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婉莹的喝问下,娟儿只说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与三夫人毫无关系,她就是想为三夫人讨回一口气。可似乎徐婉莹对于娟儿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于是在经历了又一番恐吓、踢打后,娟儿终究还是死死咬住就是自己一人所为。
到了现在,林语嫣却是再不关心娟儿最后会拖谁下水。徐婉莹就在眼前,今日无论娟儿说出是受谁指使,都不能落好,依着娟儿的忠心,定然会为史玉萍再留一个回旋的余地。而另一点便是娟儿并不清楚刚才前厅上发生的事情,既不知道两个人已经到了要撕破脸皮的地步,娟儿也就只能选择誓死护着史玉萍。
娟儿始终低着头,硬是让自己不去看史玉萍,因为每多看一眼便会让她更悔自己一分。没能得到同先前一样的证词,显然,碧云很不甘,举着针板几次逼问娟儿,娟儿仍旧一口咬定一切都是自己同所有人无关。
李车夫被带上来审问时,他倒是直言自己确实是花梨园的人,但这一切却是听命于徐王妃。娟儿面色惨白,赶忙把话接过去,说那些话是她说的,图的就是要让李车夫为她所用。
徐婉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着娟儿轻轻点了点头,到此,她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林语嫣早在回王府前,便已经知道凭娟儿的一面之词就想扳倒徐婉莹或者是史玉萍都是不可能的,但她不能一句话不说,就此放过了这些屡次要害自己的人。睱了欧阳靖一眼,长吁了口气,她今天是一定要出一口恶气的,要狠狠打杀掉徐婉莹的威风,就一定要让她永远都无法翻过身,就如同她自己说的去北院,永世不得再踏入王府半步!
看了娟儿一眼,又瞥了一眼不知所思的史玉萍,林语嫣紧紧凝住徐婉莹,面上似拢着一层寒冰。“徐王妃相信这贱婢的话?”
徐婉莹低眉想了想道,“大妹妹,像娟儿这样的贱婢,行径实在是让人不齿!而且整日装谨慎小心,实则竟不想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她的话本妃自然是不会相信。”
林语嫣讥笑两声,眸光微沉,“像徐王妃这样睿智、心思缜密的女子自然是不会相信娟儿这贱婢的话的,不过徐王妃这样问话,想这么狡猾的贱婢又怎么会实话实说呢?”
一直不做声的史玉萍此刻来了精神,似乎寻到了可以回旋的缝隙,道:“王爷,可否容妾身说两句话?”
初时迈入正妃寝宫看到轿上的林语嫣时,欧阳靖确实心下一凛,这般重的伤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挺过来的?强抑心底的担忧与愤怒,故意垂下眼帘,微微点头。
“娟儿,你素来是个谨慎的人,怎么就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史玉萍声音微沉,看向娟儿的目光暗含了几许关切。
娟儿摇着头,哽咽道:“奴婢对不起三夫人,连累了三夫人,奴婢……”
“三夫人,你这样问也是不成的。”随即林语嫣便看向碧云:“碧云用咱们的法子试试,看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如此也算今日我们没白闯一回寝宫,担上一个不敬之罪!”话音刚落,冷冷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众人。
史玉萍刚想开口,碧云已经走到了娟儿面前,举起了针板对着娟儿大喝一声:“娟儿姐姐最好是实话实说!也少受些皮肉苦。”
史玉萍面色一凛,赶忙阻拦:“大夫人,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三夫人自然一会儿就知道了。”林语嫣不怀好意地笑笑,随即又补充了一句:“难道三夫人不希望娟儿说出那个指使她的人吗?若三夫人现在承认了这事是你指使的,我自然就不用再费力气试图问出些什么了,若不是三夫人授意,那么只管静静看着!”
“你……”史玉萍咬着唇,脸色绯红一片。被林语嫣这样逼问,她还真的无法再给娟儿提点些什么了,一切听天由命吧!如果徐婉莹硬要逼着她们主仆狼狈离府,那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娟儿闭紧了眼睛,“是奴婢一人……”话还没说完,碧云手里的针板便冲着她的背重重落了下去。
碧云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这一板打下去,是卯足了力气,细密的针尖在琉璃灯的映照下闪着令人生寒的光亮,看的周遭人上至主子,下至侍女的心都莫名跟着一起提起,到了最后竟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啪”的一声,针板结结实实落在娟儿的背上,屋里众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眼睛,徐婉莹与史玉萍也不例外。只不同的是徐婉莹是不敢,而史玉萍是不忍。
娟儿闭着眼睛,紧紧蹙着眉,在针板落下时惨叫一声,只这一声便叫一些稍稍胆小的侍女吓得浑身轻颤不止。
碧云盯着娟儿,冷笑,“娟儿姐姐就这么点骨气吗?这一次我不过是拿反了,可是下次,或是下下次我可是不会再这样毛手毛脚了。”
娟儿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害怕抖得厉害。她对着林语嫣不停磕头:“大夫人,奴婢有眼无珠,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该想着要加害夫人,求大夫人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就饶过奴婢吧!”
不知道何时那针板会针尖落下更让娟儿惧怕,因为在民院儿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那滋味不好受。
听人说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另一回事,虽然碧云手上的针板是针尖向上,但还是惊得屋里的人倒抽了几口凉气。
那些往日讨好徐婉莹代她欺负过林语嫣的侍妾们,早吓得腿软脚抽筋,而正妃寝宫内的一干仆从,更是浑身抖如筛糠,直到此刻他们才肯正眼瞧一眼林语嫣,也才真正把林语嫣当作主子夫人,而且还是那种千万不可招惹的。
林语嫣让碧云如此做,就是要给所有人提一个醒,威慑一下那些此刻仍旧对她心怀鬼胎的人,更是要让徐婉莹下不了台,因为好戏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