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做这种事定是迫不得已,我们也不缺这些银两,对吧。”商量的声音从面纱中传出,阿如无语望天,流殇也在心中道:感情不是你的钱,心疼的不是你。
两人心中所想当然不会说出来,只是一向不爱出声的阿如幽幽开口道:“少爷,这下我们只能露宿街头了。”
阿如的话一出,流苏流殇两人额头顿时冒出三根黑线,三个人的身影在风中凌乱着,好不萧条。
本以为真的会流浪在外,一路上本该活蹦乱跳的某人此刻安静的特别诡异,但是三分钟后又活跃起来,一切只因流殇说:“我在京都有个熟人,今晚可以住他那。”
看着前面欢愉的某人,阿如和流殇的嘴角均上扬起来,但下一秒,无奈凝固起来,因为某个人因太开心的缘故以至于走路不看路,撞到了一位翩翩公子哥身上,那位身着白袍的男子的手下当即就想教训流苏,只是在流殇他们伸手阻拦之前,白袍男子已发出命令:笙,不可。
那位小厮打扮的家伙只好退下,打消教训无礼的流苏的意念。
而流苏因为冲击力摔倒在地,带着轻纱的帽子在风中飞舞一圈后,轻飘飘的掉在了地上,流苏仰头看着自己撞到的人,表情十分无辜无助,两旁过路的人均因看见了那倾城之貌而呆愣在原地,不慎者甚至忘记了处理嘴角的可疑物体。
流殇厌恶的扫视了左右路人,随后带着脾气大力的一把扯起坐在地上的流苏,将帽子妥妥帖帖的安置在流苏的脑袋上,流苏只能低声表示自己的不满道:“手很痛,你轻点。”,这切切私语,倒是把流殇逗乐了,脸上的愤怒霎时也烟消云散。
白袍男子似乎不想被人如此忽视,轻咳一声吸引到对面三人注意后道:“是我冒犯了这位小姐,不知是否有何赔礼办法,小生自当照办不误。”。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流苏噗嗤一声打断,流殇虽然也想笑,但还是强忍下来,在他看来流苏被误认为女子没有什么不好,京都中人来头都不小,他不想还未进宫流苏就被卷入一场风波。于是并没解释这场不小的误会。
也不能怪外人会将流苏视为女子,毕竟如此妖魅的模样,长在男子身上,实在难以令人置信。不过流苏的确是女子,但为了自身安全,流苏暂时不打算暴露身份。
流苏见来人十分诚恳,也不好意思多为怪罪,只是肚子实在不争气,就在流苏想跟来人告辞时,偏偏发出巨大的声响,咕咕几声没有任何偏漏的传进了在场几位的耳中,流殇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笑出声,惹来流苏被外人看不见的一眼嗔怪,风情无限。
白袍男子歪头思索,似乎想到表达歉意的方式,明亮双眸注视着流苏道:“我请你们吃饭好了,聊表歉意,如何?”
流苏也不想做作矫情啥的,连忙点头表示赞同,只是那副动作活像怕煮熟的鸭子跑了似的,过于滑稽,这次连一向心思不外露的阿如都开怀大笑起来,只道是少爷真是一块宝,能够吸引别人目光的宝,想到此,目光深沉起来,决不能……
众人笑声让流苏明白自己表现的就跟个饿死鬼差不多,顿时有点羞愧的想在地上挖个洞把脸埋进去,只是还是得面对现实啊。
吃饭时,流苏特别哀怨,就因为自己的面纱,所以自己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饭菜,看着流殇故意大口吃饭,大口喝酒的样子,自己除了咬牙切齿,别无他法,但,矫捷的,流苏偷偷拿起一杯酒,就在即将入腹时,被流殇多事的挡下来。
美名曰是女子还是少喝酒的好,但鬼知道他这是不是故意整流苏的。
白袍男子看着流苏流殇两人的互动,轻笑着,不停的往嘴里倒酒,食不知味,自己似乎缺少了什么呢?“你们感情真好。”,这发自肺腑的话使得流苏流殇两人同时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似乎为了表达彼此的对立立场,阿如看着两人如同小孩子的行为,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哀叹,皇宫之行危险矣。
离别之前,白袍男子才告知流苏他们自己的姓名,竟是柳素,素,雪白纯洁,不沾污垢,人,大概一生便被一个名字束缚着,逃脱不了名字所赋予的责任与性格。
流殇看着柳素两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流苏,你知道吗?柳素,柳国最有威严的王爷,当今皇帝最小的胞弟,时年不过二十又二。”。
流苏才不明真意,只道此人不知是真二还是犯二,摸着滚圆的肚子转过头去,悠哉悠哉的向远方走去,惹得身后两人再次无语:没人比你更二了。
几秒后,阿如凉凉开口:少爷,你走错方向了。流苏听见后转过身来对着流殇他们尴尬一笑,然后快步的向前走,几分钟后,阿凉再次凉飕飕说道:少爷,不是那边啊。
这次,流苏真的有撞豆腐的冲动,这与路痴无关,问题关键是他怎么会知道流殇那位朋友的住处啊,受了委屈的流苏对着流殇眨巴着一双流光溢彩的丹凤眼,那模样,就像哈巴狗对着主人讨喜,流殇用手掩了一下嘴巴后淡定的走在前面带路,颇有点风范,而流苏则在后面扮鬼脸,阿如则一路在笑,当然是低低的笑着。
黄昏在三人之后将天空渲染成一片金黄的颜色,欢乐,暂时还是简单的,因为人心,现在不必复杂,我们且等着变化。
柳素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突然不复之前的温文尔雅,低沉着声问那位名为笙的小厮道:“他们可就是派来迷惑我皇兄之人?”。
只见跪在地上恭敬之人,左脸上有一片红印,笔直的身躯昂扬着,似乎一直充满着斗志,此刻神情却微微有点恍惚,没有耽搁的回复道:“卑职不知,只知道他们三人与花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得知,再观察一会,可能就会查明底细。”。
刚禀告完,就又被甩了一巴掌,面前站立的人像一道高墙,笙觉得自己永远无法违背,头顶上传来没有一丝感情的凉凉的话语:“你难道要等我皇兄真的被此等艳色女子迷惑了才会得知他们的目的,若下次再像此次这般延误,可就不是一巴掌的惩罚了。”。
说完柳素将手背在身后,看着远方悬挂在苍穹之上的那轮明月,喃喃道:花教,是要除了。明明是不经意的话语,却满是凌厉,跪在身边的笙身体抖的一颤,带着伤痕的脸埋得更低,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素又在想什么呢?他每次提起花教,就会想起那个美丽的男子,只是当时年幼,还口口声声说长大了就要娶叔叔,如今,连那个美丽男子的容貌都不记得了,真的是恍如隔世,光阴如苒,自己也不再年幼了,宫廷轮轧,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将手掌心的那朵花揉烂,柳素大步流星的离去,留下笙在黑暗中埋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教,生死存亡间,危矣。
另一边,流苏三人经历了半个小时的路程,终于抵达了一处幽静的场所,流苏仰头看清牌匾,却是名为幽径,果然是深得意境,悠远意清,令人向往,流苏嘴角不由上扬,之前的疲倦也一扫而空,快乐道:“这倒是一处好场所,值得来,流殇,你朋友的品味真不错。”。
流殇闻此,没有执词,只是不再停留在门口,亦没有派人禀告主人,就先一个人闯进去,直直的向后院走去,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十分清楚,流苏阿如见此也只好无礼的尾随流殇,进入了一间在院子里并不彰显的房间,没想到,里面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阿如进去后就退到一旁不再吱声,流苏见有陌生人除了最开始咦了一声,之后便大咧咧的步到床边,倒头就睡,今天大概是累极,丝毫是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觉文雅。
那位所谓的陌生人见此尴尬的呵呵了两声,呡了一口茶后吃味道:“阿殇,难道我长的那么不如人眼,除了你,都没人搭理我,我……我……。人家不活了。”,话语真真切切,却无人聆听。
流殇白了一眼对面装模作样的男子,放下手中把玩的杯子,好笑道:“我倒不知京都有名的兰公子如此的不经人待见,不如随我远去,可好?”,此刻,两人相距甚进,似乎只有那位兰公子轻轻一动,两人嘴唇就会碰到,气息流转间,来人脸色全变。
啪的一声拍打掉那轻浮的挑起自己下巴的手,兰公子后退一步,将俩人隔离开来,之前撒娇的语气全无,冰冷如兰的声调落于空气中:“来我这还敢动手,如果不是看在你师兄的面上,你……还会在这?”。
流殇也不反驳,嘲讽一笑:“你倒还是和从前一样,眼里除了我师兄,谁也看不到。”
兰公子闻此浅笑宴宴,挑起自己一株头发放于鼻尖轻闻,语气放松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闹别扭,那孩子,就是要送进宫当夫子的人吗?还有,我和你师兄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当初只是,为一倾国女子争斗罢了,只是不巧,被年幼的你看到,误会了。”
流殇再次把玩起杯子,答道:“是的,此行艰难。”,话语一落,两人相视无语,无声胜有声。
流殇自是知道流苏女子身份的,那天,流苏的衣服就是流殇帮助换下的,第一次看到女子身体,流殇也傻眼了,这传说中的人竟是女扮男装的,实在是令人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