脱不得。
“轻狂,你的棋可是越来越好了,突然间为父都觉得老了。”,柳越轻笑着,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抚上耳畔。
“父皇,人总是要向前走的,不上则退,父皇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吗?就是亲眼看着父皇一步步踏进坟墓,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牢牢绑住那只小猫咪,所以求父皇好好对待帝后,放过流苏一条性命,也算是为儿臣着想。”,柳轻狂第一次坦诚的面对面前的男人,语气带着恳求。
“一起去看看柳颜如何?你需承认他,而不是到带着流苏去捣乱。”,柳越脸色有点难看,似乎是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场景,脸色又暗了几分。
柳轻狂不可置否的耸耸肩彰显无辜,其实他是所有皇子中跟柳越最相似的一个,冷酷无情,但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就会化为绕指柔,但即使是最相似的,他却对皇位压根就没有一点点野心,否则也不会很小的时候就走出皇宫建立了自己的府邸。
跟在柳越的身后,优哉游哉的游走着,时而勾起嘴角,跃上一个邪魅的笑,时不时的就勾起了四处丫鬟的芳心暗许,只是当两人走到帝后房间内外,看到退得后得不能再后的丫鬟和仆从时,似乎从那紧闭的房门那察觉到了一丝不正常。
柳轻狂疾步越到柳越前面,颤抖的手指闻见里面传出的若有若无的声音后发颤的更加厉害,但定了定心神,柳轻狂猛地打开房门。
柳越疑惑的看着柳轻狂僵硬不动的背影,奇怪的上前,一只手还放上了柳轻狂的肩膀上,等到看清了房内的事态,也和柳轻狂一样呆住。
混乱的房间,迎面而来奇异的香味,还有那叠加在一起的人,相似的面容,却还是略有差异,如今,上面的男子猖狂挑衅的看向这边,而身下的女子明显以及晕过去了,柳轻狂面色悲哀的看着这以前,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
步伐缓慢的似行走在刀刃上,柳轻狂面色没有丝毫改变,还是初见这种场景的悲哀,然后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袍,看都没看因为运动过而在床内喘着粗气的柳颜,而是动作温柔怜惜的将流苏抱在怀中,轻柔的让自己带有体温的外袍盖住那片带有数不尽吻痕的莹白,然后眼皮都没有抬起过,看也不看柳越一眼,就这样擦肩而过。
使着极快的步伐,踏在屋顶之端,如同行走无人之境,功力如此深厚,难怪柳轻狂一向如此张狂,只是现在那张邪魅的脸因为怀中嘤咛不断的女子而灰白一片,紧了紧怀中脆弱的人儿,柳轻狂召来仆人准备药膏和热水,细致的帮流苏洗浴之后,柳轻狂责罚了王府里所有的人,大家都是聪明人,猜到王妃可能出了什么事。
有些事,只可意会,终难以言传。
爱情总是会使人沦落卑微到尘土里,却甘之如饴。
柳轻狂静静的待在书房里,瞧着书桌上女子精致冷艳的脸发着呆,气氛和时间似乎凝结住了,他苦笑一声,接着就是哭泣,多年来他一直坚守的尊严,终于在前一刻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践踏,泪水滴在了女子的面容上,晕开了一大块墨迹,女子的脸开始在纸上变得模糊,直至完全认不出样子,男子却仍旧在哭,似乎在哀悼,人,总在失去了的时候才会珍惜,每个人都有犯贱的心理。
良久,才停止了哭泣,笑了笑,抹干泪,又还是那个平日里放荡不羁邪魅无双的珍王爷,然后柳轻狂推开门,进入了流苏的房间,遣退了守候的众人,一个人守在眼前苍白脸色的人的窗前,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苏醒。
他在心中许诺,只要你醒来,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给予,脸上带笑,柳轻狂庆幸自己看清了自己的心,多年了因为仇恨而喧嚣的心终于因为面前的女子而安顿宁静下来,大概面前的佳人就是他柳轻狂最后的救赎,紧紧握住流苏垂在被子外的手,柳轻狂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只是似乎,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被放大无数倍。
世间所谓的命运往往都是用来玩弄世人的。
而皇宫中,此刻的氛围,也犹如狂风过境的后花园,草叶花木凋零狼狈,柳越眼中的风暴,甚至可以瞬间摧毁眼前的一切,而柳颜,仍旧没有动作分毫,只是懒散的躺在床啊天之上,似乎在回味一种余韵。
多年来的求而不得,此刻成了真,他却还是想哭,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来结束这一生的恩怨情仇,到底值不值得,没有人可以提前知道,而做过之后该是无悔的心脏却仍旧绞痛着,柳颜身体内的额灵魂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消失。
柳越走到柳颜身旁,低下身子捏住那尖细却不是圆润的下巴,十足力道,令柳颜无法逃离,甚至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被捏碎了,“你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至高无上的地位,我的忠诚,柳颜,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的心好痛。”,柳越紧盯着柳颜黑漆漆了无生气的眸,狠狠的说道,。
他在等,等眼前的人给他一个很好的理由,去原谅他,多年来藏在心中的爱恋,到最后迷茫的离柳颜为妃,不是出于本心,而只是为了长久坚持的一个夙愿。
“呵,柳越,你是眼睛瞎了吗,你没看错,我,柳颜,当着昨日我们彼此紧密纠缠的床榻,在这里,上v了流苏。”,话还未说完,一个巴掌就狠狠的摔在柳颜的脸上,将那张笑脸打歪了,柳颜的嘴角也渗出了血丝,可见力度之大。
柳颜将头艰难的扭转过来,眼神不再是虚伪的温柔,而是犀利,唾弃了一口,柳颜继续嘲讽道:“柳越,你究竟是为我心痛还是为流苏心痛?为了她你打了我,哈哈哈,好了,我遗愿已了,这人间的事,也与我无关了,我只求你,放过流苏,多少年,我们姐弟一直困在深宫,被外人嘲讽是作为禁脔,我对弟弟从小就十分依赖,可是你们一个个抢走了他,我一直在心里问自己这是为什么,问了许久我将罪责放在我最心爱的人身上,最后还害了他,他爱上花玉琉,也是我通风报信害他没有私奔成,反倒被凌辱,从此陪我一起待在这寂寥的皇宫,帝王心,难测也,放过他,让他自由的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谢谢你,曾经给过我一点温暖,虽然最后你又收回了它。”。
最后一眼,饱含了温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早就做好了死掉的准备,所以这一刻,柳颜看起来十分镇定,眼神开始慢慢涣散,对上屋顶,无意外的看到了柳越惊慌的眸,想伸手去安慰这个深爱过弟弟的男子,只是柳颜体内的灵魂太弱了,微笑着闭上眼睛,很庆幸,自己走的很安详,原来放开很难,但放手之后很快乐。
灵魂变得轻盈,以后也不会再有苦难,只是自己牵挂的那些人,不知道留在尘世,他们会不会幸福,原来还是会担忧,还是没有完全放下,人,总是爱牵挂,牵肠挂肚便学不会满足,便开始嫉恨,人,真的很小气呢。
随着最后一丝牵绊,柳颜体内的灵魂完全消散,以后再没有柳苏这个人了,包括灵魂,因为逆天之巫术,所以她的灵魂最后没有归处,会升空然后化为虚幻的泡沫,永远消失,不再轮回。
这是她自己的惩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责,哪怕倾家荡产。
柳颜看着了无生气的人,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什么叫‘我和弟弟‘,若柳颜体内的是柳苏,那么真正的柳颜竟还是流苏,世事变化太快,人捉摸不透,柳越闭上眼眸,他真的累了,这一场镜中花水中月的爱情,多年来,被折磨的几乎不剩下什么,而流苏的到来,则再次激荡了他仅剩下的一丁点爱,可是那份可怜的爱,在面对选择时,选错了人,什么狗屁爱情,连自己心爱的人都看不出。
突然之间,柳越很想大笑,却发现喉咙哑了,竟嘶吼不出什么,泪腺似乎干了,很早之前就干了,除了柳颜不见那次,除了很久之前柳颜被凌辱那次,抱着他残破的身体,他真正知道了心痛二字。
爱一字,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