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凉!”敬诚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真元的流转已经结束,而敬诚肌肤上此时敷了一层寒霜,白白的一层寒霜转眼化掉。
真元重归丹田,发生一桩怪事,敬诚的真元……少了,少了足有六成,说起来敬诚感觉不到丹田中囤积的真元,不过方才圆团牵引真元的时候,那凉气在丹田中的范围明显比现在要大得多。
‘它在干什么?吸收我的真元?这怎么行?’敬诚变了脸色。
怪事仍在继续,圆团重新在丹田出现,出现后不再牵引真元,而是化作凉气顺着经脉流动到敬诚的右手,敬诚右手中握着斧柄,那凉气径直冲出右手手心,与斧柄发生接触……
砰地一声巨响,整个斧头爆了,巨响伴着刺眼的光,而冲击波好生凶猛,劲风撞上敬诚的脸面……
‘死了么?死了么?’敬诚的耳朵里仍是嗡嗡的响,不是风声,而是被惊爆给震的。
手中的斧头不见了,敬诚两手空空,呆着脸,左手看看、右手看看,右手拇指隐隐泛光,敬诚忽而感觉脸面颇为紧绷,双手抚脸,好家伙,脸肿了,而脸孔火辣辣的烫。
“呜……毁容了……完了、完了,嫁不出去了……”女孩子的心思真够乱的。
右手大拇指冰冰凉,在火辣辣的脸上尤其明显,敬诚收了右手,哭丧着脸看向手指……右手大拇指的光芒还没有消失,难道不是火苗的堆积?它变成了‘夜明珠’么?整根手指头亮的通透。
对的,玉心松烧没了,火焰熄灭了,之所以还能够看见东西……全靠着大拇指的光芒。
‘嗯……呀呀呀!这是什么呀!完了,我更嫁不出去了,我变成怪物了……完了……’
“姐姐,姐姐,写完了么?你怎么不理人?”小福子在抱怨。
脑海中的景象嗡一声消失,眼前一花,敬诚正蹲在旷野地面,她的双眼盯着面前的陨铁,陨铁上原该有字,现如今一个字也看不到。再看铺在地面的纸张,干干净净的纸张从未被涂鸦。
‘这……我在抄写之前就入了幻境?’敬诚目瞪口呆。
“咦?姐姐,你抄的字呢?刚才满纸都是,现在怎么……是姐姐用法术遮住字迹了么?”小福子又说话。
‘满纸都是?我确实抄写过……不是幻境……’
陨铁动了,是翠微走过来抱了陨铁:“不跟你们聊了,我该回去了,你已经得到了那些文字,我走了。”说着话迈步离去。
敬诚没有阻止翠微,她已经想通了:‘我的确已经得到了陨铁上的文字,我在浓雾中时不时出现在心里的……璞玉悲欢、风雨追赶;一世如昨、光华褪色;一生何求、欲念难平;师恩苦盼、小女情断;搏杀劫匪、与君相识;不吝纠缠、亦悲亦欢;吾名素莲,情在莲叶;情丝难断、走火入魔;卧榻之侧,松林擦身;此生此情、百花盛开;坟冢鬼妖,匆匆夺命;松林还魂,相伴进京;淳淳善诱、执迷不悟;由爱生恨、爱恨两重;一念为恶、天不可恕;松林遑遑、莲心泣血;追忆此生、吾痛不欲生……这就是陨铁上的留书。’
“小福子!收拾东西,咱们向南走。”敬诚呼一口气,轻轻的笑了。
残碑中的秘密已经解开,与其说是秘密,不如说是素莲的人生,素莲的人生都记录在残碑里,她的终点处,一块墓碑囊括了她的一生。
“向南?咱们要走回头路么?”小福子把小哥哥还给敬诚,他一边打点包裹一边问道。
“对,向南,走了,找醒梦井去。”
“姐姐,你的脸……不是脏,而是肿了,写字这么辛苦么?我家公子教我写字时……”
“闭嘴!哦,呵呵,小福子,我有没有破相?”
“那倒没有,说不定会消肿,嘿嘿,其实这样也挺好看的,是挺好看的,像极了包子……”
啪!
“姐姐打我干什么?”……
敬诚与小福子借助星辰辨认方向,直线向南。
沙扬曾说过一个千里阵,他说了千里阵消耗巨大,极少有哪个修仙门派愿意负担千里阵,可是这困顿塔中既然有混沌中的大神坐镇,想来摆布千里阵易如反掌。
敬诚心头有疑惑,困顿塔究竟有什么作用?依照常理来说,混沌中的大神已经居于三界的顶端,他们还有什么可以追求?另外,凭着大神的能力,妄图闯塔的……不管是神仙鬼怪还是修士,只要是大神愿意,恐怕没有人可以走进困顿塔的大门,而现实却有些难以理解。
生命犹如蝼蚁,敬诚此时完全没有了侥幸心理,如今期盼的仅仅剩下早点见到醒梦井,也好早点让小哥哥离开。至于誓死闯通困顿塔……
敬诚带着冷笑,心绪低落:‘嘿嘿,我命在天不在我,他让我活着、我就活着……如果可以再回到故乡……砍树真不错。’想到砍树,敬诚心头一凛,抬右手看向大拇指,月光下,她的大拇指虽然不如幻境中的明亮,却也由内而外散发着玉白的清光,这清光就如玉心松烧出的火。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爆炸时把火焰炸进了我的大拇指?’再细看,却见大拇指的指肚上隐隐约约浮现斧头纹路,这就像是刺青刺的太浅。
‘斧头?是斧头?这是什么意思?火焰和斧头都出现在我的大拇指……和沙大哥的五行灵臂难道是异曲同工?或者是……素莲要杀人灭口?不不不,素莲当时离死不远,松林被救之后也要轮回,素莲已经不需要掩饰什么,她完全没有杀人灭口的理由。这么说……真的是和五行灵臂一样的东西?我得到了素莲的大礼?我该如何使用……嗯……这样是不行的,困顿塔危机四伏,我的大拇指发光太招眼,我得……’
“小福子,你家公子平日里戴不戴扳指?那种特大号的,戴在拇指上的扳指?”
“戴的,他是皇亲,必须戴上,嘿嘿,其实我家公子也喜欢这些东西,他最爱的扳指是一对儿,一公一母,都在包裹里放着,姐姐想要么?等我……姐姐,你暂时戴着,将来见了我家公子,你把扳指还给我……”
“你怎么这么啰嗦?赶紧拿出来。”
彼岸花,又名石蒜,白色花株是为曼陀罗,此花多生于石缝中、坟头上,而开花时无叶、有叶时无花。所谓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生生相错。
敬诚没见过彼岸花,幸而小福子见到过彼岸花,小福子身为皇亲儒风的贴身侍从,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
遇到彼岸花之后右转,披星戴月一劲儿赶路,走到黎明时分,旷野中出现一个水潭,水潭数丈方圆,水潭正中央是一口八棱白岩水井。