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得了欧阳靖吩咐,璎珞、璎姬二人不再步步紧跟,而是与她保持着三步的距离。二人虽在远处好奇地望着她调息理气,不过倒没凑上前。
如此一番,气息稍稍顺畅后便直接去了浴房。
待到沐浴用完早膳之后,林语嫣便寻了差事借故令璎姬出了府,而她仍旧研习棋局。
璎珞陪在一旁,为她扇着羽扇。
“我忽然想喝酸梅汤,不若你去趟小厨房。”林语嫣手中白子稳稳落下,淡淡吩咐璎珞。
“是。”璎珞轻声应了一句,随即又警觉问道:“不如叫银月去好了。”
“好!加些冰。”林语嫣眉目微抬,眉宇间似隐着一抹淡淡的愠怒,沉声应道。
“那还是奴婢去一趟吧。”璎珞揣摩她心中所想,随即缓步退出去。
等了片刻见璎珞离得远了,林语嫣赶忙起身,先畅快地伸展了一下坐得有些僵硬的身子。
“十八夫人在吗?”她前脚还没迈出房门便听廊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轻柔,很是恭敬,林语嫣只觉有些奇怪,细细辨别,声音却并不熟悉。
“谁?”
“奴婢娟儿,是三夫人吩咐奴婢过来请夫人的。”
三夫人?史玉萍?欧阳靖的这些女人,她只是听听便觉得头昏得很。真是不知欧阳靖素日是如何应对的。
淡声道了句:“我知道了。”
虽然林语嫣觉得奇怪,她与府上这些夫人并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尤其史玉萍她更是连面都没见过,但略思了片刻还是应了下来。人性虽恶,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险恶吧?
推门便见一位面容姣好长得也十分精神的女子在门外站着,低眉顺眼瞧着倒没什么异常,女子见她从里边出来恭敬地行礼唤了句:“十八夫人万福,您近来是越发漂亮了!”
林语嫣愣了一下,而后又道:“你这丫头倒是会说话。”
“谢谢夫人夸奖。”娟儿抿唇笑笑,随即又道:“十八夫人请随奴婢来。”
“好。”
随着娟儿一路往深处走,又穿过了一条长而曲折的回廊,虽然林语嫣上回转了大半的王府,可这条路她自认从未走过,也从未听银月说起过。
越往里走越幽僻,甚至鲜少见到人影。林语嫣在心底赫然生出一丝警觉,直觉告诉她,事情有些不对。
娟儿见她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下,柔声道:“十八夫人,三夫人就在园里等着您,若是去迟了,奴婢怕夫人怪责。”
花梨园怎么会如此偏僻?她并没有问,只冷冷说了句:“继续。”便未再多说一句话。
似乎可以窥探她的心思,娟儿刚才还笑容满面的脸霎时浮上几抹郁色。
“自从王爷纳三夫人进府,只宠幸了一晚,可现在三夫人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听月牙姐姐说王爷这几日常常去您的芙蓉阁,所以三夫人她——”娟儿绞着衣襟,头微低着,似有难言,“所以三夫人想请您给说句话,可是在花梨园又不方便,所以便想到了这里。”
林语嫣皱了下眉,虽然史玉萍来寻她帮忙有些可笑,可的确最近几日欧阳靖时不时便会跑到芙蓉阁,故而人家这样想也是对的。思忖了一下,扬眉淡淡一笑。
又走了几步,娟儿停在一间看似比较古朴的院落前,抬手一指,“三夫人就在里边,奴婢就在这外边候着。”
林语嫣抬眼打量一番,院落极大有些破旧,却又十分干净。一路沿着小径进去,草已及膝,可又修剪整齐。推开房门进去,屋中漆黑,这让林语嫣不觉诧异。
“砰——”的一声,房门紧闭。林语嫣颤了一下,猛然转头看去却只见房门早已经关严,用力拽了几下,如何都不能拽开,心中顿时一凛,只觉不妙。
史玉萍如此费劲心机把她引到这里是出于什么目的?应该不会仅仅只是作弄那么简单。
冷不丁被关在了陌生的屋子里,林语嫣却并不觉得惊慌,更是没有她人料想中的大吵大嚷。待适应了屋内黯淡的光线后,她又迅速环视了一下四周。屋中装饰繁丽,摆设也颇讲究,看得出原本这院子里的主人在王府是有些地位的,只是桌椅摆设都蒙了一层很厚的灰,终究是物是人非。
林语嫣走得极慢,边走边看,边看边分析,看摆设应该是女子,首饰盒里早已空无一物,床上也没有被褥什么的。墙上挂着几幅仕女图,还有一柄通体翠绿的玉笛,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暖绿色。
下意识地慢慢欺近,以一种复杂的心情从墙上取下,然后掏出丝帕细细擦拭,无论材质或是做工都可堪称一流上品。凑在唇边吹了一下,立时流泻出清亮的笛音。
偏头一瞥,无意看到书桌旁的画缸里还插着几卷装在画桶里的画,好奇地走过去,缓缓抽出。
画上多半都是大漠孤烟,金戈铁马,落日夕阳……与风城的青山绿水完全不同,若不是字体过于娟秀,一看便是出于女子,林语嫣定然会以为出自倜傥豪放的男子之手。画境豪放大气,可所题诗句却让人觉得很是奇怪,多为抒发思乡的忧郁之情,完全与画境不符。
慢慢打开最后一个画桶,随着画卷慢慢展开,她越发震惊,画中女子,俨然便是她自己。突然,掉出一封书信,林语嫣猛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